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木离身子一点点往下滑,冥玄猩红的眸子闪过狠戾,正欲松手,要杀了那玉兔精。
羲帝一把拦住了他,“莫动!”
话落间,他一个挥诀,瞬间结界便定住了那玉兔精。
……
孤北辰又吐了一口血,白皙的脸颊,却带着笑意,低喃自语,“离儿。”
沐修远吓得赶紧上前,“你怎么又吐血了?”
“我,没事,离儿,离儿……”孤北辰说话间,竟又昏了过去。
……
被定在结界里的玉兔精,忽然又是泪流满面,她似乎看见灼夭满嘴是血,苍白的脸颊却依旧挂着笑容,“傻瓜。”她忍不住骂出口,可惜,他听不见。
是呀,他在何处,她玉娥百般都寻不到。
玉兔精被定住,没有了魔音,木离也渐渐缓过神来,“我,我怎么了?”
冥玄不语,却依旧抱紧了她。
羲帝则看了她一眼,“丫头,咱们继续走,还是出去?”
“我好像看见孤北辰吐血了,咱们先出去,兴许他们还在天池附近。”木离声音很轻,带着虚弱,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看冥玄,唯恐他会生气般。
其实,冥玄的确很生气,气他的离儿竟然在自己怀里,还惦记着别的男人。
不过,那孤北辰……
冥玄默了默,良久,还是点了点头。
玉兔在此修炼万年,修为不低,眼下被羲帝困在结界,无法还手,又不甘心放走他们,再说,这境域是灼夭的,岂能让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心彧怒火中烧,只好拼了自己数万年的修为,竖起魔笛发出声声魔音。
她本就心中有魔障,纤手拨弄的魔音,伴着她尘封的痴心孽欲,像一只无形的手,层层拨弄,幻颦而出。
“灼夭……”一声声呢喃出口,她心中魔障惊出,“啊!”的一声作响,嘶声冲出结界。
羲帝猛地后退了一步,沉声喝道:“玉兔莫要糊涂,若是他知你这般作妖,定然不会原谅与你。”
玉兔脸色苍白,像是痛苦得极为厉害,“你莫要骗我,他让我守在此处,又如何会让你们随意闯入?”
灼夭一定是恨他们的,一定不会相信天界这群所谓的神。
玉兔蓦地指向木离道,“就是她,就是她容儿,害了灼夭,你要我相信你们,我又如何能放过她!”
羲帝一声断斥:“当初是灼夭主动散去三魂七魄,并非容儿所愿,这境域也并非能困住我等,你只能信,且无妄挣扎!”
玉兔恍如惊哧,“我,他……他为了她,宁愿散去魂魄,我到底还能信谁呢?”
趁她惊秫,冥玄抬手掐诀,欲杀之。
“冥玄,不准伤她!”
冥玄手指一顿,缓缓收回手,有些不明地看着离儿。
玉兔缓过神,见冥玄趁她不注意,竟然要动手,心中恼怒,浑身上下衣袂横飞,猩燃大笑:“想不到你冥玄帝尊也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冥玄淡淡一瞥,“谁想伤害离儿,我就杀谁,神来挡神,妖来斩妖!”
玉兔怔愣,忽然狂风大作,哈哧笑焱:“你张口闭口……哈哈哈……离儿,叫的倒是亲切,看来天后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竟然将你迷惑得不轻。”
冥玄冷眼看她,揽着木离的手,却莫名地抖了一下。
木离蹙眉,看了看玉兔,又瞅了一眼羲帝。
“我真是容儿?”她问。
羲帝不语,玉兔冷冷嗤笑。
“你不是她,你就是我的离儿。”冥玄宠溺看人,柔声出口。
木离微微皱起眉头,母后果然隐瞒了许多。
她倒是头一回知道了灼夭的身世,不曾想,他竟是这异境之域里的妖王。
木离又抬眸看了看媚眼猩红的玉兔,她长得倒是极美,身姿妖娆且妩媚,灼夭应该是喜欢她的吧?
木离想着,忍不住就想起孤北辰,想着两人站一起相拥的模样,如今他已经在人间成了状元郎,那温润儒雅似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和妖媚的玉兔……想想就……倏地,笑出了声。
孤北辰可不是在乎皮囊之人。
玉兔见她发笑,心中更加恼火,可又看了看她旁边的两尊大神,她不得不忍了又忍。
“玉娥姐姐,你想不想去见灼夭?”木离淡淡一笑,问之。
玉兔一惊,这女人到底何意?
她唇角微微挑了挑,“何意,你能找到他?”
莫说灼夭散了魂魄,就算成了厉鬼,她也不嫌弃。
“若我说能,你可愿意去冥界喝下孟婆汤?”木离不答她,反问之。
玉兔眉头紧锁,这孟婆汤,她有所耳闻,那是冥界之物,听闻喝下它,无论妖魔凡鬼,就算是神,也会失了记忆。
若是这般,她又如何能记起灼夭的模样?
见她犹豫,木离又道:“你可知,妖王为何被唤作叫灼夭?”
玉兔木了木,当初在天界,它还不曾幻化人形,从月宫蹦跳出来闲溜达,恰巧偶遇宫宴,一位白皙的公子,站在一池荷莲处,翩然若仙,当时它就惊呆了,忍不住跳到他身边,那位公子说,“小兔,我今日竟然有了……她唤我……灼夭。”
她是谁?
玉兔当时懵懵懂懂,自然不知。
抬眸看了看木离,玉兔摇了摇头。
“当时我尚小,不知天高地厚,初次遇见他,在一处莲池,一位身姿纤然的公子,站在那儿,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我淘气又顽皮,化成一股厉风,直接袭击他,就想看看他倒地的模样……”木离往前一步,漫不经心道。
“果不其然,他真是瘦弱,直接被我袭倒,一下子便坐在了地上。”木离忍不住,笑了笑。
玉兔微微蹙眉,不知她说这些何意。
冥玄本就冷漠的脸,此刻竟有些暗沉。
羲帝则一脸好笑地看着木离,不用猜,也知道她估计在说她曾经的糗事。
“我见他瘫坐在地上,心中终有不忍,连忙幻化出身形,欲将他扶起,谁知他看了我一眼,竟然不肯起身。”木离撩了一下散落的发丝,尴尬一笑,往事忆起,竟有些不好意思。
记得当时,他瞪了她一眼,“天界之人,好没有礼貌,我不叫喂。”
木离犹记得那时瞥了一眼满池的荷莲,随口而出,“那你叫什么,叫灼夭?”
“对,本公子灼夭。”
不曾想,她不经意的话,竟然……
木离当时根本就没多想,好生无趣,拂袖离开。
后来才知道,他并不叫灼夭,可习惯已经养成,再也不曾更改。
而他,至此之后,就叫灼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