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儿,哀家最近睡得不好,你看看给哀家来个食补。”太后笑了一会儿,转向木离道。
木离一怔,却很快平静下来,“母后,若是不介意,便加些人参吧,安神补气,平日里再喝点甘草水,三五日便有成效。”
太后一听,笑了,一旁的嬷嬷,赶紧下去准备。
“九皇婶懂医术?”厉王笑着看她,眼睛里充满着诧异。
睿王那眸子里也闪着惊喜的光。
“不懂,不过是在灵山时,闲来无事,偷偷地看了师傅几本医书,便琢磨着放进菜肴里,食补药补,通理。”木离淡淡说着,稀松平常。
“是么?”厉王看了木离一眼,颇具深意。
木离看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睿王一直看她,眼睛不曾离开过。
太后扫过几人的脸,心里却如明镜。
睿儿还不曾死心。
厉儿倒是有些讨好的意思,这是想要?
太后虽说年纪大了,却并非老眼昏花。
不说,不代表,不知啊。
不多会儿,嬷嬷端了甘草水进来,是新煮的水,飘散着丝丝甜味。
为太后斟上碗,太后笑着瞅了一眼,又示意给木离端上一碗。
嬷嬷应下,走到木离跟前,木离赶紧起身,“有劳嬷嬷了。”
她谦恭有礼,嬷嬷心里又赞,战王爷果然有眼光。
睿王一个箭步起身,走过去,直接端起了那碗水,“皇祖母偏心,睿儿也要喝。”
太后一愣,绷紧的脸,转即又消散开来,笑了笑,“嬷嬷,快,给两位王爷也来上一碗。”
嬷嬷依了吩咐,又从一旁拿起碗来,分别给睿王和厉王各盛了一碗甘草水。
睿王见此,便放下了木离那碗水,坐了回去。
太后眯了眯眼睛,端起碗,轻轻抿了一口。
睿王则端起碗,咕咚一下,喝了个干净,“皇祖母,这水果然好喝。”
厉王微愣,本有些迟疑不定,这下,也端了起来,咕噜咕噜,一鼓作气,也喝了一大碗。
好像,也没那么好喝,顶多就是一个甘甜,还有淡淡的草药味道。
太后又喝了一口,放下了碗。
木离左右环顾,端起刚才被睿王拿过的碗,瞅了瞅,还是喝了几口。
夏末秋初,喝点甘草水。
挺好,败火!
几人又坐了一会儿,君墨白终于过来。
请了安,他便带着离儿,离开。
厉王也借口有事,走了出去。
睿王又坐了一会儿,去皇后那里请安。
一出宫门,木离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手臂上有一条脉络若隐若现,透着丝丝微红,像是有虫在爬。
她吓了一跳,又定眼瞅了瞅,没错,真得像是有小虫在蠕动。
这东西怎么回事?
漫不经心地被君墨白抱上马车,她的眉头依旧紧锁。
“离儿,你怎么了?”君墨白问道。
木离看着他,良久,才将右手臂伸了出来。
君墨白惊诧,离儿伸手干什么?
他默了默,仔细一瞧,才发现手臂上的端倪,“这是蛊虫。”
木离摇头,她不知这是什么,却觉得有些可怕。
她仔细回想,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到自己身上的?
那碗甘草水?
是,一定是这样,睿王端了那碗水,又放了回去。
她喝了几口,那水清亮,并无异常,莫非是那碗?
木离不明白,睿王为何三番五次针对她,这样使坏,目的呢?
又不像是要置她于死地。
君墨白见她眉头紧锁,一个伸手,快速压制住了那东西的蹿动。
暂时封住了它的游动,却不能将它逼出体外。
“皇上找你何事?”
“圣女找你何事?”
两人同时问向对方。
木离低了低头,“我先说吧,她想让我跟她去北疆。”
“去北疆?”君墨白出神,不明白黎暮雪的目的。
“是,她说我背后的胎记,只有去了北疆,才能去掉。”木离如实告知,倒也无可隐瞒。
君墨白一愣,“为何要去掉?”
木离抬头看他,默了默。
她没多说,毕竟,男人三妻四妾,无可厚非。
君墨白看了她一会儿,许久才回神,“我已经和皇兄说好了,后日便去边境去。”
“东边?”木离又问。
君墨白点了点头,“放心,一道去东边,然后我再让小四准备……悄悄去北疆。”
木离明白,他会让小四易容好,在东边守着。
而他会重新恢复玄机圣子的模样,陪她一起去北疆。
或者说,易容成别人的模样。
不对,他说过,是幻术,不是易容。
那他便只能以师傅的身份,同往。
木离看着他的脸,莫名地有些惆怅,竟然不希望他变回师傅的模样。
一路上,她靠在君墨白的身上,默不作声。
无心其它,只是淡淡地靠着。
马车晃晃悠悠,便回了战王府。
而凤木心正候在府上。
一见木离回来,她哭哭啼啼地上前,半俯了身子,几近哽咽。
“姐姐,姐姐要为心儿做主啊。”凤木心嘶喊着,满脸泪痕。
而君墨白直接抱起木离去了书房。
只留下凤木心一脸的怔愣。
管家不敢多言,只好又为她斟满了茶。
书房里,
“手臂伸出来。”君墨白道。
木离一愣,有些奇怪,“作甚?”
君墨白趁她诧异,掀起她的衣袖,露出如葱白般柔透的手臂。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猛地亮出一把小刀,飞快地在她右手掌心划了一下。
木离疼得嘶哈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她没敢缩回去。
君墨白又反手在自己手背上划了一刀,将木离的手,和他放在了一起。
瞬间,两个流着血滴的手掌,摞在了一起。
木离觉得手臂上的血在动,不对,是那蛊虫在动。
再瞧君墨白,那手掌顺着往上,竟显出一丝细长的红线。
“你,你将蛊虫引到了你身上?”木离忍不住惊了惊,心也跟着颤了颤。
君墨白看着她,淡淡一笑,“我在这凡尘,怎么说也活了几百年,这种蛊虫,害不了我。”
木离一阵出神。
再去看手心,早已没了蠕动,君墨白也松开了她的手。
又指了指木离左手手腕上的手镯,示意她赶紧止血。
木离呆呆地看着他,听话地将左手上的手镯,放在右手掌心。
那血瞬间便吸进了手镯里。
一切如常,仿佛不曾有任何事情发生过。
而君墨白则若无其事地离开。
推开门,凤木心就站在门外。
“姐姐,”她闪进来,对着木离猛地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