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是不是又疼了?”感觉到丫头的颤栗,冥玄的心又揪了起来。
“我这儿疼得这般厉害,你为何一定要放我下来,你跟来作甚,你也要一起魂飞湮灭吗?”木离哽哽咽咽,无力地用头撞他的胸膛。
她全身使不上劲儿,只有这颗脑袋还算有那么一点点清明。
冥玄咬了咬牙,忍住寒颤,嘶哑道:“丫头,你无论说什么,我也不会放手,更不会走,我要陪着你,今日,明日,今生,今世,生生世世,你招惹了我,逃不掉的……”
丫头,若是可以,我愿意将你身上忍受的所有疼痛都转嫁到我身上来。
木离听着他嘶哑的声音,慢慢不再挣扎,似乎昏睡了过去。
冰川蚀骨的黑水,就这么将他俩浸泡了整整一夜。
当天帝和天后将他俩带出去的时候,木离的元神已经归位,只是脸色青白如鬼魅,身子攀附在冥玄怀里,哆嗦得不成样子。
天帝将他俩放在空地,从身上掏出两颗仙丹分别喂给他俩。
冥玄到底是体力好一些儿,先清醒过来,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木离,心中大痛,急喊道:“丫头!”
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木离苍白的脸颊,满是心疼。
木离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他,并没有推开他,反而用手更加用力地攀紧了他,冥玄心中大喜,下一瞬,木离却又将手松开,连着脑袋也耷拉了下去。
“丫头!”
冥玄吓得失了魂。
“离儿!”
天后的脸色也惊得惨白。
天帝倒是没有慌乱,而是俯身摸了摸木离的额头,松口轻叹道:“她已经无碍,将她抱起来吧。”
很显然,这话是对着冥玄说的。
这是认可了他们之间的情爱?
似乎是。
天后甚至看都没看天帝,只是将一双眼睛盯在木离身上,除了心疼,再无其它。
冥玄将木离抱了起来,当他站起来,竟然没有丝毫无力之感,甚是诧异,不等开口,便听见天帝又道:“冰川虽刺骨,对离儿聚拢魂魄却甚是有益,你身体至阳,一夜的浸泡想来比丫头所承受的痛苦更甚,索性你魂魄完整,不会伤及元神,不过,这苦痛,你……”
天帝并未说完,只因天后翻着眼皮剜了他一眼。
冥玄淡淡一笑,他又如何能不清楚,天帝话语的意思,无非是,他下去冰川深处,对丫头并无帮助,还白白遭受痛苦。
“无妨,为了丫头,冥玄心甘情愿。”他坦然一笑,低头看着怀里的木离,目光全是柔和。
天帝也不禁低头瞅了瞅冥玄怀里的小女儿,分明瞧见了她身子微微跟着颤了颤。
这会儿天后眼睛里也全然布满了血丝,分明是守着他们在岸边一夜,她这会不知道丫头是不是已经清醒,看着木离紧闭的双眸,不由地轻颤着身子,哽咽道:“离儿,母后并未骗你,等你醒来,母后一定随你所愿。”
冥玄蹙眉,并未出言。
倒是木离猛地睁开了眼睛,冷冷地将视线扫过天帝天后,最后将视线落在天后身上。
“母后是说离儿以后不用再来这里了吗?”木离对上天后肆意的泪眼,清冷道。
天后愕然,她转头看了一眼天帝,天帝竟有些为难地看着她,不点头也不摇头。
木离冷冷一笑,“原来这样的痛苦,每月还是要继续,那不如今日索性死去。”
“不,不不,离儿,不用每月再来,只要一年来一次便可。”天后急忙释口。
天后说完,甚至有些不确定地又看了天帝一眼。
两夫妻面面相觑。
木离忍不住又是一声冷笑,“当初容姐姐怕是也遭受了一样的痛苦,我如今一样疼痛千万倍,不如母后也放手吧,好过我这般受尽折磨。”
天后脸色煞白,天帝忽地绷紧了脸颊,厉色道“离儿,休得胡言乱语!”
“这般说,父君已唤回姐姐的神识?”木离不怕他的怒目,反倒是将话语一转,反问他。
天帝瞪了她一眼,将袖袍甩了甩,腾云而去。
天后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丫头,你,你父君其实……”
“母后,你也走吧。”木离直勾勾地看着天后,直接将话给她堵了回去。
冥玄微微怔了怔,再看天后竟像是失魂似的盯着丫头,喃喃道:“丫头,没想到你竟如此恨母后,你竟……,你大了,不久的将来,你会明白父母的不得已,还有……良苦用心。”
天后哽咽着,最终还是转身而去。
木离斜眼看了看她远去的背影,猛地又对上冥玄帝尊,“师傅,离儿没事了,还请将离儿放下。”
冥玄心猛地又被揪了一下,他怔怔道:“丫头,你身体不好。”
“师傅怕是脑子弄不灵清,刚才父君和母后都已经说了,我亦无碍,师傅竟还要打着这般的旗号,占尽徒儿的便宜,以后在天界传开,就算师傅不要脸面,毕竟离儿我还是天界的小帝姬,自然是要顾及面子的。”
冥玄抱着她的手,突地颤了颤,却没有松开手来。
“师傅,我凤木离再重申一遍,我不再恨你,但也不想再见你,我不信什么命定的姻缘,以后也莫要再来诓骗我。”
冥玄闻言,如五雷轰顶!
他,他不知该如何应答,他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他,他像是失了三魂六魄,凝视着从自己怀中跳到地上的丫头,呢喃出口:“丫头,你,你竟如此恨我?恨我……恨我?……”
木离不出声,甚至于不敢看他,腾起祥云,一个人驾云而去。
她回了天界,开始闭门不出,呆在自己的宫殿内,冥思打坐,甚至连最喜欢的竹叶青也不再沾染。
偶有仙娥送仙露进来,也只是放到了桌案上,未曾动过一滴。
仙娥就这么新的拿来,旧的拿去,反反复复,木离看都不曾看一眼。
再说冥玄帝尊,他不止一次来看木离,可,可丫头果真如她的话那般,再也不曾抬眼看他,哪怕感知他的到来,也不曾翻动眼皮。
有一日,天后来,恰巧碰上冥玄,二位面面相觑,见离儿对冥玄的态度那般,便委婉出口安慰道:“丫头性子变得偏激,委屈帝尊了。”
冥玄蹙眉,本不予吱声,不知怎么,刚转身欲离去,忽地又转过身来,高声道:“既然是命定的姻缘,冥玄自然是信的,且坚定不移!”
天后一怔,心中惊颤,他哪里知道,那命定的红绳,兴许大有玄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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