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范增曾劝项羽速攻荥阳,但项羽不听。然而等到范增死了,项羽反倒打算进攻刘邦。不过这一次可算是真正切中了刘邦的要害——刘邦军中正好断粮!
你们说说,饿着肚子的士兵们哪能挡得住悍勇的楚军呢?面对即将开始的大战,刘邦犹如油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但就在这紧要关头,对刘邦忠心耿耿的大将纪信挺身而出。他毅然地对刘邦说:“大王,如今形势危急,荥阳肯定守不住了。我跟大王您的身材、面容都极为相似,某愿意假扮大王,蒙骗项羽,给您创造机会,请您务必趁机逃出重围!”
闻言的刘邦假意推辞了一番,当即采纳了纪信的计策。天底下谁的命最值钱!当然是自己的!
一天夜晚,荥阳城东门突然大开,两千士兵簇拥着一副銮驾从城内杀了出来。刚冲出来没多远,这些士兵就被楚军团团围住。说来也怪,这群士兵,一个个身材苗条,呼喊起来细声细气,形如女子。楚军打起火把仔细观瞧,还真是一群娘子军!
正在这时,女兵队伍中的銮舆上有人高声喊话:“因城中断粮,汉王愿向项王请降!”
刘邦出城投降的消息传了开去,顿时楚军都给惊动了:“汉王投降了,可以回家了!万岁!万岁!”
一时间,围困荥阳的楚军纷纷往东门赶,要见证这一历史时刻。他们哪里知道,銮驾上端坐的人不是刘邦,而是纪信。真正的刘邦已经趁这个机会出了西城门,在数十人的护送下直奔成皋(今河南荥阳汜水镇西北)逃命去了。
随后,纪信被带到项羽面前。项羽仔细一看,哪里是刘邦,分明是个假冒的人,他立即追问。
纪信哈哈大笑道:“我家大王早已经离开荥阳了,您就死心吧。”
闻言的项羽勃然大怒,下令对纪信施以火刑,将其活活烧死。随后,项羽急攻荥阳。刘邦逃走的时候,曾留下御史大夫周苛、枞公和姬豹守城。周苛、枞公根本信不过反复无常的姬豹,生怕姬豹首鼠两端,献城投降,就先把姬豹杀了。正在这时,彭越在项羽的后方发动突然袭击,破坏了楚军的粮道。项羽掉头先赶走了彭越,又被刘邦玩弄了一番,四处乱打,直到第二年三月才得到机会回来再攻荥阳,一举攻克,擒获周苛、枞公和新被派来守城的韩王信。
攻下荥阳之后,项羽想到刘邦身边居然有这么多忠心的臣子,不由得羡慕不已。他有心招降周苛、枞公,先对周苛说:“你是个人才,不如到我的麾下办事。刘邦不过让你做御史,我封你为上将军,食邑三万户!”
食邑三万户,就是直接管辖三万户人家。这三万户不向国家缴税,全部交给周苛。
面对项羽的诱惑,周苛只是微微一笑道:“你还是赶快向我汉王投降吧!你不是我家大王的对手。要是不投降,你很快将成为大王的俘虏!”
项羽勃然大怒,命令手下将周苛扔进锅里煮了,对枞公也死了心,直接让人斩首。由于韩王信尚有利用价值,所以他命人暂时将其看押。
再说刘邦,从荥阳逃出来之后,经成皋逃回关中,又收集了一堆人马,在谋士的建议下南出武关,摆出袭击彭城的架势,诱项羽南下,以解荥阳、成皋之急。一开始,项羽被刘邦、彭越玩得团团转,往来奔命。到后来他已经耐不住性子,直奔刘邦杀了过来。此时刘邦已经率军驻扎成皋,不幸又落入项羽的包围之中。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刘邦逃跑的经验已然丰富,在这个方面,其后代子孙,三国时期的刘玄德最像他的先祖:汉高祖刘邦。汉王四年(公元前203年)冬,刘邦见事情不妙,撇下满城将士,独自坐着夏侯婴的小车,再次踏上逃亡之旅。这一回,他是直接向今河南焦作修武县境内方向逃去,因为韩信和张耳统帅着赵军,正在那里驻扎。
刘邦找韩信、张耳不单纯是为了避难。他到了修武并没有急着去见韩信,而是悄悄在驿站住了下来。到第二天凌晨时分,刘邦坐上夏侯婴的小车突然来到赵军大营,假称是汉王的信使,直接闯进了韩信和张耳的卧室,趁两人还在熟睡之时夺得印绶,接管了赵军。
刘邦用突然袭击的方式夺得兵权是有原因的。
第一是因为韩信、张耳形迹可疑。早在刘邦受困荥阳之时,曾经数次要求韩信、张耳火速赶来支援,但韩信、张耳以项羽屡派奇兵袭击赵国为由,仅仅派了一支队伍前去支援,自己仍待在赵国。在两人隐隐不受征召的情况下,刘邦如果堂堂正正地要求两人分出兵力支援,两人很可能不会答应。
第二是因为刘邦此时势孤力穷。为了对抗项羽,刘邦数次从关中征兵,到此时已经无兵可征。逃出成皋的刘邦除了夏侯婴之外再无一兵一卒,一无所有的刘邦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别人认他做汉王,他是汉王;别人若是不认,他就是草民。在这种情况下,刘邦如果公然亮出身份进入赵军大营,韩信、张耳乐于服从还则罢了,一旦有异心,或杀掉刘邦,或挟刘邦以令关中,刘邦很可能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刘邦对韩信有知遇之恩,对张耳有收留之德。但是在政治上,恩德是靠不住的。连亲情都可以割舍,何况是恩情?在刘邦眼中,韩信不可靠,张耳更是个自私自利的野心家,心里和脑子里想的都是他的老家韩国。盲目相信对方,将自己置于险地,那是蠢货才会干的事。
故此,刘邦根本不给韩信、张耳任何对他不利的机会,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了两人的印绶。当时的军队,也有很高的军人素养和操守的,认印不认人,就算是天王老爷来了,手中没有印符,调动军队势比登天还难。因此,刘邦得到了印绶,就控制了军队,韩信和张耳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儿。
刘邦立即在韩信、张耳仍在熟睡的时候主持召开了临时军事会议,重新调整岗位:他自己率领赵军主力准备迎战打项羽;命令张耳招收新兵,守卫赵国;拜韩信为相国,带剩余兵力攻打齐国。
直到刘邦安排妥当,韩信、张耳才刚刚起床。一觉醒来,形势巨变,惊得两人还以为做了一场梦。
刚刚还是一无所有的刘邦转眼就又有了数万人马,重新掌握了兵权,随后其他驻守成皋的将领也纷纷弃城逃来跟随刘邦,成皋就此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