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口离冷冽谷总督府邸距离不近,但对巨龙的飞行速度来说,几分钟就可以飞到。
洛娜骑着绯夜在总督府邸门口降落,还没爬下龙背,突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这里大门紧闭,什么人都没有,唯有风雪呼啸。
洛娜顿时心里发虚,她喃喃嘀咕道:“应该还没到12点吧...怎么把门关上了...绯夜,是不是你飞得太慢,害我迟到了?”
面对这种厚颜无耻的甩锅,绯夜拒绝接锅,不停发出哼哼闷响,表示抗议。
洛娜探头看着紧闭的大门,心想:莫非这是什么考验?要我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找到钥匙把这扇门打开?
“洛娜。”就在洛娜疯狂脑补时,头顶传来了雷萨克哈尔的呼唤声。
洛娜抬起头,发现雷萨克哈尔和他的瓦蓝色巨龙正盘旋在上空。
洛娜把手搭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喊问道:“叔,他们人呢?我应该没迟到吧...”
“还算准时。”雷萨克哈尔不怒不笑,让人看不透他的内心想法,用一种很正式的语气说,“大家都在古龙之巅等你,快去吧。”
“古龙之巅?”洛娜顿觉疑惑,遥望向北方直入云霄的山脉。
古龙之巅是冷冽谷...不,是整个多古兰德地势最高的地方,北方那座山脉的最高山巅刺破了冷冽谷永不退散的风雪阴霾,直面高空的烈阳照耀,冰消雪融的顶端便是大家认知中的「古龙之巅」,是一片奇异之地。
传说中,与「太阳王」齐名的上古众神之一,所有巨龙的始祖「不朽古龙」,便是在古龙之巅飞升,位列九神。
古龙之巅是雷格诺姆家族不可亵渎的圣地,终年被龙语结界封锁,唯有各代巨龙魁首掌握破解之法,龙语结界不破,即使是家族中人也无法登顶。
在洛娜的印象中,她小时候参加其他家族成员的成年礼,地点都是在府邸礼堂,整场成年礼体验下来跟普通生日宴会没什么区别,无非是大家一起聚会吃饭,长辈出来象征性说几句话,宣告“你成年啦巴拉巴拉”,大家祝贺一下,然后继续宴会环节。
洛娜还从来没听说过成年礼要登上古龙之巅,不禁疑惑地问:“叔,我爸是不是弄错流程了?成年礼干嘛要去古...”
“洛娜,”雷萨克哈尔打断她,眼神无比深邃,“上去吧。”
洛娜抿了抿唇,轻轻点头,不再多问什么。
绯夜感应到主人的意向,喉间发出一声悠长的吟啸,振翅飞向那座直入云巅的古老山脉。
这座山脉实在太过高远,遥遥望去近在眼前,但真的朝它飞去之时,却发现是如此遥远。
洛娜骑着绯夜飞到山脉近处,开始向上攀升。
巨龙是这个世界食物链顶端的生物,没有任何天敌,同时也是体型最为庞大的生物,但在无垠的山脉面前,飞行的巨龙不过是沧海一粟,远远望去宛如一片微渺的红色雪花,正在逆势上升。
越往上飞,风力越强,飞行阻力就越大,而那片截断山巅的阴霾乱流,是洛娜以前抵达过的最高处。
洛娜是雷格诺姆家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龙骑士,12岁就与巨龙缔结契约,成为了第一序列「双翼」,她的性格本来就天不怕地不怕,再加上有了自己的巨龙,那是真正意义的“上天了”。
成为龙骑士后,洛娜骑着绯夜满世界乱飞,一开始觉得哪里都很新奇,兴奋不已,但到后来飞得多了,普通风景看腻了,就开始有了找刺激的想法,准备飞上家族圣地,看看古龙之巅是什么模样。
每个雷格诺姆族人都知道龙语结界的存在,洛娜也知道,但就是头铁,有结界也要去看,就跟绯夜一直飞一直飞,飞到了阴霾乱流的位置。
然后,洛娜不出所料地触发龙语结界,巨大的能流直接将她和绯夜从空中击落,一人一龙坠入山脉,从半山腰一路滚到山底,再醒来已经是一周后的事了。
这一次,龙语结界已经被斯汀解除,前往古龙之巅的阻碍不复存在,但这附近的高空乱流实在太过汹涌,烧焦破絮似的云块犹如万兽奔腾般旋转着,白雪覆盖的山脉和从未见过的古龙之巅仿佛变成了两个世界。
其实,洛娜并不一定非要骑着绯夜飞上去,因为山脉处修有人工栈道,用于家族百年一次的登顶祭拜。
她没去过这条人工栈道,只是以前听说过,栈道深入山体,直通顶底,不会被外面的乱流所干扰,非常安全。
这次宾客登顶走的必然是人工栈道,她其实也完全可以让绯夜在山下等候,自己从栈道跑上去,这样最为轻松。
但洛娜骨子里就是那种遇强则强、从不服软的人,更何况成年礼是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要让她抛下共享龙血的伙伴?绝不可能!
洛娜猛甩缰绳,豪迈的声音穿透了这片风雪:“绯夜!想不想去看看你先祖飞升的地方?!”
“吼——”绯夜对主人回以最热情的龙吟。
“lwe!”象征升空的龙语从洛娜口中呼啸而出,巨龙随之振翼。
洛娜和绯夜一头冲进阴霾之中,当她们被乱流笼罩的一刻,极寒愈演愈烈,可怖的低温瞬间将一人一龙吞噬,冰霜犹如恶魔的利爪般在她们身上不停攀延。
若是普通生物处在这种骇人的低温下,瞬息就会被冻成冰晶。
龙骑士作为不朽古龙后裔,体内流淌着滚滚龙血,不畏严寒,零下几十度对他们来说都非常舒适。
然而,在这种冻结一切的极致寒流下,即使是拥有炙热的龙血,也显得举步维艰。
洛娜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快速流失,龙血似乎也要被酷烈的严寒冻住,以前在冰湖里游泳都嫌不够凉快的身体,此时已经陷入麻木,手脚末梢甚至被冻得失去知觉,连轻微的动弹都变得无比困难。
视线被无尽的雪花和冻霾覆盖,洛娜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也看不见绯夜状况如何,但通过共享龙血的感知,她能感觉到绯夜和自己一样,都在和寒流做着激烈对抗。
“坚持住...绯夜...”遮蔽苍穹的无垠阴霾之中,风雪淹没了一切,只有洛娜不屈的声音伴随着寒流回荡,“不能输...”
“绝不能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