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玉这脸色登时就僵住了,这丫头,竟然敢说他会没人喜欢?
他心道一声可恶,真正凶到没人喜欢的明明是萧青枫才对吧?
可事实……似乎并不是那么尽如人意了。
萧如玉脸色奇差,板着脸叱了一声:“本殿不需要任何人喜欢。”
“那好叭。”萧岁岁若有所思的在气人,“如果真的没人喜欢皇兄,那岁岁还是愿意喜欢皇兄一下的。”
虽然萧岁岁是在安慰人,但这话听着似乎是更加气人了。
安贵妃主仆终于被侍卫用渔网捞了上来,之所以用渔网,是因为她二人一个是萧青枫的妃嫔,一个是年轻姑娘,总不好真的上手去捞,怎么说也要顾及人家的颜面。可这二人被狼狈的捞上来以后,似乎还是和体面两个字不沾边。
安贵妃与那小宫女浑身是水,衣服受潮贴在了身上,只能勉强起到蔽体的作用,想和平日一般大方得体几乎就是一种奢望,更别说这池水冷得彻骨,寻常人根本受不住,更别说浑身是水的安贵妃主仆了。
这也只能是雪上加霜了。
安贵妃抱着胳膊瑟瑟发抖,不由分说地把宫女揪过来取暖,却发现宫女浑身上下都凉的像是块冰,别说取暖了,不让她更冷都是好的。
她一来气,又气冲冲地把落汤鸡一样的小宫女推到了一边去:“离本宫远点儿,晦气的东西!”
小宫女委屈的说:“贵妃娘娘,奴婢真的已经知错了,求您别再责怪奴婢了。”
安贵妃主仆二人的争吵,倒让萧如玉想起了一旁还有外人,而且丝毫没把其他人当作外人。
这可真是罕见。
萧如玉不友善的斜了安贵妃一眼,“公主不守宵禁的规矩也就罢了,贵妃娘娘作为当年曾协理六宫之人,难道也不清楚,行宫中也有宵禁的规矩?还是贵妃娘娘并未把这些规矩放在眼里?”
萧如玉对安贵妃心中不满,且要挑曾协理六宫这一关键缘由来挖苦安贵妃,皆是有些缘由的。
这便牵扯上了萧青枫为何会厌憎先后,那位先后家室显赫,在萧青枫势力单薄之年义无反顾的站在了他的身后,除奸佞,正朝纲,若萧青枫是新朝天子,那他们就是地位无可撼动的开国功臣。
可先皇后的母家家室本就显赫,扶持其他看起来更有望登基的皇子,岂不是比扶持当初的萧青枫要更划算?
而那位功臣唯一的要求,就是萧青枫登基以后,要立他唯一的女儿为后。
这样充满交易色彩的婚姻,触中了少年萧青枫的反骨,注定要被生在权斗裹挟之下的萧青枫所反感不喜。
先后也是在家中受尽宠爱的人,彼时入宫,自然也改不掉千娇万宠下养出的习惯。
生性天真的人,注定是不适合生活在宫中的。
安贵妃当年尚是四妃之一,凭借着家室背景勾结其她妃嫔联手陷害先后,如愿荣升贵妃,以协理六宫之名,抢走了先皇后唯一可以在宫中傍身的权势,恰巧先后的母族式微,更是助长了她的嚣张气焰。
那些与安贵妃联手的可怜妃嫔,还眼巴巴的奢望着安贵妃能把这抢来的恩宠权势匀给她们一分,可安贵妃在接到凤印的第一天,便以不守宫规,肃清六宫之名,除去了那些甘愿为她当牛做马的妃嫔。
安贵妃脸色铁青,温柔的晚风轻轻吹拂过脸庞,本该体会到晚风的迷人,她却冷的只想打一个寒颤:“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臣妾今夜刚刚病愈苏醒,只想出来透透气,连过了几日都不知道,如何知晓已经到了宵禁的时辰。”
陆凝霜看着怀里生气的小团子,回想到安贵妃将手扼上萧岁岁脖颈的丑恶面貌,情难自禁的戳穿了安贵妃的谎话:“贵妃娘娘莫非是忘了,这里距离您的寝宫究竟有多远,哪怕您不知已经到了宵禁的时辰,看到行宫中四下无人,应该也能察觉出一些事情吧?”
“就是。”萧岁岁很是生气,“安娘娘明明还用水泼人,难道也是想出来透气吗?”
安贵妃只愣了一瞬,便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此事:“是,臣妾的确没有只在自己的寝殿附近走动,但臣妾只是想出来散散心,难道也有错吗?更何况,臣妾之所以违背了宵禁的规定,也是有原因的。”
萧如玉冷声质问道:“什么原因?”
安贵妃正气凛然道:
“自然是因为公主啊。臣妾那时已经反应过来到了宵禁的时辰,正打算带着青兰这丫头回宫休息,只不过偶然遇见了陆小姐鬼鬼祟祟的带着公主在宫中四处走动,臣妾担心陆小姐是有什么目的,便跟了上去,又错把那白狼当作了可疑之人,为了保护公主,才泼了水。”
“臣妾可是一片好心啊,难道太子殿下只因为这样的原因,如今就要处罚臣妾吗?”
她猜的不错。
萧如玉现在就是要罚她。
萧如玉竟全部忽视了安贵妃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她想抓萧岁岁错处的行为更是触中了萧如玉的眉头,皱眉道:
“你说得有理,只可惜,你违反宫规在先,本殿并不想听你这些解释。触犯宫规,理应禁足三月,但如今毕竟是在行宫之中,本殿就罚安贵妃禁足到回宫那日吧。”
一听这话,安贵妃的脸都要被气绿了。
他萧如玉,怎么敢处罚自己!
安贵妃的母族已经不止一次催促安贵妃尽快复宠,她的母族极其需要她这个关键的棋子,否则就要再送更年轻的小辈来顶替安贵妃的位置了。
在这样关键的节骨眼,安贵妃不想再出现任何的意外了。
可联想到萧青枫那个态度,安贵妃也清楚这会儿搬出萧青枫来是没什么用了。
萧青枫以偏心在安贵妃的宫中闻名,偏偏这个被偏心的又不是安贵妃,这会儿想请萧青枫来做决断,安贵妃没准儿还要因为惊扰了萧青枫休息而被罪加一等,直接被留在行宫中思过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