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飒睡得有些昏昏沉沉,睡梦中她好像回到了前世大家都还在狐狸窝的时候,又好像穿越了古代看到了楚凌谢安澜和蓝萌。
但似乎也只是看着,明明近在咫尺却听不到她们说话,她们也看不到她听不到她的声音。这样的状况让一向崇尚简单粗暴的冷爷十分不满,忍不住抄起枪想要打破眼前这层看不见的隔膜。
却又突然发现,自己手里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枪,也没有人。
对了…人,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吗?
傅凤城呢?傅凤城!
冷飒豁然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只手覆在自己额头上,傅凤城正坐在她身边眼神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再低头看看,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盖着傅凤城的外套,“唔…你回来了?已经打完了吗?”
傅凤城点了下头,道,“困了就让周焱送你回去,怎么在这里睡着了?着凉了怎么办?”
冷飒摇摇头道:“没事,就是不小心睡着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凤城道,“刚刚回来坐了一会儿,夫人刚刚在叫我?梦到什么了?”
冷飒看着他道,“梦到…你不见了。”
傅凤城轻笑一声,伸手拉了拉她身上滑落的外套,笑道,“夫人在这里,我怎么会不见了呢?”
“别说这个了,你没受伤吧?”冷飒打量着傅凤城问道。
傅大少只穿了一件衬衫,就是军部统一配发的制服衬衫,并没有出奇的设计。
不过军装这种东西,奇妙就奇妙在穿上它无论什么样的人都会显得格外有气势和气质。
而傅凤城这种随便披条麻袋都能去走t台的身材和美色,穿在身上那就更是出类拔萃了。要是放在前世,这绝对是拍摄征兵广告的最佳人选。
这会儿傅凤城脱了外套只穿着衬衫,头发也有几分被汗水浸湿后的凌乱,跟衬得那张俊美的面容多了七分的煞气和三分野性。
傅凤城摇头道,“这点小事能受什么伤?倒是你…我们回去吧,下面有岳理善后。”
冷飒点点头,顺便在心中鄙视了一番傅大少这管杀不管埋的做派。人家岳家大少是专门给你善后的吗?
傅凤城自然不知道自己被她在心里腹诽了,发动车子开车往海边港口而去了。
回到船上,等冷飒洗漱换了衣服出来,傅凤城正坐在床边等着她。
冷飒眨了眨眼睛,觉得情况对自己不利警惕地后退了一步,“我好了,你去洗吧。”
傅凤城道,“不着急,过来。”
冷飒眨了眨眼睛道,“我有点困了,想睡一会儿,你去看看孙锐吧。”最好是揍孙锐一顿,心情应该能好点。
傅凤城眼眸微沉,语气却还是平静无波,“过来,我看看你的伤。”
冷飒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真的没事。”
见傅凤城不为所动,只能走过去坐下有些怀疑地扭头看傅凤城,“你不会是想趁机占我便宜吧?”
傅凤城眼神幽深,“还有功夫说笑,看来伤得确实不重。”
好吧,看来真的生气了。
闭嘴。
都是夫妻了,冷飒自然也犯不着害羞,直接将外套脱了下来,身后傅凤城声音一沉,“不是说只有肩膀脱臼吗?”
有些微凉的手指轻触上她的背心,冷飒痛得嘶了一声,“轻…轻点!”
傅凤城轻哼道,“我还以为夫人神勇,不怕痛呢。”
冷飒道,“打架的时候难免撞到嘛,都是皮肉伤,当时也没什么感觉。”
在那种狭窄的地方打架,不是撞在墙上就是撞在楼梯栏杆上,都是难以避免的。孙锐撞得也不比她少,她吃亏就吃亏在皮肤还是太娇嫩了,没有孙锐的皮糙肉厚。
傅凤城的手落到她肩膀上,手法十分老道地检查着,“还痛不痛?”
冷飒老实地回答道,“有点,不过不是很厉害。”
傅凤城道,“复位做得不错,过几天就好。”
又起身出门,片刻后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瓶药,冷飒顿时脸色大变,“你离我远点!”
傅凤城微微扬眉,冷飒连忙捂着鼻子道,“我这就是不小心撞了几下,过两天自己就好了。那些药还是留着给更有需要的人用吧。”她可不想带着一身刺鼻的药味出门见人。
傅凤城并不理会她的,漫步走了过去,“过来,躺好。你是想等到明天背上变得更好看吗?”
冷飒道,“反正也没有人看得见。”
傅凤城哼笑了一声,“同理,你这两天也不用出门,没有人闻得到你抹了药。”
“我只是背上一点伤,还到不了需要卧床养病的地步。”冷飒试图跟他讲道理,但傅大少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讲道理的。
他伸手一把将人抓过来,干脆利落地镇压了想要反抗的冷爷,“别动。”手下微微一用力,还想要爬起来的冷爷哀嚎一声又趴了回去。
“傅凤城!你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我是你老婆,不是你的仇人!”事实证明,打架这件事情上她可能依然不是傅大少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还受伤了。
傅凤城沾了药油的手一边不轻不重地在她背上推揉着,一边道,“你要是我的仇人,刚才那一下你骨头都该断了。乖乖听话,别乱动。”
不得不说,傅大少的手法相当不错。
虽然一开始冷爷还十分不满地抗议,但抗议无效也就随他去了。
除了刚开始有点痛,慢慢地倒是舒服了许多。
趴在床上放空了脑袋想着一些有的没有的事情,没一会儿功夫就又睡了过去。
等到傅凤城上完了药,再看冷飒已经睡熟了。傅凤城想了想,站起身来拉过旁边的被子给她才脚步轻缓地走了出去。
“大少。”袁映见傅凤城出来,立刻站起身来了恭敬地道。她们原本是跟着一起进城了的,还是大少让人将她叫回来的。
傅凤城微微点头道,“夫人还在休息,准备一点清淡的吃食,等她醒了再吃。”袁映连忙点头,见傅凤城走了出去才暗暗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大少现在的心情好像相当糟糕。
孙锐被关在一层一个狭窄的小库房里。
这小房子还没有他们住的房间的客厅一半大,而且四面无窗户,要出去只有一扇铁门。
孙锐右边肩胛骨被扎了一刀,他的手臂之前本来就受过伤还没有痊愈,这一刀下去这条手臂是彻底废了。
铁门发出一声沉重的响声被人从外面推开,傅凤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几乎挡住了整扇门,只有微弱的光线从他身侧漏进来。
孙锐还没来得及抬手遮住眼睛,就被人一把抓住了衣领从小屋里拽了出来。
“傅少。”守在门口的人见傅凤城神色阴沉有些担心地上前,傅少可别一不小心把孙锐给弄死了。
不过傅凤城一个眼神就将他们定在了原地,“死不了,你们先离开我有话要问他。”
“是。”两个守卫敬礼告退,既然傅少说不会弄死自然就不会死的。只要人活着,一切好说。
两个守卫十分识趣地退到了远离他们的楼梯口。如此一来不仅不会听到他们的交谈,还能阻止楼上或舱底有人过来打扰。
孙锐并没有身为阶下之囚的觉悟,脸上甚至还带着挑衅的笑容看向傅凤城,“傅少想必是大获全胜,怎么还是这副表情?看上去不是很高兴啊。”
傅凤城抬腿就将人踢翻在地上,然后一脚踩在了孙锐刚刚受伤的肩头上。
傅凤城这个级别的制式服装一般配的都是皮质军靴。踩在孙锐的肩头上轻轻一碾,孙锐原本已经止住了血的肩膀再次被鲜血浸湿了。
孙锐痛得脸色发白,却死咬着牙关不肯吭声,眼睛死死地瞪着傅凤城。
傅凤城居高临下低头看着他,“上次我忘了告诉你,别去招惹她。这次你可以记住,最好连下辈子也一起记住。”
孙锐嗤笑,“真没想到,名震天下的傅大少原来是个情种?不过,你那个老婆确实是挺吸引人的,我若是早知道她那么有趣……唔!傅凤城,有本事你杀了我!”
傅凤城脚下用力,一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他,“不怕死?你上次好像不是这么表现的。”
上次在京城显然跟这次不一样,这次神佑岛之行孙锐可以说是惨败。再加上右臂废了,即便是还没有回去他也知道未来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
但孙锐也没办法,他不是孙良唯一的选择。
在京城败在冷飒和傅凤城手中名声扫地,他的地位就已经不稳了。这次去纳加又被排挤,如果他不能做些什么补救,回到孙家他这个少帅的位置也坐不久了。
可惜…这最后一搏也完全失败。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傅凤城这样的人?!孙锐心中充满了无限地怨毒和仇恨。
傅凤城一把抓起孙锐的衣领将人提起来就往外面走去,不远处两个守卫看在眼里有些不解。还不等他们反映过来,就听到甲板那边传来一个沉重的重物落水声,两人顿时大惊:傅少把孙锐给丢进海里了!
两人连忙朝着这边跑了过来,只是还没来得及靠近,就看到傅凤城翻过了甲板上的栏杆也跳了下来。
两个守卫一瞬间吓得头皮都要炸了,连忙扑过去看到下面的情形才松了口气险些趴在栏杆上爬不起来了。
这艘船非常大,所以即便是第一层距离水面也是相当高的。人真要是被直接丢下去,八成是压根捞不上来的。
傅凤城当然没有直接把孙锐扔下去,而是在他身上绑了一条绳子才扔下去的。
傅凤城也是拉着那条绳子跳下去的,但他并没有落到海里,而是落到了停靠在船边上的一艘小艇上。他将绳子在小艇上绑好,才慢条斯理地收紧绳子,将沉入海里的孙锐拉了起来。
但他并没有将人拉上船,而是将绳子一圈一圈地绕在了小艇的桩子上,孙锐不会沉入海中,但整个人除了脑袋依然还泡在海里。
海水泡着伤口,这滋味十分酸爽。
“傅、凤、城!”孙锐被海水呛得快要不行了,却又突然被人拉起来,只能长大了嘴疯狂呼吸,一时间头脑发晕眼前发黑。
等他终于缓过来了,就看到傅凤城坐在船边眼神幽冷地盯着他。
还不等孙锐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傅凤城已经俯身伸手压着他的脑袋又将人按了回去。
如此反复再三折腾下去,孙锐早就已经奄奄一息连瞪人的力气都没有了,“有本事…你、杀了我……”
傅凤城冷笑一声,这才开始真正的审问。
孙锐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现在就杀了岂不是浪费。
这一天,作恶多端的孙少和甲板上的两名守卫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因果报应,以及这世上真的有变态。
傅大少平时看着衣冠楚楚,冷峻肃然,但折腾起人来的手段简直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他甚至把孙锐栓在小艇尾部,然后自己开着小艇在海里兜圈儿。
没错,傅大少多才多艺,虽然生在一个内陆城市,但他会开船,而且还开的很溜。
孙锐被扔进海里,被小艇拖着在海中前进,被浪花拍打得死去活来。
傅凤城还能恰到好处地在孙锐快要不行了的点上停下让他喘一口气,然后接着再来,似乎完全没有一不小心真把人弄死了的担忧。
最让人害怕的还不是他的手段,就孙锐自己折磨人的手段比傅凤城残酷血腥十倍的都有。
最让人恐惧的是傅凤城的表情和眼神,他做些事情的时候丝毫没有仇恨或者是快意的感觉,更不会像孙锐自己或者他见过的很多人脸上带着凌(蟹)虐他人的时候那种痛快和癫狂。
他的眼神十分平静,仿佛眼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让他不太满意的物品。
他的所作所为不是在泄愤不是在折磨人,只是在精准而认真地修整这个物品。
因为没有多余的感情,所以他的行事精准得可怕,完全不存在一时上头意外失手把人整死了的可能。
他甚至都不会疲惫,看着孙锐的模样就仿佛是在说,只要你不开口我就可以永远这么重复下去。但只要我不让你死,你永远也死不了。
再一次被拉上小艇,孙锐的眼神都已经麻木了。
他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神色依然平静无波的傅凤城,海水灌得他声音沙哑几不可闻,“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