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得。”妉华坐了下来。
胡嬷嬷仔细地瞅了会妉华的神色,抚掌道,“这下是真好了。老天开眼,免了你再受苦了。”
黄嬷嬷应和,“可不是么。玉喜这回是因祸得福了。”手上没闲着,把桌上的食盒打开。
把里面的饭菜拿了出来。
胡嬷嬷一起动手。
四样菜,两荤两素。
主食是四碗米饭。
还有一盘子甜糕,一份汤。
相当丰盛。
两个嬷嬷按常例把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一一摆好。
这事是用不着原主动手的。
因为原主刚来时总是打碎碗碟,连累的黄嬷嬷跟胡嬷嬷挨训斥,还被罚了月俸,从那之后,原主只管坐下来吃,其他的都不许她动手。
胡嬷嬷边摆边说,“莫不是秋思殿有了主子的缘故,今天竟然有鱼。若是……为何还会打发到冷宫来。”
“谁知道呢。胡姐姐,你在秋思殿里当差时小心着点,省得被抓到错处,万一那位又回去了……”
黄嬷嬷把一盘子甜糕放在妉华面前,“今天还有玉喜爱吃的糯米枣泥糕。”
妉华捏起一个糯米枣泥糕,咬着吃了。
软糯香甜,很可口。
一会摆好了,三人坐定。
胡嬷嬷跟黄嬷嬷面前都只一碗饭,一碗汤。
妉华面前摆了两碗饭,一份甜糕,盛了一碗汤。
每顿都是如此。
两位嬷嬷年龄大,吃不了甜糕,可每天都有甜糕类的点心送来,都被原主吃了。
原主不想胖都难。
妉华看着放在面前的汤,见识了宫里的速度。
这反应够快的。
黄嬷嬷跟胡嬷嬷都拿起了筷子。
妉华出声,“慢着。”
两个嬷嬷都诧异地看着妉华。
“胡嬷嬷,你躲远点。”
胡嬷嬷更是不明白了,“为何?”
妉华站起来,伸手捏住了黄嬷嬷的下巴颏,手上一使劲,黄嬷嬷的嘴巴不由得张开来。
另一只手端起放在她面前的汤碗,把汤往黄嬷嬷的嘴里倒去。
妉华的动作太快,直到这会了,黄嬷嬷才开始挣扎。
可妉华的手像个大铁钳子,手肘把黄嬷嬷压在椅背上,不仅捏的她的嘴动不了,黄嬷嬷整个上半身没办法转动。
汤是清汤,到了嘴里后容易往下走,被妉华整碗给灌进去了。
“这,这可是怎么着说的,玉喜,玉喜,快松开。”胡嬷嬷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忙起身,支着手想帮黄嬷嬷,被妉华一记冷眼给吓得不敢上手了。
胡嬷嬷只在一边干急。
妉华灌完了,松开了黄嬷嬷。
“咳,咳,咳……”黄嬷嬷两只手在脖子处抓抚着,不停地咳起来。
忽然想起了什么,把手抠进嘴里,干呕起来。
“你这是……”胡嬷嬷哪看不出黄嬷嬷是想把灌进去的汤给吐出来。
能在宫里活到五十多岁,胡嬷嬷不可能不懂宫里的手段。
汤里放的有不该有的东西,极可能是毒,还是能致人死的一类。
在玉喜进来之前,碰到饭菜的只有她跟黄嬷嬷,摆放碗碟的也是她跟黄嬷嬷,玉喜手没碰过。
玉喜给黄嬷嬷灌的是放在她自己跟前的汤,想毒倒的人,是玉喜。
黄嬷嬷这般举动,表明了就算不是她下的毒,她也是个知情者,帮凶。
胡嬷嬷听妉华的,挪到了远一点的地方。
她只想在宫里安稳地活到死,不想被牵扯进任何事里。
“救我……”黄嬷嬷的脸突然变得发紫,一只鼻窍里流出浓色的血来,没说完便一头栽到了地上。
在地上小幅度地扭动了几下,便不动了。
“死……了。”胡嬷嬷不是没见过死人,她在宫里几十年见的死人多了,怎么死的都有。
她不害怕,心里的不安来自于随之而来的麻烦事。
妉华说道,“你猜,我要是被毒死了,谁是凶手?”
胡嬷嬷脸色一变,她不是没想到,而是还有着侥幸心,被妉华这一说破,她没办法自欺欺人了。
黄嬷嬷是有靠山的,她知道,而她,早先的靠山早没了,现在能在冷宫这个清闲地养老,已用尽了她的所能,要是玉喜死了,她正好是替罪羊。
胡嬷嬷这下对黄嬷嬷的死再没了悲悯心,她朝着黄嬷嬷的尸身瞪了几瞪。
人已经死了,她还能怎么着。
她不免起愁容,“玉喜,这可如何处置?”
胡嬷嬷是个软绵性子,没有自己的主见,以前总是听黄嬷嬷的,妉华表现的太过强势,她不知不觉中把玉喜当成了主心骨。
“我来处理。你先离开吧。”胡嬷嬷对原主还行,所以妉华愿意把她撇出去。
胡嬷嬷犹豫了下。
“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黄嬷嬷对我下毒的?是因为我今天去了秀棠宫,在宫门口说了两年前是玉禾把我推倒摔傻了的事。
还说了黄嬷嬷受人指使,两年来故意把我往胖里养。他们那些人当然要来弄死我了,下毒的方式快捷又隐秘,是首先。”
胡嬷嬷的脸一下子灰下来,嘴唇发颤,“玉喜,我知道黄巧娘想把你往胖里养,可我想着你变傻了,胖点更安稳,就没有阻止。”
“你走吧。”
胡嬷嬷这下不敢留下来了,慌忙出了屋子。
饭是吃不成了,虽然她察看过了,有毒的只有她的汤碗。
下||毒的人想的很周全,没把毒下在糕点里,是因为稍一打听就能知道,每天的糕点只有她吃,太有指向性。
而且下到糕点里疑点最大的是送餐的跟做饭的,下到汤碗里疑点最大的成了一同吃饭的人。
妉华跟着出去,到春意殿的主屋里找到一大块毯子,拿了回来,把黄嬷嬷的尸首放到毯子上,一卷。
毯子大,卷了几层,把尸首连头带脚全卷了个严实。
随后她把毯子卷扛起来出了门。
既然提早起了风了,那她就再搅巴搅巴,让风大点。
在春意殿外的桃树前碰到了何瑞。
何瑞看了看妉华肩上的毯子卷,觉着玉喜更怪了,问道,“玉喜,你做什么去?”
“报案。”
“报……案?报什么案?”何瑞一脸问号。
妉华没想跟他说下去,扛着毯子卷腿甩的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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