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战鼓声擂动,北境与大渊真男人之间的大战顿时拉开了序幕。
“他奶奶的,你再给老子眨眼!“
项鼎简单粗暴,怒吼一声脚下猛地一蹬,一只手向前抓去,他身高臂长,瞬间就要够到危霆云的身前。
危霆云看着迎面而来蒲扇般的手掌,身姿忽的向后飘去,他脚掌划过之处地上凝结了一层薄霜,让他的步伐灵动难以捉摸。
雁冰术:寒行。
看台上的宋植凝神望去默默点头,今天就是要看危霆云是如何利用风尘玄冰对敌。
反观项鼎踩在危霆云方才站过的位置,庞大的体重在不留神下差点向下栽去,他趁势一拳锤向地面稳住身形,这一拳之重整个擂台都轻颤起来,而危霆云果然也晃动起来,停下了脚步。
项鼎贴地一记直拳挥去,一股肉眼可见的拳风贴地而过,那地上的寒霜顿时烟消云散,而他则是大步迈出,冲着危霆云而去。
危霆云长发飘荡,在他的视角里眼前这家伙仿佛并不是人,而是头铜筋铁骨的蛮牛大妖,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
“呵...”危霆云作为七大氏族雁冰部族的少主,项鼎声势虽然唬人,可他自幼纵横雪原,猎过的妖魔不计其数,自然不惧。
抬起一只手掌,危霆云默念道:“飞雪加身,尘风永固!”
随着他声音落下,擂台上方顿时风起涌动,寒冰气流由地而生席卷而上,夹杂着飞雪飘絮如条条银龙,项鼎一手遮在眉梢前,警惕的暂时停下脚步。
只是他这一停,周围那些雪花冰凌顿时落在了他的身上,这些雪花冰冷刺骨,侥是项鼎也感到一阵刺痛。
“恩?”
就这么短短几个呼吸,项鼎身上被覆盖上了厚厚一层霜雪,这霜雪凝固成甲,项鼎只感觉自己如背负一座大殿,四肢僵硬动弹不得,只来得及张嘴,便化为了一座冰雕。
危霆云放下手掌,嘴角轻笑一声,对于此式不了解的人便会如项鼎一般驻足观望,殊不知正是这个举动会给飞雪加身的机会,风尘玄冰坚固胜铁,极寒之下亦能冻结思绪,一旦被冻成冰雕,同等境界几乎是任人宰割。
危霆云从背后缓缓取下自己的长弓,满弓如月,指尖黑色的玄冰箭矢蓄势待发,危霆云微微偏头,犹豫片刻后将弓矢向下微调半寸。
“既然你是宋植的朋友,那本少便不取你的姓名了,一条腿应该足以。”
咻!
箭矢离弦而出,带起绚烂的冰尘,众人仿佛都能预感到冰雕爆碎的画面,场边鸦雀无声,俱屏气凝神的观望。
咔!
一声清晰的脆响声响起,接着项鼎的右臂上冰晶铠甲轰然龟裂,徒手猛地攥住了迎面而来的黑色箭矢,箭矢在大手中颤动不止,似发出了凄厉的悲鸣。
轰!
项鼎浑身的冰晶都在一瞬间脱落砸在地上,而那黑色箭矢也同时化为了黑色的齑粉散去,项鼎的身上萦绕着一层厚重的土黄色光晕,毫发无损。
“......”
危霆云此刻再看着远处的项鼎,眉头顿时大皱不已,自己的飞雪永固虽然并非十全之术,可一旦被冻住极难挣脱,若是是朱吾世那样的人用神火融化尚能理解,这傻大个又是...?
项鼎拍掉身上的冰渣,摇了摇脖子,他拳中伸出一根食指,冲着危霆云摇了摇,接着大拇指比了比自己,搓了下鼻头儿。
危霆云顿时撇了撇嘴,这是在挑衅自己呢。
项鼎再次如蛮牛般冲出,他的速度不算迅捷,但那股压迫感却是无与伦比,危霆云双掌按地,一面又一面冰墙从地上乍现包围住项鼎,但这些仓促而成的冰墙根本无力阻止项鼎的步伐,肩膀撞去,如脆纸一般,掀起漫天的冰晶。
在其中一面冰墙被撞破后,后面却不是另一面墙体,而是迎面而来的一把大刀,正是危霆云腰间的朴刀。
危霆云怒喝一声,他脖颈间青筋暴起,浑身力量迸发下,刀锋由下而上如撕裂了空气,这一刀下去曾差点劈开千足潮蛰那坚固的头颅,就算是玉骸境大圆满的修士,不加防备必被一刀两段。
可项鼎显然不是普通人,他瞳孔微缩,两条手掌同时下按竟然徒手接住了刀锋,一捧鲜血从他的掌心炸开,可危霆云却脸色一变,因为他感觉自己如砍到了一块金石,手腕生疼难以存进。
“呃!?”
危霆云还未来得及收刀遁走,就感到浑身如被加了千钧力,刹时间单膝跪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还没回过神来,拳风声就从耳边袭来。
危霆云立刻挥手去挡,伴随着巨响,他的身躯如炮弹般横移而出,在地上擦出了数丈才顺势翻身而起,刚一站稳差点又栽倒下去,当下赶忙晃了晃头,脸上都是血迹,分不清是项鼎的还是自己的。
此刻的危霆云已经明白了,眼前这家伙除了刀枪不入,神力惊人外,还有控制重力的能力,自己的冰凌便是重力被拉扯崩碎,而自己靠近后,也突然失控下坠,这才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项鼎乘胜追击,他的赋便是神赋-玄重岩,以他目前的境界,周身半丈内可以随意控制重力,因此任何人同他近战都会感到泰山压顶的窒息感,而远程的术式,凭他土系神赋的防御力往往又伤不到他,凭此立于不败之地,能对他产生威胁的人少之又少。
“啧。”危霆云也察觉到不妙,立刻弯弓射箭,四根箭矢同时上膛,如连珠炮一般激射而出,可这些箭矢在靠近项鼎半丈内全部下坠,在地上绽放成冰花,项鼎则是大步跑来,越来越近。
危霆云深吸一口气,往后望了望,约莫三丈远便是擂台边缘,但他反常的并没有侧移开来打游击,而是驻足原地提起大刀,摆出了要与项鼎正面分出胜负的架势。
项鼎冷笑一声,有前一日那北境人顾原大笑着冲出擂台的前车之鉴,他自然对出界落败一事非常注意,反而稍稍放缓了脚步,长臂后摆,要将危霆云直接给砸出去。
“喝啊!!”
岂知危霆云率先发难,他不再挥刀上撩,虽然项鼎比自己还要高大一个头,但仍双手持刀,由上而下怒劈而去。
项鼎仰头望着刀锋,暗道这危霆云确实战斗经验不俗,若是上撩自己重力加持下刀都挥不起来,但这种劈砍反而自己不能动用重力,否则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这一招自己当然不能拿头去接,无奈之下项鼎只能收拳,双手合掌上举将长刀给嵌住,但危霆云此时面色涨红,使出了吃奶的劲下劈,项鼎手掌微微下移,又向上顶起。
保持着空手接白刃的姿势,项鼎终于笑了出来,危霆云既然要跟自己硬碰硬,那自己不妨告诉他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项鼎脚步前移,危霆云整个人顿时向后退去,即便那双小腿已经弓了起来,仍然被项鼎逼得寸寸后退,很快就要跌落擂台。
“你给老子下去吧!”项鼎大喊一声,接着双手猛地上扬,危霆云手握刀柄跟着离地,半个身子都悬在了擂台外。
这时危霆云突然松开了手掌,整个人跌落在地的瞬间,脚尖险之又险的触到擂台边缘一个翻滚才不至于掉下去,留在了原地一脸莫名的项鼎。
项鼎看着手中的大刀,这家伙是弃战了?连刀都不要了?
他松开手掌,危霆云的大刀顿时掉到了台下,项鼎正准备开口调侃点什么时,一阵振翅声突然传来。
项鼎回头望去,刺目的阳光下,一头不知何时出现的冰鸟从天而降,两只巨大的冰爪向下嵌住他的两个手腕。
一旁的危霆云等待这个时机良久,半伏在地上伸出五指,大喝道:
“雁冰术:寒行!”
“雁冰术:雁临!”
项鼎脚下一滑,这头冰晶神鸟如同真物,将他的手腕嵌住的一瞬间便振翅向前,他心中顿时暗道不好,此刻他和擂台边沿只有一步之遥,发动重力的一瞬间已经被带的离地而起。
“啊啊啊!”项鼎疯狂挣扎着,冒着被直接带下擂台的风险开启了最大的重力,果然这冰鸟如陷泥沼,只是略微振翅几下便扑腾落地,被项鼎抓住肩膀给猛地撕成了漫天的冰尘。
落地后的项鼎只有脚尖还留在擂台上,他的身躯一阵略显滑稽的扭曲,最后靠着屁股高高撅起,双手向后如公鸡般摆动,头颅差点贴到地面,才终于险而又险的稳住了身形。
“呼....”项鼎松了口气,只是他刚一抬头,就发现有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危霆云笑容和煦,伸出一根手指在舌尖舔了舔,接着轻轻点在项鼎的额头,这温柔的一指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项鼎身体猛地后仰,手臂挥动成了风火轮,依然挡不住他掉下了擂台,发出了轰隆的响声。
危霆云往下望了望,接着长吁了一口气,呢喃道:“...差点被这傻大个一套连死,还好本少主技高一筹。”
在冰墙遮掩项鼎视线时,危霆云便召出了自己的冰鸟飞入了高空躲避项鼎的视线,果然在关键时刻发挥了奇效,巧取了胜利。
临下台前,危霆云回头望向看台大殿,用手捋了捋长发,冲着辕靖公主眨了眨眼。
辕靖公主如被一箭射中般低呼出来,感受到周围人奇怪的目光,顿时俏脸一红低下了头,在一众大渊人激情谩骂声中,不自主的摇晃起了身躯。
项鼎回到了大渊国的休息区,颓丧的走到了朱吾世的身边,用布巾擦了擦身上的汗,自责是摇头叹气道:“这北境人当真狡猾,妈的,老子真是笨,朱哥你都那么提醒我,我居然还是上当了。”
朱吾世拍了拍项鼎的背,语气平淡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他既胜不了你,自然要想百般计谋得逞,你虽落败,却并没有折损我大渊的声威。”
一旁的夏息叶此时也开口了,她在项鼎的身边如个小矮人般,仰着头道:“倒也无妨,你虽然输得好生滑稽,但托你的福,本姑娘已对那家伙了如指掌了,你就看我如何拿下他吧。”
项鼎:“...”
朱吾世此时偏头看向一侧,昨日出战的三位,谢染身死当场,江成颜则是不知所踪,只有江雅臻今日来到了此地。
此时的江雅臻独自一人坐在屋檐下,她背靠着廊柱若有所思眼神游离,即便方才擂台上战的如火如荼都未曾抬眼。
朱吾世垂目思忖片刻后,抬脚来到江雅臻的身边,低头问道:“你手里是什么?”
江雅臻此时的手中是一个赤红金线缠绕的锦囊,从她坐下开始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它,此时见到朱吾世走来,她下意识的将锦囊收好,略带搵怒的回答道:“干你何事。”
说罢江雅臻抿了抿嘴,朱吾世毕竟与她有过一段并肩战斗的经历,于是她又开口,语气冷淡却打破了僵局,问道:“方才谁赢了?”
朱吾世也没有因为江雅臻的口气而如何,只是平静的回答道:“我们输了。”
“哦。”江雅臻点了点头,眼神又看向一侧。
朱吾世挑了挑眉,突然问道:“你,是从东神族偷偷溜出来的吧?”
江雅臻闻言顿时柳眉倒竖看向朱吾世,足足看了一分钟后才收回了目光,仰头道:“是又如何,你到底想说什么?”
朱吾世抬头看向大殿的方向,自顾的轻声道:“若你有一朝一日能安稳达到狩之境,如需帮衬,可寻我等。”
说罢朱吾世便抬脚离开,留下江雅臻在原地沉默不语。
她看出朱吾世多半是知道了什么东神族密辛,良久后江雅臻轻叹一声,从袖中再次取出了那个锦囊,目光复杂中掺杂着纠结,自语道:
“但愿,永远不要有你们帮我的那一天...”
缓缓起身,她也走向了擂台边缘。
此刻阳狩孙女夏息叶已经在擂台上站定,她怀抱一柄细剑,静候比试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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