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诺看着呆滞的卢戈,徐徐述说了自己的计划。
这个所谓的破局法,归根到底可以总结为两个字——斩首。
斩首行动的含义并不复杂,即绕过正面战场,直接消灭敌方首脑和首脑机关,从而摧毁敌军的抵抗意志。
古代思想中的“擒贼先擒王”,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奇诺想要施行的斩首行动也很简单,现在起义军仅两万多人,被四百多万王国军困在悲风城,这种差距已经无法通过任何所谓的战术来补平。
既然正面战场无法处理,那就跳过这一步,由奇诺、菲奇、洛娜这三名起义军顶级战力组成斩首小队,直接奇袭王城斩杀安德烈。
安德烈一死,王国军群龙无首,局势自然也就落入了掌控。
这种简单且高效的计划,之所以在战争初期没有得到执行,是因为奇诺顾忌到一个人的存在——「王之利刃」迪妮莎。
迪妮莎作为多古兰德名副其实的最强者,如果说大多数人对她的战力了解只停留在概念,奇诺则是在北方雪原亲眼见过。
那种一剑湮灭六王遗民八十万大军的力量,甚至已经超越战术核武器了。
安德烈之所以能政变成功,就是因为迪妮莎倒向了他,否则他绝无可能弑父上位的可能性。
至于迪妮莎为什么会帮安德烈,奇诺目前没有收到相关情报,而且不管怎么说,既定事实都已经无法改变了。
对于起义军而言,迪妮莎的存在是一堵无法绕开的屏障,就和安德烈政变初期面临的处境一样,无论局势怎么发展,终究是要面对她的。
如果迪妮莎的实力处于全盛,奇诺绝对不会采取组建起义军这种暴力手段夺权,而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迪妮莎的力量正在日渐衰落。
迪妮莎当初为了拯救濒死的洛娜,以自己的人类身躯强行承受龙血,替洛娜进行血液进化,这件事很多人包括洛娜本人都不知晓。
而奇诺作为见证者,很清楚它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迪妮莎被龙血摧残,虽然实力上仍是无可否认的王国最强者,但身体已经一天一天开始恶化,实力必然也在衰败。
这也是为什么,奇诺没有直接奇袭王都,而是动用各种方式扩大战争范围,要将战火烧到多古兰德全境,最大程度拖延决战时机。
因为只有这种多点开花的打法,才能让尽可能拓展战场数量,这样就算安德烈动用迪妮莎来剿灭起义军,她毕竟只有一个人,单位时间内只能出现在一个地方,能够最大程度稀释她的影响。
而战争时间拖得越久,她的身体状况就越糟糕,当其实力下降到某个临界点,下降到可以处理的地步,那才是起义军与王国军的决战时机。
届时,由奇诺率人压制迪妮莎,菲奇配合起义军掌控正面战场,就可以颠覆整个局势。
当然了,随着拜萨出卖情报,闪电战宣告失败,起义军残部被困在悲风城一隅,所有部署也都被全盘打乱。
如果现在突袭王城,迪妮莎的实力较之全盛期还有多少?被迫进行的斩首行动成功性又有多少?这些都是未知,局势变成了不受控制的赌局。
一般来说,不到万不得已,奇诺不愿意当赌徒,但现在决战之势提前形成,正面战场没有取胜的希望,斩首行动变成了最后的翻盘手段。
想要提高斩首行动的成功率,参与人员必须要精,且出其不意。
如果带一堆人开着空艇奔袭王城,王国军再傻也知道回援,身体还没彻底垮掉的迪妮莎已经是个极大变数,要是再多几个精锐超凡者,那不是斩首,那是把首送出去给别人斩。
所以,在奇诺斩首安德烈期间,王国军精锐必须滞留在悲风城周边,而想要将牢牢他们吸引在这里,需要一个诱饵,很大很大的诱饵...
...
听完奇诺的全盘计划,卢戈如凋像般僵滞在座位上,呆呆地滴咕着:“您的意思是,悲风城中所有起义军...都要当成诱饵留在这里拖住王国军,换取斩首行动的时间?”
奇诺:“索兰黛尔她们会提前转移,这些人没有留下的意义。剩下的人,是的,全部要变成诱饵留在这里。”
“我离开悲风城之后,算上赶往王城、战前侦测、制定作战计划的时间...至少需要48小时。”
“王国军目前最快速的联系方式是翼兽骑兵信使,假设安德烈在王城遇袭的第一时间派出信使,以翼兽的速度,王城到悲风城的飞行时间是24小时。”
“也就是说,在未来的72小时之内,王国军必须滞留于此,既不能让悲风城被攻破,导致王国军提前回师,也不能让他们察觉到端倪,赶往王城勤王。”
“所以,悲风城的诱饵必须足够大,而且足够难啃,这意味着所有起义军都要参与驻防,且充满战斗意志。”
卢戈的眼神颇为无奈,他微微摇着头,都囔道:“但这不现实啊...如果大家知道自己被当成了弃子,怎么可能还保持战斗意志?说不定第一时间就会发生哗变,集体倒戈向王国军投降...”
奇诺反问:“为什么要让他们知道?”
这一刻,卢戈沉默了。
是啊,这种事怎么可能让大家知道...
肯定是用什么借口编造理由,让他们在这里卖命死战,为了一个不存在的希望。
等大家反应过来自己其实是诱饵,是牺牲品,一切都已经迟了。
卢戈扯了一下嘴角,笑得无比苦涩:“卢戈·海尔辛,薄暮死神手下的头号大将,第一批起义军的缔造者...把这个人也当成诱饵,王国军肯定更能上钩。”
奇诺:“不止如此,你曾在北方矿区策动奴隶冲击六王遗民主力,又在薄暮城组建了第一支起义军,这些奴隶对你无比信赖。”
“从某种意义上说,你在奴隶之中的名誉甚至超过我。我走之后,能欺骗大家、引领他们赴死的人,也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