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两日,君墨白便能随意下榻,出了门,直接去了离枫酒肆。
不巧的是,沐修远也在。
木离和他一同喝茶。
“战王爷。”沐修远见人推门进来,先一怔,接着便站起身,打招呼。
他生意遍布五洲,自然识得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王爷。
君墨白一脸冰冷,语气淡淡:“沐家少主子看来很闲。”
“不闲,听闻离枫公子酿了一种酒,叫竹叶青,想过来品尝,顺便问问,能不能广而推之。”沐修远一脸淡定,嘴角扬着一抹好看的笑。
木离险些花了眼,这人有点意思。
君墨白冷瞥,转瞬见木离眼睛眯了眯,颇为深意地瞅着对面之人,微怒。
再瞧那沐修远的眼神,分明是不怀好意。
沐修远哪里是不怀好意,根本就是无奈又宠溺的眼神看着木离。
他去了江南近一月,他想了许久,总觉得哪里不对,越想越觉得不对,小时候常和凤木泽玩耍在一起,当然别人不知,他一个商贾之子,明目张胆地和太师之子玩在一起,肯定不能,自是偷偷地悄无声息。
木离那小娃娃,小时候他见过许多次。
三月的那场春宴,姑姑给了他请柬,木离那惊鸿回眸,当时他就惊呆了,幸好木泽在一旁提醒他,离儿早已许配给安王为未婚妻,无论如何都不是他该偷窥的……
他伤心不已,再下江南,等回来,便听闻了木离被烧死在荒山的消息,他如何也不能接受。
如今,这离枫公子的一举一动,总让他觉得好奇,甚至觉得,这人便是木离,为了逃避安王的亲事,故意女扮男装。
大胆的猜测,连沐修远自己都吓了一跳,觉得自己怕是疯了,才会如此瞎猜。
……
“竹叶青没有,沐公子请回吧。”木离忍不住,下了逐客令。
沐修远也不恼,笑了笑,“没事,这酒肆如此近,日后常来,早晚能喝到你亲自酿的酒。”
不等木离再拒绝,沐修远便出了屋子。
君墨白眸子更冷了。
“王爷来用膳?”木离道。
“以后离他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人。”君墨白没好气道。
木离愣了愣,许久不作声。
君墨白静坐喝茶,似乎没了刚才的狠戾之气。
“他不是好人,王爷是吗?”木离盯着他,忽然道。
君墨白心颤了颤,端着茶盏的手虚晃,不动声色。
“本王从来不认自己是个好人。”他好笑道。
“离枫想做个好人,王爷以后不要来了。”木离淡淡一笑,开口道。
君墨白怔住,离儿什么意思?
“你开得是酒肆,酒肆大门敞开,本王想来自然来得。”
木离笑了,不予辩驳。
“怎么,说不出话了?”君墨白不喜欢她沉默。
“王爷若是看中了在下,离枫不介意到王爷府上,做个断袖依附。”木离笑着,眼神淡漠,瞅着他,似乎在说一件很平常不过的事。
君墨白看着她,竟不知如何接下来的话。
若不是他,她此刻怕是早已经成为安王的正妃。
他偏不信,却又不忍伤害离儿。
忽然,君墨白笑了,带着面罩的脸颊充满了邪魅,“离枫公子想要成为本王的龙阳之好?”
“王爷敢光明正大的娶凤太师之女?”木离也笑了,反问他。
她恢复了一些记忆,盯着某人的眸子,越发的怀疑。
君墨白一下子愣了,许久不语。
他的确不敢,也不能,他不能拿离儿的命冒险。
“明日,我便回凤太师府上,去宫中请皇上恕罪,我恢复了记忆,记起来一些事情,若是虚心认错,皇上应该不会责罚。”木离想了想,既然大家都开始怀疑她的身份,那便回去吧,没必要遮遮掩掩。
君墨白的手紧了紧,放在桌上,轻轻地敲了三下。
木离不经意看他,心里慌得厉害。
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这种莫名地恐慌,让她心烦意乱,甚至想纵马出门,逃得远远的。
“随你!”君墨白忽然站了起来,拂袖而去。
木离默了许久,久到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正常思考。
……
“张伯,你们主子可在?”孤北辰一进来,看满屋子食客,以为木离在后面忙碌。
“孤主子来了,离主子在楼上,应是在休息。”掌柜的一脸期许,这孤北辰是主子的表哥,又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他自是敬重。
“好,在下去找她。”孤北辰嘴上挂着温润的笑,很好脾气。
掌柜的也笑,这状元郎真是温文尔雅。
木离坐着发呆,孤北辰推门进来。
后窗有煦阳照进来,映在木离脸上,闪着光,让人心暖。
孤北辰感觉自己又要被沉沦了,或许他从来就没走出来过。
木离扭头,便看见他站在门口,“北辰大哥?”
孤北辰心里拂过一抹凄凉:北辰大哥?离儿这是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吗?
“今日休沐,过来看看。”孤北辰笑着,坐到一旁,他瞅了瞅,桌上还有未撤走的茶盏,看来刚才有人来过。
“刚才战王爷在,刚刚走。”木离没有隐瞒,也不想隐瞒。
她本来好好地做离枫公子,他们却一个个来打搅,既然如此,随他们好了。
“战王爷倒是好兴致,安王最近没来?”孤北辰说完,忽然觉得自己一定是欠抽,才会说出这么无脑子的话。
木离瞅了瞅他,笑了。
孤北辰心里怄着,面上却不失温润,“离儿生气了?”
“离枫不会生气,大哥没什么事,随时来酒肆吃酒。”木离轻声说着,却很是认真。
“我看凤太师最近常来吃酒。”孤北辰不敢看她,却笑着说话。
“大哥,我是开酒肆的,你们吏部也常有人来的,不过大哥最近却来得少了。”木离笑着,如实道。
孤北辰眼睛眯了眯,心里却开心不已:离儿这是想他了?
再抬头,木离正淡淡地看他,眯着的眸子,似在瞧一位熟悉的陌生人。
确实,这孤北辰对她木离来说,从来都是陌生人。
一个外貌温顺,却藏着上乘轻功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