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枕风点头,然后道:“因为是异族的关系,我的父亲带领族人退隐到了偏僻的冰城,可却因为一个天兆之梦,蓝皇率兵,不远万里赶去,屠了冰城。”
“那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梦?为何蓝皇要不远万里去屠杀隐世的血族?”
夜枕风沉声道:“魔胎动,天地劫。血瞳出,蓝皇灭。”
寒紫月轻叹道:“这么说,按照梦境显示,蓝皇将来很有可能会被血瞳之人所杀,所以蓝皇为了避免此事发生,才不远万里去屠了血族满门?”
夜枕风点头,看着苍茫天地,幽幽叹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真是可笑,我的父亲和他的族人,为了在这乱世寻一处栖息之地,一退再退,不惜退到了那冰天雪地的冰城,却不料,最终却死于一个梦。”
“又是一梦,人们都说梦境乃是虚幻,却不料,梦境也具有强大的杀伤力。紫梦国,亡者的怨气化作了一场无休无止的梦魇,隐藏在这虚无之中,人一旦进入,就永远都无法走出去。而血族,却因为蓝皇的一个梦,而国破家亡。”
流火一族明明是神族后裔,千万年来却被世人当成了魔族后裔,被人驱逐,追杀,他们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她很能理解身为异族,活在世间的那种凄凉。
她不明白,大家其实不过是想在这大千世界,求一方安宁之地,为何偏有人不让,要将对方赶尽杀绝。
她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在微微发抖,身体也是。他身体上的血液在沸腾,那左眼血瞳,迎接着远处的太阳,映衬出血红之色。
他道:“我的族人,他们的血,染红了冰城。蓝魂铁骑,踏过他们的尸骨,他们的手中沾满了血族的鲜血,身为血族后裔,总有一日,我一定要为他们报仇雪恨!”
寒紫月愕然,心中发寒,不知为何,此刻看着夜枕风,她似乎是看到了紫梦国的冷清霄。
他也曾提剑去报那亡国之仇,最终消散于虚无,而他梦境中的执念,是曾经对一位姑娘的承诺,或许他终究未能兑现那个承诺。
迎着远处的朝阳,她斜身轻轻依靠在他的肩头,握着他的手又紧了些,她很害怕,有一天他也会像冷清霄一样。
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如果终有一日,他要如此,她也不会做那个阻拦他的人,她会选择和他一起并肩作战,不管他所要面对的是什么。
…………
蓝魂都。
宫门外,逃走的楚慕白去而复返,他将斗篷的帽檐压得更低,混迹在人群当中,想着进皇宫的办法。
如蓝醉舞所言,蓝魂铁骑守卫森严,他根本就无法潜进宫中。如今他才知道自己的渺小,若是单打独斗,他或许还能拼上一拼,可是面对排山倒海的千军万马,他似乎感觉一人的力量太过渺小。
他曾经许诺过要保护蓝醉舞周全,可面对千军万马,他是那么的势单力薄,他越想越气,狠狠地将拳头砸在桌上。
突然,宫门内传来马蹄声,只见一匹雪白快马,疾驰
着从宫门内冲了出来,为首之人白衣飘飘,正是白衣太监戚红雪。他的身后还跟着一队身着蓝色盔甲的铁骑,蓝魂铁骑。
“戚红雪?他这么急要赶去哪儿?”
楚慕白愕然,急忙起身追了出去,只见铁骑行至不远,前面传来震动声,他感觉到整条街的地都在震动,百姓们被蓝魂铁骑驱逐,纷纷让到了街道两边。
一队人马拖出蓝色的地毯,铺在了宫门外,两侧蓝皇铁骑整齐罗列,手持长矛盾牌,身披蓝衣铠甲,头盔上的蓝色羽翎随风轻摇,威风凛凛。
“嗷——”
“嗷——”
突然,远处传来两声震响天地的兽吼声,只见一队铁骑自远处有序而来,铁骑身穿蓝色铠甲,战马身披蓝色铠甲,英姿飒爽。
铁骑身后是步兵,他们手持长矛,整齐划一,列队而行,而步兵身后跟着的是一辆辆攻城用的神弩战车。
前面的铁骑突然让了开来,只见从铁骑中间走出一个骑着战马的男人,他的坐骑和普通的坐骑不一样,竟然是有着马头,麒麟身的独角麒麟马。
而在独角麒麟马左右护驾的则是一红,一蓝两头万年麒麟血魂兽,红麒麟,蓝麒麟。
适才的两声兽吼,想必就是来自这两头巨大血魂兽。
那在独角麒麟马身上的男人,浑身上下穿着铠甲,他的身后竖立着象征王者的王旗。
“是王旗!是蓝皇陛下!”
站在楚慕白身旁的众人,纷纷低头跪下,浑身颤抖,不敢抬头。
戚红雪一骥快骑冲了过去,立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道:“奴才恭迎陛下回宫!”
蓝皇伸手揭下戴在头上的头盔,露出了那张霸道威严的面容,他蓝发飘飘,双眉如刀,朝上扬起,一双豹眼炯炯有神,嘴上留着八字胡,俯视着他的臣民。
冷笑一声,道:“孤,已经带回了治疗皇妃心疾的灵药!”
说完,高高抬起右手,手中是一只红色的锦盒,万民立即欢呼:“吾皇万岁——吾皇万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蓝皇的笑声响彻天地,享受着他的子民对他的敬仰和崇拜。
这就是传说中的蓝皇吗?这就是身为帝王的威严吗?不知为何,蓝皇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威严,是令人不寒而栗,不敢直视的。楚慕白不由伸手握紧了双拳,他该如何从这天牢一般的蓝魂都,救出蓝醉舞?
蓝枭回到宫中,尚未来得及卸甲,就抬着装有灵药的锦盒,大步流星,快步朝着落纱的寝宫走去。
一进门,就哈哈大笑着道:“爱妃,孤不枉此行,终于为你找到了治病的灵药!”
寝宫内,落纱和蓝醉舞都在瑟瑟发抖。蓝枭却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蓝醉舞,笑道:“听说我们的汐雾帝姬回来,真是可喜可贺啊!”
然后便转头看向了落纱,将锦盒递给她,柔声道:“爱妃,快些将灵药服下吧,这可是孤千里迢迢从坠云国为你取到的灵药啊!”
落纱打
开锦盒,只见里面是一颗散发着蓝色灵光的古怪东西,它还在噗噗跳动,似乎是活物,又似乎是死物。
落纱不解地道:“陛下,这是什么?”
蓝枭一笑,道:“无需多问,你尽管放心服下,这灵药一定可以治愈你的心疾。”
一旁的蓝醉舞瞪大了双眼,愕然地看着锦盒内的东西,叫道:“是万年灵兽的心脏!”
“什么?心脏?”落纱吓得一把将锦盒扔掉。
蓝枭捡起锦盒,笑着转头看向蓝醉舞,道:“醉舞,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你居然长本事了,连万年灵兽的心脏都知道!”
蓝枭捡起手中锦盒,重新递给落纱,柔声劝慰,道:“只不过是一颗万年灵兽的心脏,爱妃何必如此害怕?爱妃,你也不想让醉舞为你担心吧,你们好不容易才久别重逢,是不是?”
这话明显就有着胁迫的意思,落纱颤抖地取出那颗灵兽的心脏,只觉那心脏还在手中活蹦乱跳,十分骇人,最终为了蓝醉舞的安危,她还是闭目服下。
蓝醉舞不忍再看,转头看向一旁,伸手握拳,娇小的身躯都在颤抖,那是气氛的颤抖,恨自己无能为力的颤抖。为何过了这么多年,在蓝枭面前,她还是如此渺小,如此无能为力?
看着落纱乖乖服下那颗万年灵兽的心脏,蓝枭这才满意的露出笑容。他道:“爱妃,你先好好休息,稍后孤再来看你!”
蓝枭说完,赫然起身,身上铠甲叮当作响,他怒目看了一眼蓝醉舞,跨步离开。
蓝醉舞皱眉,心中隐隐感到担忧,蓝枭离开时看她的那
一眼,充满了憎恨和怨毒。蓝醉舞知道,自己此次性命不保。
然而落纱并未看到蓝枭离开时的样子,还以为蓝枭回来并未对蓝醉舞动怒,或许是准备放过蓝醉舞了。
落纱轻叹道:“都那么多年了,蓝枭或许已对你放下成见,不会再动杀心了吧!”
然而她不明白,蓝枭看到蓝醉舞的时候,在她的身上寻到了蓝无崖的影子,一看到蓝醉舞,就会令他想到落纱有多么深爱蓝无崖,他的心就犹如刀割,愤恨不已。
他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孽障,成天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当然会想尽一切办法除之。
蓝醉舞点头,她不想让母亲担忧,自然不会将一切说破。
宸宣殿中,卸下铠甲后的蓝枭一身蓝色龙袍着身,霸气威严地站在大殿中,戚红雪垂手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此次亲征坠云,实在是辛苦了。”
“只要能够治愈皇妃的病,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孤也在所不辞!”
“陛下对皇妃娘娘真是情深意切!想必皇妃娘娘服下陛下亲自为她找来的灵药,一定能药到病除!”
蓝枭转身看向他,笑道:“自然是能药到病除的!你可知道,孤为了这灵药,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那坠云国君,实在太不识抬举,为了区区万年灵兽,竟然宁愿国破家亡,也在所不惜,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