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离坐在桂花树下,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竹叶青,似乎千杯不醉。
“丫头,别折磨自己。”
闻得声音,木离抬起了头,她好像看见了一道模糊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她轻轻地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看得清楚一些。
可,她左看右看,还是很模糊。
她自嘲一笑,低喃出口:“一定是喝多了,他怕是已经恼了我,不再理我了。”
端着酒盏的手,顿了片刻,便又开始自斟自饮。
她在凡间一喝酒,脸颊就微微发红,那面若桃花的模样,忍不住让人想一亲芳泽,可如今她,喝再多,却是一脸苍白,再瞧她迷茫的眼神,分明是早已醉了。
纵然是酒不醉人,可人呢,人自醉。
冥玄心中难受,一步上前,抢过她的酒盏,紧紧地抱住她,“丫头,喝多了头会疼,我心也会疼。”
见木离不语,冥玄松开了她的腰身,抱着她坐在石凳上,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小手。
触手却是刺骨的冰冷,冥玄猛地颤了一下。
又见木离抬头看他,醉眼迷离道:“是不是握着我的手,很冷?离儿也特别冷,冷得全身都发抖,不过,喝了酒,才能暖和一些。”
冥玄看着她,不语,却用身子紧紧地箍住了她,试图将全身的暖意都移到她身上去。
让他的丫头,不再畏寒。
冥玄把她狠揉进自己的怀里,任由蚀骨的冰冽浸入自己的骨血,只要能温暖他的离儿。
他的丫头,他又如何忍心,让她受尽折磨。
良久,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离丫头,终于安静了下来。
她好像有些困了,临睡之前,她呢喃着,“好像是梦呢,梦见被夫君抱在怀里,嘿嘿……好暖啊。”
冥玄帝尊心中大痛,他不知道她的丫头这一千年经历了什么,只是抱着丫头的身子,双手紧了又紧。
不知坐了多久,一阵微风飘过,有桂花落下。
冥玄抱着木离站了起来。
他瞅了瞅丫头的寝殿,犹豫不决间,终是走了进去。
他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丫头本来就是他的妻,众神无论如何看,都不重要的。
刚将木离放到榻上,冥玄本想坐到门外守着,却不想一只手拽住了他。
冥玄一怔,丫头醒了?
等他仔细看,却见木离依旧闭着眼睛,甚至还发出均匀轻微的酣睡声。
冥玄淡淡苦笑,重新坐到了床榻边。
罢了,就算一会儿仙娥闯进来,他也无畏。
离儿本来就是他的妻,就算在天界没有办过成亲仪式,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不管了,爱谁谁吧。
冥玄坐了一会儿,有些困顿,便依着床榻边缘眯了起来,他已经许久不曾安稳地睡过一个好觉了。
忽然,听见哭声,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丫头闭着眼睛,哽咽着在梦中哭喊:“我本以为再也看不见他,可为何他又站在了父君旁边……”
冥玄心咯噔一下,彻底惊醒了过来。
丫头的梦里,没有自己,他又如何能安然入睡?
忽闻,丫头又在呜咽道:“他为了我,散尽修为,可,可我,我知道我对他只有感激,甚至于心中愧疚,除了以身相许,我该,我该怎么办?我只喜欢师傅,只喜欢他,喜欢师傅他……”
冥玄看着她紧闭的双眸,听着她的胡言乱语,又悲又喜。
悲的是,丫头要甩开他,去报恩。
喜的是,丫头心里只有他。
冥玄抬手不由地摸上她的脸颊,轻轻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痕,满眼心疼。
木离睡梦中,似乎又回到了人界,她忽然破涕而笑:“嘻嘻,师傅竟然成了离儿的夫君。”
冥玄瞅着她睡梦中嘴角挂着的笑意,心情跟着也好了起来,“丫头,是梦见什么好吃的了吗?”
木离似乎听见了什么,闭着眼睛,笑着摇头:“师傅,不是好吃的,嘻嘻,夫君,你真好看。”
冥玄大喜,他的丫头,心里终究还是有他的。
“呜呜,母后,我,我不想再嫁人,师傅,师傅会伤心……”木离忽然又哽咽起来。
冥玄心中悲凉,他的丫头在梦中都能如此挣扎,可见这一千年过的有多么糟糕。
为了不让丫头为难,他该放手吗?
冥玄看着榻上的人儿,身子忍不住靠了上去,片刻,他又钻进了裹着离儿的锦被里。
他吓了一跳,竟然没想到,连着这锦被里面也是冰冷的。
冥玄坐了起来,双手挥动,神情肃穆。
月老在的话,一定知道,冥玄他正在拼尽全力,施法。
冥玄施法好一会儿,额头有冷汗频频冒出,可木离的身子依旧冰冷。
越发的无助悲凉,他低声呢喃:“丫头,我该如何才能帮你。”
又听木离低声呻吟:“君墨白,君墨白,你,师傅,师傅,你在哪儿,我好疼,好冷,夫君,离儿好冷,好冷……”
*
天后坐立不安,终是放心不下她的离儿,走进了丫头的宫殿。
打开门,她一眼便看见了坐着的两具身体,一个是浑身早已湿透的冥玄,一个是瑟瑟发抖的离儿。
天后神色黯然,却没有去打断他们。
她清楚冥玄在做什么。
他一身的仙气,这会儿正源源不断地输进离儿的身体里……
天后看着他,思绪飘了好远,她第一次见到这位帝尊,并非很久,而是离儿整日上蹿下跳,迫切需要一位师傅,太白星君向帝后建议,冥玄帝尊最合适。
冥玄帝尊,天后自然是听过,天界的守护神,又有哪位神仙不知。
可她并未见过他的真容,原以为,能和天帝一样受众仙家尊仰之神,定然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神君,不曾想……
那日,她主动去拜访这位大神,他坐在桂花树下,时而弹琴时而自斟自饮,好不惬意。
关键是他那回眸看见她这位不速之客时,却仅仅是皱了一下眉头。
而天后却被他的天人之姿惊呆了。
这般清雅隽永却又年轻俊逸的模样,让她险些以为,和离儿同龄。
却不想,他,他竟然就是冥玄帝尊。
只是,不曾想,她刚提要离儿拜他为师,他竟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丝毫不顾及帝后的脸面。
后来,离儿自己登门……
“天后这是来问罪吗?”
忽然,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天后的思绪。
那人起身,朝着她走了过来,质问道:“她一直冰冷如斯,你怎么忍心?”
天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重新被躺回榻上的木离,于心不忍。
曾经的冥玄如何傲然天界,如今却,他本可以冷看一切,却不想被天帝算计下了凡尘,又和羲帝纠缠不休,皆都因……
天后闭了闭眼睛,甚至于想冲动地告诉他一切,想着此刻,不若直接去成全他和离儿,何必磕磕绊绊,为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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