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火烈鸟是第一次参赛,但是搭档是一位十分成熟的骑师,不可否认,杰罗姆节奏拿捏得死死的,而且他非常擅长安抚自己的马匹,不仅仅节奏赛这边取得了第二名的成绩,之后的障碍赛中,首次参赛的火烈鸟无论三连跳还是两连跳都完成的相当漂亮,最令人担心的拒跳一次都没有出现,只是在双横杆的高度跳跃时起跳过早导致略微擦杆。
最后火烈鸟首秀获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为它的主人杰罗姆赢得十金币的彩头。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十金币跟杰罗姆买庄园时的十五金币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当初的十五金币可以购买一座很小的庄园,而现在,十五金币大概只能买杰罗姆的马厩。
彩头对于杰罗姆这种级别的骑师来说,可以算是十分鸡肋了。
但是参赛的骑手和看客们没有一个人嘲笑杰罗姆自降身份的。
一般主赛马新旧交接时,骑手都会先去参加一些小比赛。
因为场地变化和赛场的设施甚至看台上的观众都有可能影响到赛马的情绪,比赛一半比的是技巧,另一半则考验的是骑手和赛马之间的默契和对彼此的信任。
一如之前独角兽失败的那场比赛,赛马和骑手不但要面对随时更改的障碍道具,还有可能面对各种突如其来的危险。
当然,十金币彩头的这种比赛并不值得动用那些下作手段。
火烈鸟初赛告捷让杰罗姆郁卒无比的心情变好了许多。
他会用火烈鸟打造自己的另一场传奇,告诉世人,离开了独角兽的杰罗姆依旧是从前的杰罗姆,而没有杰罗姆的独角兽却只是一匹残废马而已。
短时间内,六月莲协会的肉体雕塑计划还是有效的,杰罗姆写完欠条时负责人说过,两个月内他们争取为他保留中心区域那块属于独角兽的位置,只要杰罗姆可以将独角兽完好无损的送回来。
而该死的拉雷尔,杰罗姆准备一抓到这个逃奴就带回庄园去,当着所有奴隶的面绞死他!
杰罗姆在费罗城最繁华的广场发布了私人悬赏令,印着拉雷尔和独角兽画像的通缉令下面是高达一百金币的悬赏。
画像上的人,三十多岁四十来岁,黑发,深褐色皮肤,凹目塌鼻,鼻孔略微有些外翻,典型的纽沃德州原住民形象。
就算通缉令上面没有著名原因,人们也明白拉雷尔很可能是个逃奴。
当然,并不是所有原住民都成为奴隶。
大概有五分之一的人因为各种原因变成了中产阶级或者打短工的自由人。
五分之二则成了种植园里的奴隶。
剩下那些人被参与瓜分胜利果实的六月莲协会成员运回自己的所属国,变成同样的廉价劳动力卖掉或自用。
至于那匹马,贵族老爷们几乎人人都认识,因为那是独角兽。
眉间一截突出的骨刺加上断掉的后腿,辨识度不要太高。
就在费罗城乃至整个纽沃德州上很多人都在寻找着逃奴拉雷尔和独角兽时,这对逃亡的难友正在密林深处的某个地方折腾。
何小满已经窜到了树上。
这一片区域别说什么虎豹豺狼,可能连蚂蚁都跑了,只剩下一条银环蛇栖息在何小满肩膀上瑟瑟发抖。
何小满从来不知道三条腿的马居然可以跑这么快。
就在一个多小时以前,感觉已经适应了灵泉水的何小满思量再三,给了独角兽……已经不能说一滴,最多五分之一滴矩阵源晶灵液。
独角兽的灵性是与生俱来的。
也难怪杰罗姆驾驭它时总是那样如臂使指,心有灵犀。
在简单阐述了一旦估计错误,独角兽可能会爆体而亡之后,何小满问独角兽要不要服食这种神奇的水。
独角兽打着响鼻儿,侧过头来用大眼睛看着她,点点头,再点点头。
似乎是怕何小满不懂它的意思,独角兽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动作。
如果不能肆意奔跑,它以后带给拉雷尔的只能是无穷无尽的拖累。
那样的话它宁可死去。
和拉雷尔本人相比,何小满觉得其实她更了解独角兽的思维。
可能因为拉雷尔遭逢战乱,亲眼目睹了包括父母在内的族人被血腥屠杀之后受到的刺激太大,不仅仅是失语,于心智上也多少有一些损害吧。
所以他误判了独角兽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之前在莱雅得庄园里,何小满经过一再试探才敢确定,于独角兽来说,真正离不开的人,只有拉雷尔。
之所以那样保护杰罗姆,是因为独角兽明白,他是拉雷尔的主人,掌控着拉雷尔的生死。
拉雷尔似乎有些笨。
可是何小满却被感动着。
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纯粹的情感,拉雷尔心心念念想要独角兽快乐的活着,所以才给何小满的任务设置了一个事实上并不存在的障碍。
独角兽只有跟拉雷尔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觉得幸福快乐。
可惜拉雷尔不明白。
他以为独角兽的世界里,杰罗姆更重要,或者他跟杰罗姆同样重要。
而独角兽是以拉雷尔的快乐为自己的快乐,因为在它睁开眼睛看见这个世界,在它孱弱不堪即将被饿死时,是拉雷尔用羊奶一点点养大了它。
每当训练失败被鞭打过后,拉雷尔总是无声的拍拍它,抚摸着它的鬃毛,每个夜晚,拉雷尔总会在固定的时间,给它添加草料,然后再摸摸它的鬃毛。
独角兽则习惯用嘴巴拱他。
杰罗姆并不喜欢这种过分亲密的接触,他的口中永远都是命令和激励。
“来吧,孩子,跃过去,你可以的!”
“噢,你这愚蠢的东西,你知不知道拒跳一次会扣掉我宝贵的四分?拒跳两次我会直接被判出局?”
“相信我,如果你做得不好,我会让拉雷尔明白他养了一个什么废物!”
不想让拉雷尔失望,不想连累拉雷尔挨打,独角兽每一次都是拼了命的完成杰罗姆交代的任何任务。
包括受伤以后每次必须要吃掉的味道奇怪的东西,以及那些固定在自己断腿上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玩意。
每一次,独角兽都会痛苦万分,而这种疼痛会每时每刻都陪伴着它。
可是只要能看见拉雷尔充满希冀的眼神,温暖的抚摸着它的鬃毛,独角兽觉得,它都可以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