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本家家主方立人逃婚一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李晟轩的声音沉了几分,“朕要你去一趟西境。”
“听陛下的意思,方立人逃婚是逃到了西境?”方紫岚秀眉微蹙,“陛下这是要我把他带回来?”
“非也。”回答方紫岚的人是诸葛钰,他缓缓解释道:“全天下人皆道方立人逃婚,却不知他其实是私奔。”
“私奔?”方紫岚眉头皱得更紧了,诸葛钰点头道:“不错,他是与波斯豪门之女华纳斯私奔了。”
“波斯?”方紫岚听得云里雾里,满脸疑问道:“烦请诸葛公子说得清楚一些。”
“方家世代经商,方立人作为方家家主自然也不例外。而方家的生意,近半数都是与波斯人有关。波斯多矿,金银宝石流入各国,可以说是大京周边最富有的国家,其中华纳斯所在的萨珊家族更有波斯第一豪门之称。方立人常与萨珊家族做生意,来往之间就和华纳斯互生情愫,有了私情。”
诸葛钰略作停顿,然后继续道:“此事被华纳斯的父亲知道后,提出要方立人入赘萨珊家族的要求,并扬言只有这样才会把华纳斯嫁给方立人。你也知道方立人是方家本家家主,若是入赘萨珊家族,就要放弃家主身份,从此方家的一草一木都不会再和他有任何关系了。”
方紫岚听诸葛钰说完,点头道:“如此说来我就明白了。可我还有一点不明,就算方立人是方家本家家主,也没那个本事让陛下挂心吧?”
“若只是方立人,确实不足挂齿。”诸葛钰叹了一口气,“关键是华纳斯,是萨珊家族的独女,金贵无比。此事若是处理不当,就会变成两国外交事故。”
“陛下需要我做什么,把华纳斯带回来还是送回波斯?”方紫岚心下了然,谁知李晟轩却摇了头,“此事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方紫岚刚理清事情经过又被李晟轩一句话给弄得一头雾水,“那是方立人和华纳斯私奔路上出现什么变故了?”
诸葛钰再次解释道:“他二人在私奔路上遇到了西境的悍匪,华纳斯被劫走了。方立人跑回大京地界,把此事告知了驻守西境的独孤将军。独孤将军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连夜传书进京禀明陛下,陛下思前想后这才决定要你前去。”
“我不明白。”方紫岚脸上疑惑更重,“西境独孤世家驻守了这么多年,一直没出过什么岔子,陛下派独孤将军领兵把华纳斯带回来就是,为何偏要我去?”
“方立人那个小子说了,他只信任方家人,不依不挠非要见到方家人领兵,才肯说出当时被劫的情形。”李晟轩神色不悦,“若不是华纳斯至今生死未卜,朕非杀了他不可。”
方紫岚有些好笑地看向李晟轩,“陛下莫不是糊涂了?我不是方家人。”
“不论如何,你姓方。”李晟轩冷哼一声,“方立人只说要方家人,又没说是哪个方家。满朝所有姓方的人当中,朕最信任的,也只有你了。”
闻言方紫岚忍不住轻笑出声,“陛下,满朝姓方的,只有两位。除了我就是宰相方崇正大人了。”
“方紫岚,你可不要恃宠而骄。”李晟轩神色冷了几分,方紫岚赶忙敛了笑正色道:“陛下这般信任我,我定不负所托,完璧归京。”
李晟轩松了神色,“你此去万事小心,若需要人手就尽管说。”
“既然陛下如此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方紫岚试探着开口道:“我此去西境,想请诸葛公子同行,还望陛下允准。”
“哦?”李晟轩挑了挑眉,方紫岚扁了扁嘴,“我听闻西境独孤家个个孤高难亲近,生怕我这脾气得罪人,还请诸葛公子在中间调和。”
李晟轩点头道:“朕准了。”
一旁诸葛钰微微一笑,“难得方大人青眼有加,诸葛钰自是不能拒绝。”
“其他人我看着办,也不会带走北境多少人。”方紫岚讨好似的眨了眨眼,李晟轩笑道:“你啊,得了便宜就卖乖。你若是需要调兵遣将,去了西境尽管向独孤信开口,有朕的手谕他不会为难你。”
李晟轩的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然而诸葛钰还是听了出来,接口道:“方大人若有使得顺手的副将,不妨也带两个,以免到了西境人生地不熟,把事情耽搁了。”
“诸葛公子说的是,我这就回军中选两个去。”方紫岚点头称是,李晟轩也点头道:“你回军中收拾一番,明日一早便和诸葛钰去西境。”
兵贵神速的道理方紫岚还是懂的,当即应下,“好。”她说完抱拳行了一礼掉头回了军营,只剩李晟轩和诸葛钰停在了原处。
而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夏侯彰见她离开,就快马跟了上来,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陛下,诸葛公子。”
李晟轩示意夏侯彰不必多礼,“查得怎么样了?”
“军营和北都护府中都没有不知根底的人,更没有方紫岚的亲信。不过……”夏侯彰说着犹豫了一瞬,但还是接着说了下去,“不过北境之中,不论是知州府钟大人,还是都护府祁大人,以及军中的各个副将参军,说起方紫岚都是敬重得很。”
李晟轩毫不意外,低声道:“她果然是有些本事的。”
夏侯彰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陛下可还要我再查下去?”
李晟轩摇头道:“罢了,诸葛钰查了她大半年都没查出什么,你在北境短短几日能查出什么?”
一旁诸葛钰理了理衣袖,垂眸道:“诸葛钰不才,未能替陛下分忧。”
“你与朕之间,何须说这种客套话。”李晟轩神色淡漠,沉声道:“此去西境,你替朕看好了方紫岚,定不能出任何差错。”
“陛下所谓的不能出任何差错,是对华纳斯还是方紫岚?”诸葛钰眼中是一览无遗的探究神色。
李晟轩面色冷了几分,“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