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酒!”
雷神闪进玉笙苑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孩童的咆哮。
雷神惊讶地停住脚步,是什么事能叫那个小丫头直呼她爹名讳,她都不怕被雷劈吗?
“为什么!为什么!”
那疯子嗓门也不小,震慑力很强。
院子里干活的丫鬟都抱着脑袋跑了出去。
只有一个侍卫还在坚守门口。
凉月心疼地捡起撒到地上的手链珠子,这可是师父送给她的,虽然是为了限制她灵力的,后来凉月不戴了,一直收在匣子里,但这并不代表,凉月不珍惜这个东西!
“你……你又给我扯断了!”
珠子和碎花散在地上的一片狼藉中,凉月又委屈又生气,如果现在是正常的疯爹,凉月绝对会气得离家出走。
可是如今呢?
人家都犯病了,你还跟人家计较一个手链……
但是凉月真的太心疼,太难过了!
凉月掏了把符咒,把还在乱砸乱闹的疯爹给定得结结实实,保证他到明天天亮之前,都连根眼毛都眨不了。
凉月“哗啦”把门打开,瞪了眼门口的半曲,还有匆匆赶来的风管家,最后,她伸长了脖子冲着在门口看热闹的雷神喊道:“看什么看!关你什么事!再看就把你踹回天上去!”
无辜躺枪的雷神歪了下脑袋,看着气得小脸红扑扑的小丫头掏出了一张传送符,便问她:“需要帮忙吗?”
“倒忙,不需要。”
凉月甩了句,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雷神还真是爱凑热闹,不仅没有离开,还尾随凉月而去。
半曲看住疯王,风管家叫桃核儿带几个丫鬟把屋里东西收拾干净。
凉月平日里脾气并不算温和,但是今日特别冷,如此冷的天气里,依然阻挡不了他的怒火,那估计惹怒她的人,就会很惨了。
“站住!”
凉月凭空出现,朝下面疾驰在官道上的人喊道。
然后立刻冲过去,挡在了最前面冲过来的马前。
“吁!”
大白将军若不是刹马及时,就得撞上了。
凉月不顾大白将军身后那队人中的惊呼,也不管旁人是怎么看他的,直接飞到大白将军马前,拉住他的手腕:“跟我回去。”
可是大白将军却挣开了凉月的手。
“郡主,请恕臣不能从命!”
凉月掏出一张符,就要往大白将军身上拍:“由不得你,我让你回去,你就别想再往前一步。”
可那符却在凉月手中燃成了灰。
凉月嗅到别样的味道,回过头去,雷神正饶有兴致地对着凉月笑。
“关你什么事!跟屁虫!”
凉月回瞪他一眼,真是个爱多管闲事的神,难怪今年雨水那么多,害得好多地方都决了口。
“小孩儿,大人之间的事,你还是少掺和吧!”
这口气,凉月听着就特别反感。
“郡主,边关告急,北狄有变,臣不能不走。”
大白将军神情严肃,他说的道理,凉月也不是不懂。
可是……
凉月还是不肯让路。
“那你也不能不辞而别呀!你知不知道我爹他……”
大白将军没有下马,反而攥紧了马缰绳。
“我不是没有上奏请战,小酒他不许我再上战场。”
将军不让上战场?
凉月挠挠头:“是不是我爹对白洞庭很有信心,觉得根本不需要你出手。”
大白将军摇头,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伤口太深,伤及根本,可我!”
大白将军眼中仿佛装载着千军万马:“我不能出去!我宁可战死沙场,也不想窝在京城贪享清闲。”
凉月撇撇嘴,真是不能反驳的理由。
因为这心口的伤,本该是疯爹该受的。
是大白将军挡在了疯爹面前,受了废帝那一剑,而那剑上,还淬了剧毒。
本来人是救不回来的,好在疯爹有凉月这根金手指。
按理说身体是治愈了,疯爹不肯放大白将军离开,估计是后怕吧!
毕竟对于大白将军来说,值得他付出生命去保护的,还有他的亲弟弟,白洞庭。
“您放心,白洞庭没有您想得那么没用,而且……”
凉月欲言又止,又改口道,“白洞庭不会受伤,更不会死。”
“啊?”
大白将军才不信凉月的话呢!
凉月又去拉大白将军:“您先与我回去一趟,我爹他疯病犯了!”
“什么?!”
大白将军立刻调转马头,“是因为臣?我给他气着了?”
“是呀!他气得连我这个亲闺女都不认了!”
凉月当然要说得更严重一点了。
回了玉笙苑,凉月把大白将军往屋里一推,然后把门一关,然后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发呆。
“解铃还须系铃人,郡主这么了解你爹啊!”
听到雷神学着大白将军的样子称呼自己为郡主,凉月反感极了。
“你没事干吗?我家后院有的是活儿,你去干吧!别来搅和事儿。”
雷神摇摇头,蹲在凉月身边,低头看着小丫头对自己烦不可耐的样子,笑着说:“你这副样子,和他特别像。”
“他?”
雷神点头:“就是玄晖呀!”
提到玄晖,凉月呼吸一滞,她的眼皮跳了跳。
玄晖,这个凉月不敢去想起的名字。
因为她的身体里,还藏着这个家伙爱人的灵魂。
而且,凉月还是很在意玄晖的,可惜他们两个最后因为青染的关系崩了,要不然,整天吵吵闹闹虽然烦,但还是挺有趣的。
“我哪里像他!我为什么要像他!”
凉月起身就要走,却听到雷神说:“从你出生到现在,那只大笨狼可救了你一次一次又一次,你不会这么不知恩图报,反而还要回踩一脚吧?”
凉月的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你来人界,该不会是为了玄晖吧?来为他报仇?”
雷神面对凉月的质问,竟然坦诚地点头了!
“风缄的软肋是你,我跟着你,就像是扼住了他的咽喉一样。”
凉月下意识地瞄了眼屋内,她不应该把雷神带回来的。
雷神走上台阶:“放心,玄晖不许我伤你,我不会害你。但是,你的软肋,我也会牢牢捏在手中。”
雷神走到门口,手掌贴在门上,轻描淡写一般:“只需要一下,这间屋子和里面的人,便会立刻化为灰烬。”
“你喊!”凉月高声喊道。
雷神放下手,捧腹大笑。
“你真是好骗啊!”
凉月已经将匕首拔了出来。
“滚出瑞王府!”
雷神反而朝着凉月走过来:“怎么?你还敢弑神吗?以你现在的能力,你连我一根头发丝都伤不到,阿徯。”
听到雷神的称呼又变了,凉月咽了下口水,原来这个人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了。
雷神转了个圈,说:“不过嘛!我如今也不想拿你怎么样!因为我发现,你真是一个特别有趣的小丫头。”
他抬手指向凉月的心口,那里显出一个和凉月手上的妖主咒印相同的咒印符号,雷神问道:“你为何,要给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下这样的咒术?”
“关你屁事!”
凉月收了匕首,转身出玉笙苑。
雷神紧追不舍。
“那个人叫白洞庭吧?他是谁呀?值得你拿自己的命做担保?你知不知道这个咒术对你来说,有多危险啊?”
凉月走得很快,可雷神一步顶得上凉月的三步。
“你若是想要看着我,跟着我,请自便,但请你保持安静可以吗?一个神整天啰啰嗦啰叨叨叨地,你不嫌费舌头,我还嫌费耳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