“除了你,这里面都还关着什么人。”
奥古斯都沿着这间监狱狭窄的廊道走着,阿克图尔斯和卫兵们都跟在他的身后。廊道内光线阴暗气氛压抑,两边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扇沉重的大门,只有几个小型铲车一般的四轮清洁机器人像是发亮的甲壳虫一样走来走去。
“神经病、疯子、叛国的联邦军人、边缘世界的起义军领袖、通敌的联邦政府大官、窃取联邦财产的商人......还有些是顶尖领域的工程师和科学家,在被捕入狱以后他们所有的研究成果和财产就全归某些塔桑尼斯的创世家族所有。”刚刚提上裤子的萨科·安吉利尼不顾周围士兵的警惕的目光快步地跟上奥古斯都。
萨科·安吉利尼是一个极度强大的灵能者,同时也是一位出类拔萃的灵能特工和战斗的专家,毫不夸张地说,他是人类在灵能领域罕见的大师。凭借强大的灵能力量,安吉利尼可以在一瞬间的时间里捏碎一个人的大脑组织。
“并且,这里也关着不少克哈叛军。”
奥古斯都停下脚步,站在廊道的中间,几名身着白色动力装甲的阿尔法中队军士拖着一个浑身鲜血的监狱看守从廊道的另一端走来,他们头盔和宽大肩甲上的血鹰标志分外醒目。
接着,其中的一名阿尔法中队上尉用他套着合金钢手套的宽大手掌抓着新福尔松监狱狱卒的脑袋提到牢房前,掀开他的眼皮等到视网膜和基因锁扫描结束又走向另一间。
慢慢地,一个个身着尘灰色囚服的罪犯探出头来。他们要么骨瘦嶙峋,要么双眼无神头发干枯,在生活物资贵乏的新福尔松监狱中,养得油光满面的安吉利尼只是一朵奇葩。
“陆战队员,他们是把我们送上刑场的吗?”一名两鬓遍生银发的囚徒走了出来,一副康慨就义的豪迈姿态。他大概已经被关了许多年了,也不认得新近才崛起的奥古斯都和他的革命军。
“就那么做吧,士兵们,仁慈的上帝会宽恕你们的,即使他们把一个忠诚于他的好人送上刑场,那也不是你们的过错。”
“老兄,我们可不是联邦的走狗。”泰凯斯·芬利走上前去,站在这个囚犯的面前时宛如一个巨人。
泰凯斯指着自己动力装甲上的革命军标志:“看清楚了,我们是革命军,是要推翻泰伦联邦的人。”
“都听清楚了?”阿克图尔斯·蒙斯克正站在奥古斯都的身边,他的声音在扩音设备的辅助下在整个监狱回廊中回响。
“我们是克哈革命军,我们只做最正确的事情,那就是为全泰伦人的正义和自由而战。”他是天生的演说家和闪动着,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和胡须塑造出一副极具威严的形象。阿克图尔斯是个独具魅力的领袖,就是奥古斯都也不能让他的光芒为止失色。
“我们会战斗至最后一人,直至推翻泰伦联邦的残暴统治。”
“先生们,我们应该攻陷这个臭名昭着的联邦政府,惩处了那些曾犯下令人发指罪行的屠夫。今天是革命的一个高潮,必将成为历史上最光辉闪耀的时刻。”
聚集起来的囚徒们翕动颤抖的双唇,仍然感到不可置信。这么多年以来,从未有人踏出过新福尔松的高墙。泰伦联邦是一个冷酷而强大的政府,他们已经赢得了与凯莫瑞安联合体的战争,看起来还会一如既往地强盛下去。
在预想中的欢呼声并没有出现的时候,阿克图尔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些人似乎是被关的太久了,也因此而变得麻木不仁。
“这是一场闹剧,还是我真的疯了?”一个有着病态的白皙皮肤的光头男人盯着地面上的血迹。
“你们只是我脑海里的幻象。”
“泰伦联邦,它怎么样了?”另一个身材建造的男人高声问到。
“联邦还统治着塔桑尼斯和许多个核心世界,但只要有更多像你们一样的人加入革命军,我们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推翻它!”奥古斯都回答说。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从外面传来,一批军队钢靴踩在监狱走廊和限制区门廊口的踢踏声越来越近。终于意识到这是自己已经得救的犯人不由得泪流满面,他们大都已经家破人亡,对于未来也都失去了希望,但这时也难免情绪失控。
这里都是些对泰伦联邦还有价值或是因影响过大无法处死,只能长期关押的人,这里的许多人曾是UNN宇宙新闻网和时下最热电子杂志和周刊等读物上的常客,名誉和财富对他们而言曾唾手可得。
“你就是他们的领袖?”之前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快步走到阿克图尔斯的面前,问到。
“不,革命军的领袖是我的兄弟奥古斯都·蒙斯克。”阿克图尔斯指着旁边的奥古斯都说。
“您好,弗林加德·肯·福来特先生,塔桑尼斯第二代曲速引擎之父,泰伦人星际时代的奠基人,那个时代的伟人。”奥古斯都伸出的手,与对方紧紧地握在一起:
“我一直以为您是上个世纪的人,那种只存在于教科书中的人物。”
“后来,您的女儿曾宣布您死在了一场可怕的时空航道事故中,尸骨无存。”
“噢,那是过去的事情了。”福来特先生以平澹的语气诉说着自己的过去:“库西尼斯家族的人找上了我,想要我为他们工作。我那时心高气傲,没有把创世家族的人放在眼里。”
“我与泰伦联邦并没有什么过节,但如果你愿意雇佣我,那么我情愿把我这后半生不多的时月都献给我未完成的第三代曲速引擎事业。”
“当然,这正是我要做的。”奥古斯都说。
“你好,大师,我读过您的着作。毫无疑问地,你是星河赐予人类的瑰宝。”阿克图尔斯揽着福来特的肩膀把后者交给一名医疗兵。
“这里的人随便放出去一个,泰伦联邦都要抖一抖。”安吉利尼变向地抬了自己一手,暗示自己也是了不得人物啊。
“菲利普先生,我最后一次见到你时还是在UNN的新闻栏目上,他们说你得了某种奇怪的疾病,只能放弃自己在塔桑尼斯的医学实验室前往海尔塞恩的疗养院修养。”奥古斯都又来到一名面颊瘦削但有着灵动蓝眼睛的男人面前。
“如果他们把新福尔松监狱称作是疗养院的话。”菲利普先生在大众中的形象一直是个欢脱而风趣的医学专家,但现在他鼻子与脸颊两侧的细线则让其看上去变得阴沉了许多。
“UNN下一次接近真相,才是他第一次接触真相的时候。”他对奥古斯都说。
“我告诉你当时发生了什么,在塔桑尼斯,我新研制了一种新的军用兴奋剂以代替现行版本中的内啡肽混合物,将副作用降低至最低。”菲利普说。
“为了能够更好地观察这种兴奋剂,我在自己的身上使用它,那感觉真是——出奇地好。”
“后来,我的学徒背叛了我。联邦政府宣布我的试验是反人类的,后来他们搜刮了我的实验室,最后再把我一脚踢到了新福尔松。”
“呵呵,那帮蠢货鼠目寸光。”最后,菲利普却大笑起来:“他们根本不知道,那个兴奋剂还有缺陷。而最好点子。”
“永远是下一个。”
“很好,菲利普先生,如果你想要返回故乡,那么我们会送你回去。”奥古斯都与阿克图尔斯对视一眼:“要是你想要留下,那么我会给你在革命军生物和异形实验室中安排一个职位。”
“不,我的家在塔桑尼斯,但那都已经被联邦给毁了。”菲利普是个倨傲的人,他从不对当权者低眉顺眼。其对下属、朋友乃至周围的人一向刻薄,打不动就出言讽刺,在对方气得发抖以后再大笑着离去。
“等你们攻下塔桑尼斯再说吧。”
这也难怪,为什么从未有人在菲利普入狱以后问过他的真实下落。
“你们的实验室设备够齐全吗?古人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菲利普先生显然还在怀疑革命军的科技的水平。
这怪不得菲利普,过去的起义军在泰伦联邦的大众眼中一向都是举着烧火棍的小丑。
“绝对够了,里面有克哈最杰出的科学家,还有星灵和异虫供你研究。相信你一定能够在它们的身上找到一些灵感。”奥古斯都心说那里面还有一只吵闹的家养脑虫,它的雄心壮志从囊括整个银河,现在却只有一个卧室那么大。
脑虫是异虫主宰最杰出的造物之一,它们的身上的秘密足有人类研究几个世纪。
“好,这至少还说的过去。”菲利普闭上一只眼睛说:“这可不是为了感激你救我出来,才在你们的实验室里工作的。”
“他对你感激的不得了。”安吉利尼小声说。
“别显摆你那点心灵感应能力了。”一旁的凯瑞甘翻了个白眼。
凯瑞甘只得庆幸,还好萨科·安吉利尼是个男人,不然,就凭奥古斯都对灵能者的独特癖好,难保他不会动摇。
“我以为奥古斯都元帅想要知道其他人的想法。”安吉利尼耸了耸肩,不敢招惹这位幽灵学院教官口中最优秀的学姐。
安吉利尼是一个有追求的灵能者,他更喜欢做份教书育人的工作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当联邦刽子手上。同时,也作为一个聪明人,安吉利尼知道无论何时也不要跟他蛮不讲理的上司顶嘴,除非忍不住。
“元帅不需要知道其他人想法。”凯瑞甘说。
奥古斯都打发完菲利普以后,又转向其他人。剩下的人迫不及待地向他讲述自己跌宕起伏的一生,希望这个革命军的领袖能够接纳他们,至少不要把自己丢在新福尔松等死。
有人在一年以前五年以前还是塔桑尼斯政坛炙手可热的人物,在一起贪污桉件中,他错误地忽视了某个创世家族成员的暗示并拒绝了对方投其所好的巨额贿赂,坚决要一查到底。
很快的,这个清廉而正直的官员就因性丑闻而名声扫地,紧接着就被一系列的政治手腕打倒在地。
还有人曾是安提加起义军的领袖,在多年以前的战斗中,一个联邦的陆战队连队轻而易举地击溃了数千人规模的地方反抗武装并毫不留情地几乎杀死了所有人。
就像安吉利尼说的那样,这里面关着的都是泰伦联邦头号敌人,他们本身也是一种在政治上的筹码。
新福尔松的这一块区域中大约关着六十多个人,其中有二十多人都曾因触怒泰伦联邦中的实权人物或是被当作替罪羊投入监狱。另外有十二人是工程师、科学家、基因工程、肢体改造、灵能科技等尖端领域的专家,凡是地球人所明令禁止的研究领域,泰伦人都沾了个遍。
剩下的人就比较复杂了,其中就有公会战争时期的战犯,他的罪行是将泰伦联邦的某个采矿世界拱手相让。那是在凯莫瑞安联合体大举逼近的时期,坚守那个注定无援的世界十死无声。
为了挽救将士的生命,这位联邦将军违抗了最高统帅部的命令——但那个采矿世界上的一草一木其实都属于一个庞大的塔桑尼斯创世家族。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人都是难得的可用之才,正是奥古斯都最急需的人才。如果奥古斯都要在泰伦联邦的废墟上建立一个新的政权,他就少不了这些人的帮助。
新福尔松监狱中真正穷凶极恶的暴徒并没有多少,因为泰伦联邦根本不在乎这些社会渣滓的死活。而泰伦联邦最痛恨的敌人也就是奥古斯都忠诚的朋友。
联邦相信新福尔松已经是固若金汤,即使是最胆大妄为不知死活的劫狱者也休想从新福尔松监狱中捞走一根头发,但是奥古斯都革命军却直接端掉了它。
最终,奥古斯都穿过这些人,来到一名茫然无措的年轻人身边,与那些白发苍苍的囚犯相比,他年轻的像个孩子。
严刑拷打留下的伤疤让他面目全非,其脑袋上甚至还留着记忆读取手术留下的疤痕。
“奥古斯都元帅,对不起。”他显然认识奥古斯都。
“我在小阿提库斯的战役中被俘虏了......在联邦审问我的时候,我没有说过一句话,但后来他们敲开了我的脑袋。”
“博格霍夫中士,沃菲尔德的亲兵。你为了保护小阿提库斯的一个六口之家被俘虏。”奥古斯都的话让这名革命军士兵刹那间泪流满面:“你的连队视你为英雄,你的家园安提加以你为荣。”
“你没有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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