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铭禹看着门头上那块木牌,木牌正面朝外,还在轻微晃荡着,按照禅达土娼的规矩,正面代表的有客,反面则没有。
木牌还在轻微晃荡着,说明门才关上,人才进去不久。
不能再等了,小醉的姿色别说在这小小禅达镇,就是放在大城市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这要是做了娼妓,还不知道有多少老光棍过来光顾。
一脚把门踹开,廖铭禹大步走了进去。孟烦了也满脸愧疚的跟在后面。
刚进院子,就听到一个老男人猥琐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说好的一块大洋,咋又变卦了咧,老子怎么说也是你的第一个客人,你可不能坐地起价吧!”
随后小醉不情不愿的声音传来:“没有坐地起价嘛,要不是活不下去,哪个愿意做这个嘛。”
“饿死也没得啥子,可我还要等我哥哥回来,他在川军团当连长,杀鬼子的,我不能让他回来找不到我。”
那男人哪乐意听她念叨,不耐烦的说:“川军团都死光了,哪还有你哥哥,就算没死成的也当了溃兵在禅达等死,还杀鬼子呢。”
“算了算了,老子也算拔了头筹,两个大洋也不亏,快来!”
“你胡说!我哥哥才没有死!他一定会回来的,你走嘛,我不做你生意了。”
“诶你个臭娘们,你耍老子是不是!”
屋里传来了摔盆子踢凳子的声音,廖铭禹见状,立马冲了进去。
进屋一看,只见那男人把小醉按在桌上,抡起胳膊就要向小醉的脸上扇过去。
小醉吓得闭起了双眼,但预想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她睁开眼睛一看,老男人的手被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紧紧握住,动弹不得。
“诶…你…你是谁?”
“当…当兵的也不能插队吧,好歹也是我先来的。”老男人有些心虚的看了廖铭禹一眼。
话还没讲完,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廖铭禹随即掏出那把1911抵在他脑门上说道:“老子一个团长还用得着你教规矩!?”
吓得这老小子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长官,长官饶命啊,小人该死,小人有眼无珠,长官您先来,我这就走,这就走…”
廖铭禹沉声说道:“回去带个话,就说她我一个人包了,让我知道谁再来这个院子,我请他吃枪子儿!”
“明白,明白。”
“滚吧!”
老男人如获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你…你是哪个?你们也是川军团的吗?”小醉胆怯的问道。
“嗯,你不用怕,我们也是川军团的。”
“太好了,我哥也在川军团,他是连长,你们认得到他不嘛?哦,对咯,你是个团长,应该认不到他。”现实中的她跟原剧里一样,看上去永远都是那么干净单纯,甚至有些傻傻的可爱。亲切动听的四川口音让人听一遍就会深深记住。
廖铭禹抬头看到了挂在墙上的照片,是一个年轻的军人,应该就是小醉的哥哥。
这乱世人命贱如狗,更何况他们这群丘八,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活着,有今天没明天,川军团溃败了许久,能逃回来的都在禅达窝着等死,那些没回来的,永远都埋在了异国他乡,可能小醉的哥哥就是其中之一。
“你哥哥的情况我会留意,现在还有一件事情。”廖铭禹不忍心把这残酷的现实告诉小醉,随意扯开话题:“孟烦了,进来吧。”
孟烦了拖着他那条伤腿一瘸一拐的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孟烦了,野心勃勃,诸战皆北,一心想立不世之功,却不料最后一战,我等…”
“说人话!”
廖铭禹看不下去了,这家伙就是肚子里有点墨水,整天瞎扯淡,吹起牛比谁都厉害。
“对不起,姑娘,我才二十来岁,下半辈子真的不能没有这条腿,我偷了你的钱,害…害得你去做这个,我不是人,我该死。”
说着说着,他也羞愧的低下了头:“这里有15块大洋,是我们团长给的,全当我给你赔不是,请你务必收下。”
“哎呀,没得事,没得事,你们都是川军团的,看在我哥的份上我也会帮你的,你腿上还有伤,快起来,快起来嘛。”小醉心地善良,不忍心看他跪在地上,说着就要拉他起来。
“这么多钱我不能要,如果你们还要去打仗的话,麻烦你们联系一下我哥,谢谢你们了。”小醉抱着希望,真切的说道。
“你哥他…”
廖铭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示意其闭嘴,随后接过孟烦了手上的大洋,塞给了小醉
“拿着吧,一个人生活不容易,你不是还要等你哥回来吗,要好好的活着,再不能去做那种事情了。不然你哥回来看到多伤心。”看着小醉单纯的样子,就像自己妹妹一样。廖铭禹不禁有些心疼,苦口婆心的说了她两句。
小醉不由得也脸红了一大片,急忙小声说道:“我是第一次做那个,以前没有做过,要不是实在没得办法,我也…”
“好了,我明白的。”廖铭禹摆摆手,并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小丫头,得请你帮个忙,我这兄弟腿上的伤得马上治疗,希望能借用一下你的床。”
“要得,莫得事,需要我做啥子,我帮你们。”小醉说道。
“传令兵,现在命令你,马上趴到床上。”随后又对小醉说道:“丫头,麻烦你去打点水来。”
“要得。”说完小醉就拿着脸盆往外走去。
“那个,长官,我叫陈小醉,你喊我小醉就行啦。”小醉走到门口,回头对廖铭禹说道。
“哪个醉,最好的最?”
“是喝醉的醉啦。”小醉甜甜一笑,跑了出去。
廖铭禹也笑了笑,趁这功夫,背着孟烦了,悄悄从系统里取出了急救包和手术器械。随后正色起来,开始先检查孟烦了腿上的伤口。
他受伤的位置在小腿后部,靠近关节的地方,明显的刺穿伤,是他趴在地上装死,小鬼子用刺刀从后面刺的。
伤口已经化胧发炎,伤口周边的皮肉都呈黑紫色的,还有一些脓水流出来,散发出淡淡的恶臭。
这时小醉端着水盆走进来,看到这一幕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拿条毛巾塞他嘴里。”廖铭禹起身对小醉吩咐道。
在水盆里清洗了一下双手上的灰尘,再用酒精把手和手术刀等等都消了毒。
“我先给你打一针局部麻醉剂,让你没那么疼。不过,只能减轻痛感。你忍着点。”
“团座,您放心吧,就这点疼,小太爷还没放在眼……嘶!”这货看到小醉在旁边,又忍不住开始吹嘘起来。
廖铭禹也不搭理他,一针扎到他的腿上,再用消毒水和酒精把他的伤口都清洗了一遍,疼得这货紧咬着毛巾不断的哼哼唧唧。
过了一两分钟,等药效发挥作用,廖铭禹沉声道:“开始了,忍着点。”
随后用手术刀一点点的把那些化脓的烂肉给切掉,再用抗炎症的药水反复的清洗着伤口。
“……嘶………啊…”虽说局部麻醉剂已经减轻了很多痛感,可那钻心的疼还是把咱们这位小太爷折磨得不要不要的,头上的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滴,一直咬紧了毛巾不敢再嘴上逞英雄。
廖铭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手术,开玩笑,在当兵前他太爷爷就让他去报考首都医科大学,主攻外科,而且在特种部队战场急救也是必修课。所以这种小手术对于他来讲简直是小菜一碟。
看着一脸认真的廖铭禹,英俊的脸庞,那天生上扬的嘴角,明明在做这么认真的事情却感觉他还在笑一般,小醉不禁脸蛋泛红,有些看痴了,心里想到:“笑起来真好看。”
哪个少女不怀春呢,可惜现在廖铭禹正专心致志的缝完最后一针,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松了一口气,伤口缝合之后撒上速效止血粉,这种药粉有止血抗菌的功效,再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好,最后给孟烦了注射了一支青霉素,廖铭禹也实在是佩服系统的这个急救包,基本上所需的药品器械一应俱全。可惜就是数量少了点。
再看床上的孟烦了,只见他喘着粗气,头上身上全是汗,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不过还是咬着牙挺着,也多亏了局部麻醉剂,否则这小子非疼晕过去不可。刮骨疗伤一样的手术可不少一般人能忍受得了的。
“团座,谢…谢您…”孟烦了艰难的想爬起来,被廖铭禹劝住。
拍了拍他的肩膀,廖铭禹说道:“休息会吧,三天过后再换一次药,只要别再感染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
忙碌完一切之后,他发现旁边的小醉正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自己。“你不是团长嘛,咋个还会治伤?你好厉害哟。”
小醉眼里全是崇拜,看得廖铭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打仗打多了,受的伤也多了,久病自成医吧。”廖铭禹胡乱瞎扯着。
“长官,我可以…问问你叫什么名字不。”
“廖铭禹”
“我是四川滴,你是哪儿的人嘛。”小醉问到
“江苏人,按道理讲我祖籍也是四川的。”廖铭禹不禁想起了一直长住四川的太爷爷,他对这个老爷子的感情甚至比父母还亲,不知道老爷子现在过得怎么样。
“真的啊,你会说四川话不。”
“我哥哥一直不回来,一个人在这边也没个人陪玩说话”
“你以后…可不可以常来看看我嘛。”
……
看着一脸期待的小醉,廖铭禹也不忍心拒绝,可是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天知道他上了战场能不能活着回来,战场上有太多无法预料的事情,而且他还要找到回家的办法。
点了点头,他把孟烦了扶了起来,搀扶着他向外走去。“如果能活着回来,我会再来看你的。”
“那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啊,你们是好人,菩萨会保佑你们的!”
眼里泛着泪花,小醉看着他的背影天真的说道。
廖铭禹摆摆手,笑了笑,心里想到:但愿吧。剃刀地雷都没炸死自己,小鬼子想要我的命还没这么简单。
看着他俩渐行渐远的身影,小醉在心里祈祷着:“你一定要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