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崖山林茂密之盛,站在山峦上去俯视眺望,也难以看不见林中人影。
可山峦上这道月华身影,他却准确面朝着一个方向,在那片林中,那道艳红身影极速穿梭,去向崖峰山上。
隽美面上神色淡然,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就只是这么安静眺望着。
虽然云霁的眼上这条蒙缎醒目,可却感觉他将那道艳红身影揽入在眸底,乃至心底,从最初开始就已入心。
云凌一如既往一旁安静守候着,也眺望着苏娆这边方向。
看着一会儿,就会又暗自看一眼身边之人。
如此反复。
唯有从他拿着佩剑不时蜷捏的手上,方知云凌内心并不如表面上这么平静,平静的冰凉无感。
两人就这么安静伫立着,直到云风上来山峦。
“世子,沐白已与四皇子的人撞见,暹毅迟韶也已被引过去。”
虽说如此话,云风却微微抿压唇角,见云霁好像没有听见他所言,亦或者只是单纯不想说话。
须臾,云风还是又道:
“世子,我们让沐白暴露身份将暹毅迟韶的视线关注引至容枫太子身上,是不是有些…”
容枫太子毕竟是…
“云风…”
云凌先一声阻止,让云风慎言。
世子做什么自有他的考量,他们无需置喙,惹世子又不悦。
云霁也才转过身,面朝向云风。
“沐明津呢!”
平和问话,却让云风后面要说的话语完全消没腹中。
只得又回话:
“回世子,依素已去引了沐明津,依影也去引了太子殿下前往。
属下估计不过半个时辰,太子殿下与沐小侯爷就会前后出现在崖峰之地。”
云霁淡淡颔首,迈步走离这处山峦。
月华身姿翩跹,一息不见。
“云风,你也又多话,可是忘了上次我多言惹世子不悦。”
云凌这才又开口,眉角微陇。
带着对云风不慎言的淡淡不悦。
云风低笑摇头,他也不想多话,可关乎世子,他就总是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不知何时起,他面上的那种笑面虎之感早已消失不见。
“以后注意着。”
云凌看着,一息,才又道:
“玄缇呢!你有没有提醒萧沐白,玄缇早已不是玄缇,让他切记小心着,否则若是让苏小姐发觉知晓,对那位更生顾忌,后果将…”
“放心,早已提醒过,何况玄缇并未跟上去,他在暗中盯住着四皇子,以防有何变故。”
林间风云动起,血腥味悄然蔓延,不知是猎物的血多,还是人的血多。
只见那些假扮成守卫的四皇子的手下,一个个在那把飞旋的纸扇中魂归奈何,纸扇被血洒染,林间亦赤色。
“一再追着我们主上不放,还真是有毅力。”
这声语,萧沐白满身杀戮气息叫嚣,折扇收回,一甩上面血色,血色竟凝成血珠滚落,未曾有半点真的沾染了这把纸扇。
萧沐白招手,出现几人快速将这些血色尸体处理干净。
目光暗暗一动,瞥了一眼身后处,又摆手,那几人当即隐匿气息。
萧沐白翻身上马继续去狩猎。
马蹄声渐渐听不见。
远处一棵树后,暹毅迟韶才走出来,那双冷冽的瑞凤眼,此刻内里寒凉浮动,沉定心门。
“王爷,这…萧沐白他…”
一旁漠鹰也目光惊变。
虽与萧公子那副惊艳面容不一样,可这杀人的武器与手法,与他此前所见,完全就乃同一人。
“萧…子…昱…,萧…沐…白…”
……
雀崖山的崖峰间,斜坡悬崖,崖下乃是一条山涧山谷,正是流向望禄寺后山的那条山涧。
此刻春季,冰冻的山涧早已消融,澹澹山水自崖峰山沟流淌而下落入山谷内,击打在山石上溅起水花层层四飞,水花清透,水波涟漪。
微风荡漾。
这处雀崖山的崖峰上,一幕春意盎然景象。
勃勃生机。
马蹄踏踏,苏娆来到这里,手中拿着弓箭,正瞄准一只蹦跳的灰色兔儿。
她的马儿上,左侧还挂着只野鸡,右侧挂着只飞禽,皆是一箭贯穿口喙而出,一点都没有损伤到这两只鸟儿的羽毛,如此箭术确实是得苏老将军真传。
锋利箭头直直对准那只兔子,这次却利箭贯穿颈部,血色瞬间染了兔毛,兔子蹬腿两下后。
没了气息。
“跑,本郡主看你往哪儿跑。”
苏娆翻身下马两步走过来,抓起兔耳朵一脸得意。
“今日本郡主就先烤了你填肚子。”
拴好马儿后,苏娆抓了兔儿去崖间山涧清理。
似乎她来此崖峰上,就是因为追着这只兔子才来的。
生火搭架,兔儿直接上烤架。
不过一息,一股焦香味儿便从崖峰上飘出。
只勾的肚里馋虫叫嚣。
突兀,一声动静响,林间树枝被踩踏的声音。
苏娆目光溘然一下暗动。
来的竟如此之快。
故作无意的斜眸暗看过去,却见来人是云霁。
那一身月华白衣,风轻摇曳,慢步走上来。
苏娆眼底的暗动一息化作沉色,拿着木枝的青葱玉指更蜷捏起,五指因此化作淡淡粉色。
一息,手中烤的已经半熟的兔子扔了火堆里,苏娆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落在云霁身上。
就这么看着,看着云霁走近。
“云霁不提,皇伯父也会让你参加,那位长乐公主一再挑衅,皇伯父知你并非一无是处。”
开口解释,云霁走到苏娆对面的火堆旁前。
“让你跟随诸暹国,也是为方便你脱.身容易。”
峰间暖风拂面,吹得他脸上蒙缎翩翩迭飞,浓稠墨发更飞扬,又如上次那样云淡风轻感觉。
她气恼与否,在他看来只要解释,就会没事了。
是这样吗?
“霁月世子心思,本郡主怎猜得到,也不想猜测。”
终是站起身,苏娆薄凉目光。
“你来此若是来坏我的事,云霁,你觉得我真就不会杀你?”
这一刻,苏娆心中竟真生出了一股子杀意来。
若是眼前这人死了,云琅的苍穹之光死了,哪那个刽子手他可还有精力去顾及她的婚事。
溘然,一声轻浅咳喘声,似是因风吹得过久的缘故。
云霁面朝着苏娆,好片刻,再什么话都未言。
转身竟又走离。
咳喘压抑。
身影一息消失。
桃花明眸之内的薄凉却未曾削弱,看着云霁离开的方向。
须臾,苏娆目光落在已烤焦的兔儿上面,蓦地一脚踹了脚下地,如此卸怒。
“云霁,若你真敢坏我的事,我真会杀了你的,不只是说说而已,苏娆从来都不是好人,更不想不愿做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