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神恶煞的战王爷是个断袖也就罢了,这温润如绵羊的安王爷竟也如此?
疯了,都疯了!
全都是疯子!
步清尘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气得浑身发抖。
孤北辰抱着萌猫也起了身,将它轻轻地往木离怀里一放,柔声道,“莫怕。”
这话似说给萌猫听,又似对木离的承诺。
木离抱着萌猫,转向步清尘,微微俯身一笑,“让步大人受惊了,改日来酒肆,一定和大人单独喝上几盏,给大人赔罪。”
步清尘回笑,不言。
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
木离有些累,让小五送了两位大人出去。
有伙计过来将石桌收拾干净,木离坐了一会儿,“嫣儿不用管我,去歇着吧。”
刘语嫣迟疑了一下,还是回了自己的厢房。
对于木离的感情,她说不清楚,就算是一个女子,能那般大胆将自己从青楼里赎出来,就冲这份恩情,她也不能忘恩负义。
主子似乎一直都知其身份,只是为何要让自己呆在这酒肆,她不清楚,若是有一日,针锋相对,她只能以死明志。
这样,才不负任何人。
“离儿,”玄机圣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萌猫从她怀里跳了下来,直接跑到玄机圣子脚下。
木离瞅了一眼,瞬间不悦的心情,烟消云散。
她笑了笑,“师傅。”
小五一听,懵了,离主子竟然还有这般俊逸的师傅?
“小五,你去忙吧,不用管这里。”木离喊了一声,招呼师傅坐下。
安王正站在厢房的窗前,其实他一直就站在那里,看着离儿。
瞧见玄机圣子那一刻,果不其然,她就是离儿!
凤太师的嫡长女,凤木离,他未过门的安王妃。
他往窗前靠了靠,压制着心底的挣扎,满眼苦涩地瞅着窗外。
玄机圣子余光朝这边扫了一眼,出口道,“既然失忆了,就跟师傅回灵山吧。”
木离低了低头,默不作声。
安王一怔,离儿失忆了?
难怪,她想不起自己。
安王的心,忽然又明亮起来,小离儿原来真是失忆了,才会那般冰冷地对自己,不怪她,不是她的错,以后……以后陪着她慢慢找回记忆便好。若是……她实在想不起,那就让父皇先为他们赐婚,守候着她便好。
*
木离起身,瞅着满院子的翠竹,“师傅,你可喜欢青竹?”她悠悠开口,眉目多愁。
玄机圣子不言,心里却挣扎了千万遍,离儿喜欢的,师傅都喜欢。
“嘻嘻,不和师傅说这些了,师傅如谪仙般的圣子,离儿就是个不经事的小跟班,闲扯,师傅莫要放在心上。”木离回神,抿嘴而笑。
玄机圣子看她,眸子里的光遮不住。
刘语嫣躲在屋里,以为看花了眼,这白衣仙姿,竟是离主子的师傅?
可他的眼神?
分明是含了情愫。
她处在青楼,见过形形色色的客官,什么样的眼神,她自不会看错。
*
“张伯!”木离朝前面喊了一声。
掌柜的赶紧走了过来,“主子,有何吩咐?”
“啊,没事了,去忙吧。”她迟疑了一下,又让人下去。
木离觉得自己冲动了,眼下过了午时,没有食客,她想将自己是凤家大小姐的身世,告诉大家,自然也要承认自己是因为失忆,忘了身份,才会女扮男装。只是,她却忘记了孤北辰。
不行,应该先告诉他一声,商量一下才可,免得给人招惹祸端。
“师傅,您请便,离儿要出去一趟。”木离说着就往外走。
玄机圣子点了点头。
见木离一人离开,安王站不住了,从厢房里走了出来,玄机圣子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安王爷可有兴趣一起喝茶?”
安王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他要去追离儿。
“缘分命中注定,是你的逃不掉,不是你的莫强求。”玄机圣子悠然开口,淡漠中竟含了微微苦涩。
不知是说给安王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安王踉跄了一下: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不,他不信,他和离儿是从小定下的姻缘,命里怎么会没有?不会,不会的……
“走吧,一起喝杯茶,兴许一切就放下了。”玄机圣子见他失神,又温润轻言。
安王定眼看他,终是忍不住,跑了出去。
玄机圣子嘴角浮上一抹冷笑,很轻很淡,瞬间消失不见。
此刻,出了酒肆的木离,早已不见踪影。
安王自然不知,木离去了孤北辰府上。
孤北辰从酒肆一回府,便钻进了书房。
管家陈伯一见到木离,又惊又喜,撒腿就奔了书房,“公子,离姑娘来了。”
孤北辰手里的书,啪地一声,掉落在书案上,其实这书,从他回府,拿在手上,压根就没翻过页。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离儿,离儿来了?
“表哥。”木离跟在陈伯身后,喊了一声。
陈伯瞅了公子一眼,很识趣地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你……你怎么来了?”孤北辰压着心底的狂喜,润声道。
“有事想和表哥商量。”木离淡淡一笑,眸子里的清冷倒是少了许多。
孤北辰一阵苦闷,离儿张口闭口‘表哥’,这一声声喊得他不知有多心痛!
离开书案,朝一旁的茶桌坐了过去。
木离自然也坐了下来。
孤北辰倒了一盏茶,递给木离。
木离瞅了一眼,竟是竹叶茶。
她笑了笑,“表哥这口味也变了,竹叶茶苦涩,可不适合居家饮用。”
她可没乱说,放在酒肆是为了解腻,在家里喝这种又苦又涩的茶,分明就是自讨苦吃。
“习惯了,挺好。”孤北辰温润一笑,也不多解释。
“木离有位师傅,是玄机圣子,前两日陪着木离一起进了宫,皇上知我失忆,没有责怪,只是眼下我女扮男装,就连步大人也知,我是你孤北辰的江南表弟离枫公子……”木离淡淡开口,不紧不慢地说着,心里却诸多愧疚。
孤北辰听罢,竟只是笑了笑。
“表哥,啊,不是,孤大人不担心?”木离喊惯了表哥,险些又叫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