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寄山凝望着壁画,突然又飞身而上。
再下来时,手心多了一张符纸。
符纸很小,不过三指宽,他在掌心展开,匆匆扫了一眼,脸色微变。
怎么了?赵昔微狐疑地接过来,顿时愣住。只见朱砂小字,暗红如血——
驱我魂魄,愿得往生,沈玉清、顾明礼中秋拜上。
她盯着符纸,好久没反应过来。
神秘的符纸,诡异的箭枝,无论哪一个,都把证据推向一个结论:皇后之死,跟沈玉清脱不开干系!
阿微……柳寄山艰难开口,其实你娘亲她……才说了半句,忽然耳畔风动。
不好!有埋伏!
他低声一喝,抓住赵昔微的肩:走!
来时路上已扫清一切障碍,寺中所有人等都被迷香放倒,这伏兵肯定不是山中的,而是城外袭来的。
敌人来势汹汹,地面颤动,似有千军万马奔腾。
但柳寄山乃是江湖高手,一身轻功出神入化,这么一手抓着个人,还能飞沙走石如履平地,转瞬已掠至山下。
然而,才呼出一口气……
冷风过耳,杀气袭来。
四周有高手合拢逼近。
唰——柳寄山长剑出鞘,以护卫姿态,将赵昔微护在身后。
赵昔微屏住呼吸,看向对面。
狭窄的石道如一条白练,蜿蜒在幽暗的夜色里,石道尽头的山门,黑衣白刃,列阵而立。
黑衣映着夜色,白刃泛着寒光,数十位蒙面高手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猎物来投。
好巧啊。为首者头戴帷帽,黑纱翻卷,露出微勾的唇角,赵昔微,我们又遇见了。
赵昔微眯起眼睛,警觉地打量着他。
怎么,不认识了?他轻笑,一手捏住帽沿,旋即一掀,黑纱帷帽在空中一个翻转,轻飘飘挂在了树梢。
晋王——?柳寄山眉间一皱,你来干什么?
李乘风不答,只看着赵昔微,笑容邪肆,道:我是该叫你一声嫂嫂呢?还是妹妹?亦或者是——他薄唇一勾,笑意凉凉,仇人?
他生母是裴才人。柳寄山护着赵昔微向后一退,不忘解释了一句情况,裴才人死得突然,看来他为了寻仇而来。
寻仇?
你杀我母妃,还销毁证据。李乘风衣袖拂动,缓步走近过来,身后的高手亦紧紧跟随,冷冽杀气包围,刀剑相对不过咫尺。
新皇陛下,我的好兄长,徇私赦了你死罪。他无视柳寄山的长剑,在她身侧堪堪停下,他能放过你,可我不能!
李乘风!柳寄山抬了抬长剑,森然警告,休要无礼!
哐当!却是一声震响,黑衣杀手一刀击下,火光四溅中,柳寄山只觉手臂一麻,长剑竟然颤了一颤。
你们……柳寄山惊惧抬眼,绝命刀!?
李乘风显然不想跟他多说,只无声一笑,杀手又围近几步,将两人团团困在中间。
赵昔微捏了捏手心,有些紧张。
柳寄山武功盖世,穿行山林与暗室,都如入无人之境。
可此时她能明显感觉得到,柳寄山的内力,被死死压制住了。
他的手臂横挡在她身前,还是一个守护的姿态,但她知道,他的手臂是僵的!
刚刚只那一震之后,他的手就不能动弹了。
赵昔微不懂武学,她也不知道柳寄山的招数,但是仅仅是凭着感觉,她都能断定,柳寄山的内力肯定损坏了……
柳寄山都无力反制,那就更不用寄希望于援兵了——柳依依等一群女弟子,说不定早就被他们解决掉了。
看见他们两人的震惊,李乘风哈哈一笑,道:柳前辈好眼力!本王游荡民间多年,也是颇有些人脉的,对了,我还没有告诉过你们——
江湖上最顶尖的杀手组织,绝命楼,与我有过命的交情。他笑容一敛,柳寄山,你护不住她的。
明日是我母妃下葬之日,今夜,我必取她项上人头,给我母妃陪葬!
柳寄山手指咔嚓捏得作响,可还没有出招,黑衣人齐齐抬手,四面顿时有劲风袭来,拂得他险些倒退。
李乘风背着一只手,姿态风流又飘逸,可是那眼底的杀机却越来越浓:我说了,今夜我必杀她,无人能挡。又是勾唇一笑,我知道你功夫了得,所以先让人封了你的内息。
柳寄山咬牙。
赵昔微能感觉到他在暗中调整内力,可是在十几位绝命杀手的围攻下,显然力不从心。
李乘风抽出长剑,手指拭过剑刃:你那几个女弟子,可都在我手里呢,你要是非跟我作对,我也不介意连她们一起杀了——柳前辈,这种悲剧,我相信你也不想看到吧?
赵昔微咬咬唇,扫了一眼四周。
高手林立,将他们层层包围。
而柳寄山内力被封,根本无从出招。
硬拼肯定是拼不过了……
但,难道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吗?
李乘风至始至终都是带着笑的,他语气欢快:赵昔微,我知道你今夜上山干什么来了。让我猜猜,你们把整个寺庙的人都放倒,是为了窃取密室的符咒吧?
赵昔微蓦地抬眸。
看出她脸上的不可置信,他仰头又是一笑,柳寄山能向江湖打听的,我同样也能!
笑完了,他衣袖一扬,忽地直剑指来:赵昔微!
他高声喊了一句,倘若那张符咒让李玄夜看到,你猜我们心软的新皇陛下,会不会比我还想杀了你?
冰冷的剑尖对着咽喉,赵昔微抿紧了唇线。
生死一线,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皇帝陛下还真是儿女情长。李乘风嗤笑,放着母仇不报,竟能赦你死罪。可我却不能。他手腕用力,剑尖抵进,杀母仇人,当亲手刃之!
脖颈刺痛感传来,而此时,柳寄山气息陡然急促。
柳前辈,你内息被封,若强行运转,可是会暴毙的。
赵昔微心头一揪。
还没来得及说话,李乘风手腕忽然一翻!
寒光迎面袭来,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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