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分,阳光明媚,处处莺歌燕舞,百花争奇斗艳。几个轿夫抬着一顶轿子从寒山寺出来,后面跟着一众丫鬟仆从,看这阵势,轿子里坐着的非富即贵。
恭喜小姐,求得上上之签,鸾儿还要等着吃小姐的喜糖呢。
轿子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嬉笑着。
鸾儿,少贫嘴,到时候拿你做那通房大丫鬟!
说话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一袭白衣,发髻高耸,面容清秀,一双大眼睛透着一股灵性,虽比不上那貂蝉西施,倒也生的落落大方,是那大家闺秀中的极品,特别是一张粉嘟嘟的小脸蛋,一看就令人赏心悦目,心生爱怜。
小姐,你还是放过鸾儿吧,鸾儿才不要做那通房丫鬟。
那叫鸾儿的丫鬟顿时哭丧着脸,眼睛中似有泪花闪烁,一脸哀求道。
好了,鸾儿,姐姐跟你开玩笑的呢。你我情同姐妹,到时候姐姐一定给你寻一个如意郎君。
那鸾儿就谢过小姐了。
听着小姐允诺,那叫鸾儿的丫头开始转忧为喜。
突然轿子停了下来,一个仆从的声音从轿子外面传了进来:
禀小姐,前面发现一年轻人躺在路中间,只是着了风寒晕倒了,并未死去。
旋即,轿子的遮帘掀了起来,露出了两张精致的面庞。
刘财,快把人背回去救治!
小姐,这个……
叫刘财的仆从显然一万个不乐意,毕竟这种事吃力不讨好。
什么这个那个,刘财你好大胆子,小姐的话都不好使了是吧!
鸾儿丫鬟眼睛一瞪,吓得仆人刘财连忙低头,十分不情愿的背起了晕倒的少年人,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毒之色,嘴里嘟囔着:
妈的,今天真背,碰上这个倒霉鬼!
轿帘重又放下,轿夫起轿,一行人浩浩荡荡,不多时来到姑苏西门,绕过几条大街,轿子在一处大宅院门口停了下来。那宅院门厅高大,朱漆的大门布满铜锭,门口两个石狮子威风八面,门楼上方一牌匾写着大大隶书:
刘府!
看到主人回来,门童急忙开门,两个美少女从轿子中走了出来,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进了那处府邸。
整个刘府布局精致,亭台楼阁,假山池塘,错落有致,颇有世家园林之风。那刘家小姐直奔后堂,向刘老爷夫人请安去了。刘财则把昏迷的少年背到了一处柴房,累的直喘粗气,环顾四周,趁四下无人,还不忘在那少年身上狠狠踹了几脚,方才出了心中恶气。刘管家出了柴房,叫了一个仆人去请郎中,也径直向后堂走去。
启禀老爷,小姐从外面带回来一个昏迷的少年,安置在柴房中,已经命人去请了郎中。
刘财见到刘老爷,丝毫不敢大意,毕恭毕敬的做着汇报。
奥,英儿已经跟我说过了。刘财,背一个大活人走了十里,想必不轻松吧。看你这衣服也脏了,这里是一两纹银,回去置办一身新衣去吧。
说话的是一个精明的中年,带着方帽,锦衣华服,生的面善,慈眉善目。
刘财谢过老爷!
刘财接过银子,喜形于色,躬身退了出去。
爹,我说救人,那刘财百般推脱,我看这银子给的冤枉。
嘘!
刘老爷看向刘财远去的方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小声道:
刘财这种小人贪财势利,但为人圆滑,要时不时给点好处,才能驾驭得了。哎,为父老了,诺大家业,可惜只有你一个女儿, 还得给你找一个贤夫婿才行,不然靠你还真驾驭不了这些个下人。
爹爹,女儿不愿嫁人,只求照顾父亲一辈子。
听到刘英说罢,刘员外哈哈大笑: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还是为你寻一良人入赘,为父才能放心。虽为你说亲的都踏破了门槛,可是那些公子哥都是什么玩意,整日不学无术,斗个蛐蛐,逛个窑子,想娶我刘源的女儿,那是赖蛤莫想吃天鹅肉,门都没有。
爹~
刘小姐有些不好意思,难为情的扯了扯刘员外的胳膊。
好了,时候不早了,忙了一天也累了吧,早些回去休息吧。
听到刘源说罢,刘英道了一声晚安,出了房门。刘员外看着女儿离去的方向,抚着胡须若有所思。
天色暗了下来,刘府上下点起了灯烛,微风轻起,门口的灯笼在风中不停摇曳着,那烛火也被风吹的忽明忽暗。郎中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柴房。摸了摸少年的额头,又给其号了号脉搏,旋即取出纸笔,开了一副药方道:
幸亏发现的即时,再晚些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活了。这药早晚各一次,命人用文火多煮些火候。还有这少年身子骨极弱,只能喂其肉粥,待病情好转后,方能正常进食,切记切记!
大夫叮嘱了一番收了诊金告辞,一个仆人拿着药方跑去药铺,不多时拿回了一打草药,鸾儿丫头则在院中生起火炉,为那少年煎煮药草。
柴房内,那少年清醒了许多,不过双眼迷离,嘴唇发白,浑身颤抖,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嘴中不停喊着:
冷~冷~
鸾儿,这里我来看着,快去找两床被子过来!
正在煎药的鸾儿转身寻声望去,正看到刘小姐从柴房出来,不觉惊讶:
小姐,你吓死鸾儿了!何时到的,也不说一声。
接过鸾儿手中的扇子,刘英催促道:
快跑去把被子抱来,那少年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好的,小姐!
鸾儿一溜烟跑了出去,不多时抱来了两床棉被。刘英亲自将棉被铺下,二人合力弄了半天,才将少年抬到被褥上,再用被子将其裹得严严实实。少年手臂抓住刘英的胳膊,不停的打着哆嗦。
鸾儿,快去看看药好了没?
刘英心中不免焦急,催促鸾儿取药。很快鸾儿端来了一个大碗,里面正是热气腾腾的药草汁液。刘英小姐接过药碗,取了一勺药液,用那樱桃小嘴轻轻吹了几下,然后慢慢给少年灌下,如此往复,一刻钟后,一碗药液见了底,那少年情况好转了不少,身体已经不再颤抖,额头开始冒出豆大汗珠。两个妙龄少女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能不能活过来,就看造化了。鸾儿,今晚你就辛苦一下,在这里值班,有异常情况,即时向我报告。
好的,小姐!
刘英松开少年的手,将其放在一侧用被褥盖好,叮嘱了一番离去。柴房中,少年喝了草药,已经沉沉睡去。鸾儿丫头抱了一些干柴,在院中生起了篝火,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愣愣的发呆,轻烟袅袅升起,很快没入这无边的夜色。头顶上空是一片璀璨的星河,如一颗颗明亮的眼睛,俯瞰着广袤的大地。深夜的姑苏城一片寂静,酒肆里偶有几处灯火闪烁,喝的烂醉如泥的酒徒踉踉跄跄走在大街上,打更人挑着灯笼,念叨着: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随着二人的离去,街道上再次陷入了沉静,除了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就是此起彼伏的公鸡打鸣声。几遍过后,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篝火燃尽,鸾儿丫头在篝火旁睡着了。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照得云霞一片光明。
刘小姐起了个大早,心中焦急,急冲冲走了过来,一眼看到熟睡的鸾儿,喝到:
好你个鸾儿,叫你去照顾病人,你倒自己偷懒!
被刘英喊醒的鸾儿羞愧的低下头,急忙认错:
小姐,都是鸾儿不好,误了大事!
你呀~
刘小姐用手指戳了戳鸾儿的额头,无奈的说道。
罢了,我们去看看那人好了没有。
说罢,二人敲了敲柴房门,半天没有反应。两个丫头不约而同的皱了皱峨眉,心砰砰的跳了起来。
不会死了吧?
乌鸦嘴 !
刘英白了一眼鸾儿,轻轻推开了房门。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