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前辈这是哪里话来?”吕卿讪讪道:“前辈于小的有过帮助,何况我等都是齐人,何必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呢?”
“呵呵!”黄脸魔笑了笑,半玩笑说道:“这也很难说,大齐剑宗还是齐国的呢!可不是还打的昏天暗地?”
“前辈与贵宗,岂是那剑宗可比的?依我看来,剑宗就是咱们大齐国的毒瘤,若不能及早清除改变,迟早要成为祸患。”吕卿陪笑,同时心里也不由得泛起了一丝苦涩,想那术士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最终舍弃了自身的气运,而争来了大齐国运,如今的大齐国却供奉起了剑士。
无数鲜血、无数尸骨铺垫出来的王路,王者不思反哺术士,却要仰望那些曾被术士打败的剑士,实在是令吕卿心有不甘。
父亲、以及当初无数为了这个帝国,而奉献的术士们,而今他们又过的怎么样?无奈到沿街乞讨、无奈到只能行骗才能够养活自己,当年强大的齐国,如今已是病入膏肓,养寇为患,尚不自知。
“齐不除剑宗,必亡!”吕卿神色素然道。
“吕小友这话说的未免过了!”黄脸魔身旁一个长脸的汉子,捻着胡须开口道:“吕小友这话可不能乱说,尤其是在当今这大齐国,这可算得上是大逆不道了。方才这话,要是出于普通人之口,恐怕要有亡族之祸啊!要知道,这天下越是不好,就越是不能讲,这天下越是坦坦荡荡,就越是可以放开了说。小友,日后若是留在齐国,说话可要慎重啊!”
“前辈的提醒,晚辈铭记于心。只是我吕卿今日落得个这般下场,与大齐剑宗已算得上是不死不休,日后也难以在齐国久留,说与不说,反正已无区别。”吕卿抱拳行礼道。
随即话锋一转:“我知各位有防我之心,今日吕卿是要登顶,做那第一波的开路者,为此试炼道路之最,不知诸位前辈是想和我吕卿一起创这登天路,还是要在后面压阵?”
黄脸魔捋了捋胡子,说道:“依老朽之见,小友还是莫要逞能为好。所谓善藏锋者成大器,冲在最前面,锋芒毕露不见得就是好事。”
另一个长脸的老者也劝慰道:“吕小友不若听老夫一句劝,峰顶上面的那伙妖人,实力非同寻常啊!我等不敢靠的太近,为恐其杀将下来。要知道,同境界下,妖族的寿命数以万计,活的越久,其身体的活性就越强,实力就越是深不可测。我人族在同境界下与其遭遇,恐非是对手。何况……”
长脸老者叹息一声,似有些不愿再往下讲。
黄脸魔补充道:“妖族中,有一位不知修行了几万年的老妖,已至圣王级,其底蕴之雄浑,不可揣度!”
吕卿淡然一笑:“黄前辈说的,可是那条绿蛇精?”
黄脸魔点了点头:“正是此妖,我等虽未与其交手,但在山下时,也曾见过她的厉害,弹指间强敌灰飞烟灭,中毒者连骨渣子都没有剩下,如今上了这通天路,更是没有对手。”
“不错,”长脸老者再次劝慰道:“我等与令尊是故交,虽说在道法上,不敢称奇,但作为你的长辈,见闻自不会在你之下,除那蛇妖外,另有二妖,本领也是强大无匹。一个是身着铜钱服饰的蚰蜒精,一个是畸形妖怪。此二者在境界上,虽不敌蛇妖,但我看在这境界被压制的环境中,其战斗水准亦不在蛇妖之下。你此去,虽然准备充分,有战车数千,甲士上万,然却避免不了一场血战。”
黄脸魔补充道:“此战得不偿失啊!胜了还好,若败,恐怕连脱身都是难事。别忘了,那妖族在数量上,也有三百余只,无论如何,老朽都觉得你是以寡敌众,不该冒此风险。”
吕卿等二老说罢,这才微笑着开口:“两位前辈所担心之事,吕卿早有打算,且有些消息,比两位打探到的还要更加全面。”
“哦!”巫蛊宗众人闻之一惊,皆大眼瞪小眼的瞅着他,期待他细说下去。
吕卿道:“两位先前所说的变异妖兽、蚰蜒精与碧玉蛇,皆不是我此战最强的对手。”
吕卿缓缓踱步,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心中也是惴惴不安,毕竟这一次所面临的对手,非同一般,虽说对方境界被压制,然其底蕴之深厚,却如二老所说。
“那变异妖兽,名为麒麟尾蝎,乃是麒麟圣王与蝎子精私通,所生子嗣,此人最弱,在我看来,不足为虑。蚰蜒精速度虽快,但我已知其抗击打能力偏弱,我先胜之。至于碧玉蛇,不过是群蛊的资粮罢了!”
吕卿砍砍而谈,给人以一副老谋深算,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最大的敌人,乃是看起来有些懒散的麒麟,名为紫电,好战勇猛,并不善用毒,原本也不该来此路,是麒麟圣王为了对付我和我的同伴,而被刻意安排过来的,可见此獠之手段,绝不再前三者之下,待我灭了此獠,那三百妖兽,皆是我的俘虏。”
“你怎知道的如此详细?”长脸老者不由得暗暗吃惊。
“哈哈!”吕卿脸上露出少年人应有的张扬笑容,说道:“前辈们莫是忘了,我在拍卖会上救下的两只妖兽了?”
这时,两蛤蟆童子纷纷走出人群,来到巫蛊宗众人的面前,一童子忽然问道:“你们这么多人来此,是打算进入终极藏宝地啊?还是就打算在这外围采点药就走啊?”
“哦?”黄脸魔微微吃惊,他早已看出此物非人,也知吕卿交友之广泛,身旁异类颇多,只是不知这妖物说这话是何意:“我等如此大动干戈,巫蛊宗内不说是高手尽出,却也差不多少,如何不进那终极藏宝地中看上一看?”
“哦!如此说来,你们手上是有好多的藏宝图喽?”另一个童子惊讶道。
“藏宝图?”长脸的老者道:“你是指拍卖会上曾经出现过的小铜板吗?”
“正是,你们莫非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奥秘?”双癞童子问道。
“这里面有什么奥秘?”长脸老者问道。
“没有藏宝图,无法通过山顶的传送阵,一旦贸然踏入,身体便会被混沌之气碾压成碎末,你们连这都不知,还怎么去终极藏宝地啊?”一个蛤蟆童子大咧咧说道。
“什么?必须有藏宝图才能入内?”黄脸魔也是惊了一呆,若真如双癞童子所说,巫蛊宗却险些出了大事。
一旦贸然踏上传送阵,必要集体殒命,届时不仅是这些人一命呜呼不算,整个巫蛊宗也会少掉半壁江山。
黄脸魔长长吁了口气,细思之下,忍不住一阵惶恐:“如此说来,我人族岂不是要遭殃?”
“怎么了?”两蛤蟆童子不解的齐声问道。
黄脸魔道:“据我所知,诸侯列国中,也都不知道此事,至少在我们大齐国各个宗门之间,皆不知道还有这样事情,否则我巫蛊宗里绝对不会不知道这样的事情。”
黄脸魔此言一出,长脸老者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急的直跺脚道:“坏了,宗主带领着十几个长老,去了正北边长有幽冥神草的阶梯,而且那一路人少,宗主很有可能与妖族争夺第一的位子,若是给她们先蹬上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你快带人过去送信吧!”黄脸魔闻言更是焦急万分,随后又有些不放心的望向吕卿:“小友此言当真?”
他信不着两只蛤蟆怪,不是这消息太过匪夷所思,而是此消息实在太过震撼,影响面太广,一旦为真,那么不仅是他们大齐国各宗门损失惨重,就连各个诸侯国,更甚至是北方的胡国,也一样难逃一劫。
此次夺宝之战,各诸侯国可谓是倾尽全力,如参与之人,尽数殒命,则对于各诸侯国乃至是人族而言,无异于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有像秦国一样,知晓了事情真相的国与宗门。
但至少对于巫蛊宗而言,灾难是巨大的。
以黄脸魔为首的巫蛊宗众人,抓住吕卿,不停的发问:“此消息可为真?”
吕卿淡笑道:“是真是假,诸位待我打败山顶妖族,一问便知。如果消息不差,山顶的众妖们,不说是人手一块藏宝图,也差不了多少,至少在几个关键人物的身上,一定少不了那东西的。”
黄脸魔与众巫蛊宗弟子陷入迟疑当中,吕卿随即取出了自己身上的藏宝图,道:“你们看,此图形与登山路下面的青铜板上的图形,如出一辙,此难道不是有所关联?四条路,每一条路上,都有相应的铜牌,都有相应的青铜图板,踏登天路,去终极藏宝地,必要有相应的藏宝图。”
“敢问吕小友的身上,可有多余的藏宝图?”长脸老者忍不住发问道。
不得不说,在巨大的诱惑面前,没有人不是自私的,即便是同门相残也不意外。
然吕卿既敢拿出此物,就有足够的自信与勇气,来面对别人的贪欲。
黄脸魔等自认做长者,自也不好当即翻脸就抢,何况棋门冢虎一脉最善揣度人性,其子吕卿若是个只有运气,没有脑子的少年,想必也不会有此成就。
吕卿摇摇头:“我手上暂时只有一块藏宝图,但只要灭了山顶上的妖族,就有足够的藏宝图可用。”
如此,便把问题抛向了巫蛊宗一方,是跟随着吕卿,一起攻山,与妖族争锋,还是固守原地,以观其变。
吕卿纵未开口,但如其获胜,得到大量的藏宝图,巫蛊宗这边坐视不理,又怎好意思上前讨要?
可如若参战,又难以确定此物对于进入终极藏宝地,是否有用。万一吕卿以一纸空谈,蒙骗他等,又该如何?
纵然再翻脸,却也是得不偿失。而今吕卿不言帮忙之事,他等也不好讲条件,可急煞了黄脸魔等人。
吕卿笑道:“几位不信此事,那也无妨,可随我先上山去,诈一诈妖族,另其交出十五块藏宝图,届时此物是否有用,几位前辈一听众妖口风,自能分析个清楚。若是几位觉得无用,或觉得妖族战力太强,大可以再撤下来,妖族想进入终极藏宝地取宝,我想也不会穷追到山下,你等大可等他们进入终极藏宝地后,再进行上山寻药。”
吕卿一席话,倒解决了巫蛊宗众人的两难之境。
黄脸魔点头道:“棋门小子,怪不得能声名赫赫,原来果然是天纵奇才。也罢,我等今日便随你登山一看,不过妖族势大,若非不得已,我等却不敢保证参战。”
“无妨,吕卿也从未指望诸位帮忙,那时胜了妖族,战利品还不好分呢!”吕卿呵呵一笑,可见其野心与决心。
打定主意以后,巫蛊宗众人先行出发,登山前,还刻意叮嘱吕卿等人慢些登山,因为巫蛊宗人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是否与妖族开战,而吕卿则是必战的一方,如此混在一起,巫蛊宗里的人却怕难以查清真相。
说到底,还是不能完全信任吕卿,或者说是两蛤蟆童子。
两童子闷闷不乐,吕卿却笑着安慰:“无妨,正好你们还可趁机再养养伤,如果不出意外,上面将是决战了。”
这时,子非鱼跳出来说道:“人心难测,你就不怕巫蛊宗里的人与山上的妖族,串通到一起吗?”
吕卿哈哈大笑道:“他们若能联合,早就联合了,异境中的大妖们,恨透了人族,怎么和的成?我只好奇,城山之行,我们只透露给了秦人,各宗门是如何知晓终极藏宝地的?”
众人相互对视,皆不说话。
吕卿又分析道:“秦不可能资敌,那么魏楚韩是如何得知的呢?楚人发现此地出现宝山,但也不可能知道通天路上有终极藏宝地,而今却都信誓旦旦而来,此间必有阴谋。莫非是秦人,故意泄露秘密,终极藏宝地,却不告知藏宝图之事,引诸侯国送命?若如此,未免太阴狠了些!”
吕卿取出符纸与笔墨,一边分析着,一边画符,积聚力量。
轰隆隆雷鸣之声不绝于耳,天空中乌云密布,忽然下起了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