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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凤木心哭得撕心裂肺,御医的话,映在她的耳畔:以后,以后她都再难有子嗣了?
不,不是这样的,她不过是跳了一下,怎么会?
不对,都怪凤木离,都怪她,若不是她,怎么会让自己弹跳如雷。
凤木心擦了擦眼泪,在屋子里环顾了一圈,除了小翠跪在地上,有个宫里的御医候在一旁,并未瞧见安王的身影。
她冷冷地笑了一下,安王原来也是个薄情的,子嗣都没了,他竟然来都不来看一下,如此薄凉之人,当初怎么就非他不嫁了呢。
“有劳御医了,你说实话,本侧妃的身子到底如何了?”凤木心不甘心,她要亲口再确认一遍。
“安王侧妃的身子,确实虚弱,如今失了子嗣,以后多加调养,会好的。”御医见她泪眼婆娑,眼红如小兔,不忍打击她,只好温言道。
“有劳御医了,小翠,送客。”凤木心默了默,轻柔一语。
御医看了她一眼,退了出去。
管家候在外面,见御医出来,迎了上来。
小翠一见管家,知趣地退了下去。
小姐如今小产,她无论如何,也得好生伺候。
“王御医,我家侧妃如何了?”管家四下瞅了一眼,小声问道。
“请老管家禀告王爷,在下已经尽力了,侧妃身子弱,以后想要子嗣,怕是很难啊。”御医倒无隐瞒,他在太医院尽职多年,向来秉公而允,从不藏奸。
老管家看着他,抬了抬头,正巧,安王爷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你说凤木心以后不会再有身孕?”他有些不信,言语几近冰冷。
“回王爷,是。”御医如实道,他伺候过太后,皇上,对着皇子更是不卑不亢。
一个靠医术吃饭的御医,确实有这种傲人的资本。
安王有些失落,本就愿意红面的脸颊,此刻却有些苍白,若是他真不在意,怕也不准确,毕竟是自己的子嗣,就算不喜她凤木心,可孩儿是无辜的。
“王爷,”管家见他失神,喊了一声。
“管家,送御医回去吧,凤侧妃那里让人好生伺候。”安王说了一声,直接出了府门。
管家瞅着安王的背影,有些黯然伤神,王爷到底是没见过大风大浪,才会这般失魂落魄。
其实,他看得不准,安王并非失魂落魄,只是有些失落罢了。
小翠在凤木心跟前小心伺候,就算凤木心对她恶语相加,她依旧小心翼翼。
而安王此刻,却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步清尘从大理寺出来,没有乘马车,好几日没去酒肆,他想去喝一杯,不知为何,一听街上传闻战王爷倾尽万贯家财下聘凤家嫡女之事,竟多了些落寞,就想静静地喝上一杯,一醉解千愁。
一人从步清尘身旁而过,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抬了抬头,咦,“安王爷。”他喊了一声。
安王拧了拧眉宇,瞅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步清尘一惊,这是何意?
“王爷心情不好?”他并非多管闲事,只是对于安王,他倒是觉得,这位王爷纯粹得很,是可交之人。
“步大人若是无事,不如一起喝上一盏?”安王看着他,忽然道。
步清尘微愣,安王倒是和自己想到了一处,他正好有此意。
“前面便是离枫酒肆,不如去那儿?”他对着安王建议道。
安王点了点头,他本来想去皇家酒楼,他,他其实有些故意想躲开,想逃避,却又无法闪躲,“走吧。”
两人均是一身白衣,并排往前走,自然引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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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安王和步大人一起吃酒?”蓝衣拧了拧眉头,冷声道。
暗卫连忙回“是”,他可不敢隐瞒,所有皇子的一举一动,手下都有如实汇报。
“老四老五可有动静?”蓝衣又问。
“两位王爷并无动静,除了出门吃酒,便是待在府上练剑。”暗卫有些好奇,却不敢质疑,明明主子之前并不会刻意关注恩王爷和昱王爷,如今这是?
“盯紧他们,厉王和明王何时回京?”蓝衣连着再问。
“厉王蜀北之事已经处理妥帖,回京定是会封赏,明王那边处理了盐商,又寻得不少南疆冰丝,正往京城回赶。”暗卫一点不敢怠慢,将属下的禀报一五一十,据实上报。
蓝衣若有所思,不再言语,似沉浸思索。
暗卫脸一阵青白,主子这是何意?
“下去吧,最近盯紧凤府,大婚之前,且勿轻举妄动。”蓝衣又是一通吩咐,声音却平静自然,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主子做事滴水不漏,有章有法,暗卫默默一掷,连忙退下。
蓝衣从暗处走了出来,温润的脸上,泛起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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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儿,你回厢房去,困了,我要睡下。”
木离见刘语嫣拿着嫁衣缝制,忍不住催促,再说那君墨白都说了,嫁衣不用自己再操心,她也懒得去管,自然也不需要语嫣劳累。
刘语嫣见她真是困得厉害,也不好再言,只得退下。
木离躺在榻上,此刻却并无困意,她盯着床榻上的帷幔,笑意慢慢浮上脸颊。
她睡不着,起身走到茶桌前,见桌上有糕点,有水,便拿起一块糕点,吃了一块,又喝了点水。
……
“师傅,这糕点不甜吗,你怎么不吃?”
“这是小丫头吃的,师傅不吃。”
“啊,原来师傅不舍得吃啊,离儿也不舍得。”
“小离儿为何不舍得?”
“因为师傅还没吃啊,离儿怎么能舍得?”
“你这丫头,故意绕师傅,你快吃吧。”
“那你也吃一块?”
“丫头,糕点怎么能放进师傅脖颈里,胡闹。”
“那离儿给师傅吹吹?”
撕拉一下,只听见衣衫撕裂的声音,“啊,师傅,你后背怎么有蝴蝶,它怎么飞到你身上了?”
“闭嘴,转过身去。”
……
木离将糕点撵在手里,慢慢地旋转着,脸颊的笑意止不住,原来,从不曾放弃过自己。
她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色,半月的夜空,她竟觉得分外的明亮。
算算日子,不过半月时日,她便要嫁进战王府,一切将鱼露肚白,尘埃亦将落地,一切还好。
缓缓走到床榻,笑意随着困倦却不减,萌猫跳在榻尾,瞅着女主人,莫名地发笑,猫儿心甚是好奇,女主子这是患了痴笑之症?
怎么办,它只喜欢吃毒,痴笑如何治啊,谁来告诉一下小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