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和师父赶紧冲了进去,想要一窥那幅画的真容,可是那画早已被殊黎涛封进了画匣之中,他还疯疯癫癫地说,要拿去立即进献给孤城陛下!”
“当时我和师父也没有多想,都替他感到高兴,毕竟他能重振旗鼓画出新作,可见并未被孤城陛下的话给打倒,我们虽然也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一看那幅画,但无奈他已经拿着画匣急匆匆地跑去求见陛下了。”
殊绝听到这儿,急忙道:“那之后呢?孤城陛下看到了爷爷的新作,是不是很高兴?既然爷爷说那是这世间最绝色的美人,可见他对自己的画中人一定十分满意,而那孤城陛下也一定会十分满意的对不对?”
孔贤却摇了摇头道:“事情就出在这儿……本来我们也如同殊绝姑娘你想的一样,岂料就在当晚,殊黎涛就被孤城陛下给赶出了王宫!”
听到这儿就连一旁的兰烬也坐不住了,急忙追问:“怎么会这样?难道孤城陛下还是对那幅画不满意?”
孔贤摇了摇头道:“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后来打听,听说那晚殊黎涛抱着画匣急匆匆前去求见陛下,而陛下也确实召见了他,侍奉陛下的宫人说,陛下打开画匣凝视了那画中人许久……”
“凝视了那画中人许久?”兰烬一怔,心想这么说来陛下应该很满意那幅画才对!
孔贤点头道:“没错,听宫人说,孤城陛下抬着那幅画坐在大殿之上,看了有一炷香的时间,突然他合上了画轴,然后将画卷重新放回了画匣之中,他对殊黎涛道,这确实世间最绝色的美人,但却不是我的王后,殊黎涛,你是何意?”
殊绝听到这儿似乎明白了什么,皱眉道:“难道爷爷当年画的并非王后?而是另有其人?”
孔贤点头道:
“没错,那画中之人并非梦竹王后,但却是位绝色之人。殊黎涛回禀孤城陛下,画中之人乃是出自于臣的脑海,臣的脑海之中有那么一刻美人浮现,于是便鬼使神差的画出了这画中人来。虽然画中之人出自于臣之想象,但却是世间再无人可以比拟的美貌,陛下难道不喜欢这美貌的女子吗?”
“孤城陛下回答,出自想象中的人竟然比现实中的美人还要漂亮,令人可望而不可及,你虽然造就了这美人出来,可是这画中美人蛊惑人心,比狐族媚术更甚,只会令人动摇心智,迷失方向,最终被一幅画给吞噬。”
“殊黎涛这才回答,陛下慧眼,臣确实将狐族媚术融入了画中,这画诞生之日,已能迷失任何见到她之人的心,所以臣认为陛下定会爱上画中女子。”
“孤城陛下听完大怒,殊黎涛,你以画中美人来蛊惑君王,究竟是何居心?殊黎涛回答,臣自认画出的美人绝无挑剔,而臣为梦竹王后画的肖像也是天下第一的。”
“而陛下竟然说臣未能画出王后的神韵,可见不是画未能入心,而是王后未能入得陛下的心,所以臣斗胆心想,陛下心中爱慕之人,定是那人间难觅的绝色,而天下也觉没有一个男人会不爱美人,而臣所画之美人,倾尽天下之华美,定能捕获陛下之芳心,令陛下你欢愉才对!”
“孤城陛下听完殊黎涛的话,闭上了眼睛,良久才压住火气道,我心中所爱之人只有白梦竹一人,那是我千挑万选的王后,就算你画中美人再如何的绝艳天下,也无法令我心动!”
“殊黎涛便道,既然陛下心中所爱之人是梦竹王后,又怎么忍心撕毁臣的画作,臣学画多年,自认臣手中之画,绝无人可以相比,定是绝好的。臣斗胆问陛下,既然你心中有梦竹王后,为何要撕碎那代表梦竹王后的化作。”
听到这儿殊绝道:“爷爷是个执着自认,他对自己的画作十分自负,所以才会这么说,可惜他当年并不知道孤城陛下和梦竹王后之间的恩怨,所以才一根筋搞不清楚状况!”
孔贤笑道:“哈哈哈!我这师弟啊生性简单,一心为画而痴,哪会明白那些男女之间的感情纠纷?他之后竟然会生儿育女,还有了你这样一个孙女,也实属不可思议了!”
殊绝听罢,便解释道:“其实爷爷他一生醉心作画,一生未婚,我也并非他的亲孙女,只是他在路上捡到的弃婴。他见我同为狐族,弱小可怜,不忍丢弃,便这样将我养大成人,为我起名殊绝。”
孔贤微微蹙眉,点头道:“原来如此。”
一旁盘膝而坐的兰烬微微皱眉,看向孔贤,问道:“孔老,按照你的叙述,当年之事孤城陛下多少有些不对,若非他和梦竹王后之间存在不为外人道的恩怨,又岂会迁怒到殊黎涛?”
孔贤点头,然后道:“可是当时孤城陛下也是有苦难言,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明明曾经和自己山盟海誓,恩爱缠绵的人,为何会在新婚之夜想要刺杀自己,后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对他没了感情,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兰烬点头,长叹一声,心想这殊黎涛也是倒霉,偏碰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了孤城陛下,很显然他的率直顶撞了当时的君孤城,而君孤城便将一直以来压抑在心中无处宣泄的愤怒,一股脑儿的发在了殊黎涛身上。
孔贤道:“因为殊黎涛顶撞了孤城陛下,最终便被陛下给赶出了狐王城。”
殊绝伸手拍了拍桌子,怒道:“孤城陛下真是可恶!这样就把我爷爷给赶了出去,真是太冤枉了!太冤枉了!”
孔贤不急不慢地喝了口茶,然后侧目看了看远处那昏黄的朦胧山色,淡淡地道:“此事也不能全怪孤城陛下,据当时的宫人说,孤城陛下赶走殊黎涛的时候曾经说过,你的画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所画之美人摄人心魄,已能扰人心智。你既已画心入魔,我无法再将你留在宫中,否则日后只是祸患无穷,今日我逐你出宫,日后不准你再踏足狐王城半步!”
殊绝听完此话,皱眉细想,然后道:“爷爷的画工确实太厉害了,而他画的美人也确实能蛊惑人心,就连我作画之时也时常进入那鬼使神差之境,总感觉是有另一双手在操控我的手作画,而画好之后,那画中美人确实比真实之人更加美丽动人,甚至当我看她双眸之时,都会有种莫名的心跳悸动,仿佛下一秒她就会从画中活过来一般。爷爷说,倘若哪天那画中之人能复活走出来,那我的画作便能到达登峰造极的地步!”
孔贤抬起一旁的竹筒长勺,仰头哈哈一笑:“画永远就是画,又岂能变成活人?若真是如此,那画岂不成精了?哈哈哈!哈哈哈!”
想到这,孔贤突然顿住了,然后低头长叹:“或许你爷爷说得没错,他的画确实成精了!”
兰烬不解,问道:“孔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孔贤道:“殊黎涛被赶出狐王城后,他敬献给陛下的那幅画也被陛下给封印了起来,随后交由画师坊保管。对于殊黎涛最后的那副绝作,我十分好奇,一直想要看看他这天才疯子最为满意的佳作是什么样子的,可惜那幅画被孤城陛下给封印了,我们也不敢贸然打开来看。”
殊绝大喜,起身道:“这么说爷爷的那幅美人图还在画师坊中?”
孔贤点头,然后道:“没错。”
兰烬道:“那画在何处?不知道我们能不能看看!”
“兰统领想看,当然可以!”孔贤随后将二人带进了藏画斋中。
藏画斋内摆放了各式各样的画作,大量的画卷堆积如山,而其中一只古朴的画匣被放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上面却有两条被拆开的封印条。
兰烬道:“这画家上的封印?”
孔贤急忙道:“请兰统领恕罪!这画被藏在画师坊多年,孤城陛下一直未曾提起,后来君家狐王变迁,经历了数位狐王,这画也就再无人问津了……老夫守护着这幅画多年,实在好奇画中之人的模样,于是终究有一次醉酒之后斗胆打开了这画匣上的封印,取出了这幅画卷。”
兰烬道:“无妨,当初之事本就是一场误会,你打开了画匣而今也不算什么大事了,既然画匣已经打开了,我们也正好可以看看那传说中的画中美人是何模样。”
孔贤却笑道:“哈哈哈——只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什么意思?”殊绝不解,之间孔贤上前打开画匣,双手取出画卷,然后呈给兰烬。
兰烬微微皱眉,和殊绝一起打开了那幅画卷,随着画卷被慢慢打开,一股奇异的香味缓缓扑鼻而来。
画卷之内灵光闪烁,画卷之上点点金沙闪烁,可是那画纸内却空无一物,竟然是一张白纸!
兰烬大惊,不解地道:“孔老,这画为何是空白的?”
孔贤皱眉道:“这也是我多年来不解之处,当日我打开画匣,满怀期待地拉开画卷,发现里面竟然是一片空白,也是不得其解!”
殊绝道:“莫非是我爷爷的画被人掉包了?”
孔贤摇头道:“我起初也是这么想,可是却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这画匣上还有孤城陛下的封印,自从他看多此画之后,就没人再打开来看过,而且画纸上还有你爷爷的落款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