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小心越是容易出错,刚迈进门槛,小翠一个抬脚不稳,直直地往前趴去。
顺带也就拽倒了搀着的凤木心。
管家闻声,赶紧回头,府丁们憋着笑,赶紧将她们搀扶起来。
凤木心狠狠地瞪了小翠一眼,没有当即要杀要刮,毕竟人多,再加上安王眼下可是在府上。
不能在他面前露出狠毒。
全身都是尘土,小翠不得不扶着小姐去换衣衫。
一进屋子,凤木心便朝着小翠一顿猛打,不打脸,专门打身上软弱之处,小翠咬牙硬挺着,不敢出声,她知道二小姐有气。
拳打脚踢了好一会儿,凤木心累了,便站起了身,恬不知耻地喊小翠为她更衣。
小翠噙着满眼的泪花,瑟瑟发抖。
凤木心啐了她一口唾沫,“死不了,赶紧过来替我更衣!”
小翠不敢迟疑,忍着全身的疼痛,小心伺候着。
心里却暗暗咒了她千百遍,恶毒的庶女,早晚得死于非命。
整理利索,凤木心瞅了镜中的自己一眼,很是满意,还别说,虽说这小翠脑子笨了点,但这手倒还算巧。
又瞥了小翠一眼,见她灰头土脸,又怕旁人看出端倪,便让她也换了衣衫。
主仆二人收拾利落,重新往前厅去。
管家出手阻拦,“老爷有令,老夫人不顾身体虚弱,特意去寺院为二小姐祈福,二小姐不该任性,该好好养着身子,以后好为安王爷开枝散叶。”
凤木心一听,眉头一蹙,很是不悦,那老不死怎么可能为她祈福,分明就是为那凤木离。
她面上并未显露,淡淡一笑,柔声道,“管家,今日可是姐姐回来了?”
管家一愣,觉得这二小姐问得有些奇怪,转过又想,这二小姐回府不怎么出房门,下人们又没和她多说话,怕是不知。
管家觉得没必要瞒着二小姐,故上前一步,开口道,“明日是大小姐的成亲之日,大小姐现在就在厅堂。”
凤木心一愣,问,“姐姐刚才出府了吧?”
“不能,大小姐、大少爷和老爷夫人陪着玄机圣子用膳呢,下人们刚送去的。”管家直接反驳,膳食,他刚安排进去,不可能有错。
凤木心无力扶额,但微笑依挂嘴角,柔声细语,“管家伯伯,看来木心刚才看错了,出门的不是姐姐,不知是谁啊?”
管家:“……”
二小姐这话,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他顿了一下,摇了摇头,赶紧借口去忙。
凤木心瞅着他远去的背影,暗暗用力攥紧了拳头。
小翠心里暗腓:呸,活该你是庶女!
“走,去前面看看,不准我去,我偏要去。”凤木心说着,继续往前走。
小翠不敢犹豫,赶紧跟上,眼下,她可不敢得罪于她,毕竟二小姐手里握着她爹娘和幼弟的性命。
小翠觉得刚才管家最后没回答,兴许是真不知道。
却,又间接地打击了二小姐。
跟了凤木心有一段时日,知道二小姐她心狠又善妒,骨子里自卑,总觉得是庶出,低人一等,故意高作姿态,想让旁人对她另眼看待。
这样的她,确实可悲。
小翠打心里瞧不起她。
就算身为丫鬟,小翠依旧瞧不起身为二小姐的凤木心,哼,庶女不可憎,关键是心黑又歹毒,让人越发生恨。
小翠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正巧落在凤木心眼里,“贱人,你敢笑我?”
小翠吓得不敢吱声,战战兢兢道,“小姐,奴婢没有笑,你不是要去厅堂吗?”
本来顿了脚步的凤木心,狠戾地瞪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父亲,母亲,”凤木心一进来,先对着凤太师撒了娇,连带对秦氏也礼数不差。
凤太师皱了一下眉头,幸好圣女和那公子刚走,“正好,一起用膳吧。”他抬了抬手,示意她坐到自己旁边的空位上。
秦氏冷瞥一眼,对这凤木心,她更厌恶。
一看就和她那死去的娘,端氏一样,就是个装可怜的心机婊。
明明前脚还装处处可怜,后脚就有可能给人使绊子。
这般看来,还是离丫头要好一些。
秦氏瞅了木离一眼,似乎没以前那般不顺眼。
她并非看谁如何,只是圣女的话,让她心里起了波澜,毕竟知道了木离和她家老爷没有任何关系,多年的哀怨自然也就放下了。
可凤木心不同,虽说那端氏死了,这些年,她在府里招摇过市的德行,秦氏又如何不知。
在祠堂礼佛诵经,却不代表,秦氏她不知府上之事。
就包括凤老夫人之前中风,怕是和端氏母女脱不了干系。
端氏死了,木心丫头,你最好乖巧一点,莫要让人抓了把柄。
秦氏将眸光从木离身上,移到凤木心身上,怔了好一会儿,暗腓道。
木心坐了下来,余光扫了一圈,自然也看见了凤木离和玄机圣子,还有自己的夫君,安王爷。
不过,安王可没把自己当做她的夫君,如今子嗣没了,这凤木心再也不可能与他有肌肤之亲。
餐桌前的人,各有所思。
自然这膳食也食之无味。
*
行至宫门前,黎凡洛见圣女掏出一块玉牌,递给守卫。
他愣了一下,圣女和这天朝的皇帝真是旧相识?
黎凡洛一路上都在想,怎么和圣女才能进宫去,不想,竟有玉牌在手。
一会儿,守卫便来报,皇上请他们进去。
圣女被领进御书房,而黎凡洛在一旁的偏殿等候。
不偏不巧,偏殿还有旁人在。
一个坐着轮椅的蓝衣公子,模样倒是俊俏,丝毫不输那……对,离儿的师傅,玄机圣子。
玄机圣子的容貌,哎,确实让人自愧不如。
黎凡洛有些自卑了,离开黎族之前,他一直都是族人的骄傲。
原来,他这薄人之姿,和那容颜不老的玄机圣子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见黎凡洛发愣,蓝衣先开了口,“这位公子瞅着面生,可是哪国的皇子?”
蓝衣莞尔一笑,温润儒雅。
黎凡洛这才瞅清他,这人虽坐在轮椅上,却是英姿不凡,非富即贵,能自由等在这宫邸,兴许是位皇子?
不过,他黎族无须攀附权贵,自然也无需与之寒暄。
“在下并非皇子。”黎凡洛拱了拱手,淡淡回应。
“在下君睿衍,”蓝衣公子不恼,也同样对着他拱手,却自报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