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公把萧如玉送到了殿外,有意无意的提及:“想不到太子殿下竟会如此维护公主,老奴还以为您还像从前那般,极为讨厌公主呢。”
萧如玉别扭的笑说:“本殿只是不想看着她被外人欺负罢了。”
“是这个理儿。”
苏公公一向会顺着人的心意接话,“那太子殿下您觉得,公主到底像不像是陛下的子嗣?嘶,老奴问这些,似乎是太过逾越了。”
萧如玉摇了摇头,在事情解决以后,心情忽然是好了许多:“无妨。你看他们生气的样子,像是没有血缘的模样吗?”
苏公公放眼一望——
萧青枫与萧岁岁生气时的模样,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说他们两个不是亲生父女,恐怕根本没有人信。
萧青枫嫌弃地低头看着抱住柱子就不啃撒手的萧岁岁:“放开,朕有话要和你说。”
萧岁岁抱着一旁的柱子大喊:“就不放!爹爹肯定是要吃小孩了!”
萧青枫彻底被她点燃了怒火,干脆上手想要直接把人揪下来:“你自己说,朕什么时候吃过小孩?”
但未遂。
萧岁岁理直气壮:“没准儿是什么时候瞒着岁岁做的。”
听她一本正经的说这种毫不可信的胡话,萧青枫是既觉得生气,又觉得这丫头蠢萌的令人发笑。
萧青枫沉声问道:“朕是要问你,之前分明都让你自私一点儿,凡事多顾着自己,你明知道朕根本不会怀疑这些,还用簪子割自己,到底是怎么的?”
萧岁岁像是长在了柱子上,一动不动的解释说:
“他们都说爹爹生气了,但岁岁看,爹爹明明就是在为难,不是在生气!如果岁岁再不肯保护爹爹的话,就没有人能帮得上爹爹了。”
萧青枫在心底道了一声可恶。
他竟然因为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小丫头而有点感动。
萧青枫很是傲娇地放开他,抱着胳膊转过身:“朕还不需要别人来保护,朕自己就能保护自己。”
“那好叭。”
萧岁岁从柱子上跳了下来,语重心长地抚摸萧青枫的大腿:“岁岁都明白,倔强和坚强只是爹爹的伪装!”
萧青枫斜了她一眼:“从哪学来的这些话?”
天命系统心虚的紧张:“崽崽!你怎么把我的话说出去了!”
……
夜半。
经过白天的事情以后,虽然萧青枫嘴上不肯承认,但萧岁岁能明显的感觉到,萧青枫明显对她更好了。
但这似乎依旧不能改变萧岁岁不喜欢老实的性子,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萧岁岁主动跑出去散心放风。
可今天没人陪着,萧岁岁总觉得少了些意思,打算早些回去休息。
行宫里的路,萧岁岁还不是太熟悉。
她随手拉住了一个看起来有些躲闪的小太监:“你知不知道要去哪里找爹爹呀?”
那小太监有点拘谨地遮着脸:“奴……不知道。”
萧岁岁眨了眨眼,细细的打量面前人的长相。
虽然小太监始终遮的很仔细,但还是有些露出马脚的时候。
“侍卫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个打扮啊?”
萧岁岁好奇地歪头看他。
只用一眼,萧岁岁就能认出眼前这个太监打扮的男人就是南鸿,绝不可能会错。
但又想不通,好端端的,南鸿为什么要做这个打扮?
萧岁岁倏然想起苏公公白天的话:“侍卫哥哥,你也和苏爷爷一样被去势了吗?”
听言,南鸿的脸都要绿了。
身为男子,这恐怕是最不该开的玩笑。
“属下没有。”
南鸿蹲下身,“属下有要紧的事要忙,公主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您的伤势现下如何了?”
他听闻,萧岁岁受了“重伤”。
昨夜与萧岁岁分别以后,南鸿就一直躲在萧岁岁之前休息出事的旧寝殿里,因为担心再有蛰伏未现身的刺客,所以始终没有人敢往这边来,南鸿挑在了这处藏身,倒也算得上是明智之选。
萧青枫喜怒无常,南鸿说不准他会做出些什么,萧岁岁没了消息多久,他就一夜难眠的担忧了多久,直到天亮以后,才在旧寝殿里挑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抱着佩剑短暂的睡了三个时辰。
就连在梦里,南鸿想的都是究竟要如何才能救出慕璟乾,把他平平安安的从监牢中带出来。
但这梦无疑是一场噩梦。
他不是日有所思,但夜一定有所噩梦,梦到他最不愿发生的事——他办事不当,失了职,愧对于近侍的职责所在。
南鸿睡醒以后,这行宫中似乎一切都未变,但氛围之微妙,就是仿佛曾发生过了一场大事,简直不是一般的怪异。
可惜不像在皇宫中时,南鸿还能调动手下的心腹,去打听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行宫中只有他一个人,他又不能贸然去打听,只是贴着墙缝,偷听了一些宫女太监私下里的谈话。
要紧事是未听到什么,依稀听着说的好像是什么,萧岁岁做错事后惹恼了萧青枫,萧青枫严加惩治,萧岁岁身负重伤,主殿内的血水如暴雨后的积水一般流出,一眼甚至看不到血流的尽头……
这叫南鸿如何能不担心。
虎毒尚且还不食子,萧青枫因为自己暴怒,竟然能对萧岁岁下手,那到底是得有多么的狠毒!
南鸿不愿扭过头,生怕看见浑身是伤的萧岁岁,自己会于心不忍。
但萧岁岁见他不肯转过头,便自己跑着绕了过去:“那你是不是睡落枕了?苏爷爷说他睡觉的时候如果姿势不对劲,第二天脖子就会疼得动不了。”
苏公公那时讲话,三句离不开人老了,总要有无穷无尽的毛病,落个枕,第二天就像是没有上油的机关……
南鸿一抬头,竟然看到了完好无损的萧岁岁,不由一愣:“公主?您不是……不是受伤了吗?”
“对呀,岁岁是受伤了呀。”
萧岁岁默默抬起了自己被药包的严严实实的食指,原来这就是行宫中传得风声鹤唳的“重伤”。
“很疼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