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情不自禁地抓住了风管家的衣袖,如果现在穿着这身衣袍的,是师父,该多好。
“为什么……”
凉月喃喃地道,不知不觉地已经热泪盈眶。
“什么为什么?”
风管家凑近一点,抬起手想要触碰凉月的脸颊,就在即将碰到的一刻,凉月却扭过了头去。
“我没事。我进去了。”
凉月用袖子抹了把眼泪,松开了风管家,走进了结界。
那个总是穿着一身青衣的男子,再也不会出现在凉月面前了。
为什么要束手就擒?
你以为这样,就是救我了吗?
我现在这样活着,可是如你所愿了?
你觉得我快乐吗?
凉月默默地坐下来,抱着膝盖流泪。
花酿,你这样,让我觉得欠了你太多太多,根本还不完。
你告诉我,我怎么做,你才能再出现在我面前?
结界里永远是春天,脚下的青草泛着淡淡的泥土香,松软的草地让凉月不禁想就这么定在这里,也做一株草算了。
但是她也只能躲在这个无人处颓废一阵,轻罗馆,她一定要替师父守下去。
“嘎嘎嘎嘎!”
凉月脚边出现一只小鸭,它好像长胖了,不过凉月知道这只是她的错觉,这是用她的灵识化成的,根本不会生长。
可是凉月还是戳了戳小鸭的脑袋。
“你被佑安养得很好嘛!”
“嘎嘎嘎嘎!”
小娃高傲地昂着头,还用扁扁的嘴巴来咬凉月。
“好呀!我才是你的主人吧?你怎么可以咬我?你这是典型的吃里扒外。”
凉月提起小鸭绕过一路花草,走了进去。
佑安趴在摇椅上,好像睡着了,他披着一件薄薄的外袍,睡得恬静,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凉月看着他这样,竟然有点羡慕了。
“嘎!”
“嘘!”
凉月拦下了要吵醒佑安的小鸭,低声说:“我就是来看看,佑安很好,我便安心了。”
凉月把小鸭放在了佑安手边,打量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房间,从前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佑安一定很喜欢这样安静地无人打扰的生活吧?
凉月临走前,拈了一朵小花带走了。
就算是告诉佑安,她来过了。
出了结界,凉月再三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转身准备离开。
“哦!原来你把他藏在这里!”
听到头顶的声音,凉月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一抹紫色的影子,落在凉月面前,凉月惊得退了一步,立刻拔出了莫羡,刀尖指着君迟的心口。
“你不许动他!你敢动他!我就杀了你!”
凉月没有开玩笑,佑安是师父留给她的,谁也不能动。
“之前我来王府时,竟然都没有发现你这里藏了人,看来你的灵力已经很强了,而且,你的幻术和结界术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你如今,已经是一个可以独挡一面的妖主了。”
凉月听到君迟在夸她,只感觉背部冷汗涔涔。
君迟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是怎么进来的?”
瑞王府之外,凉月也同样设了结界,修士是进不来的。
君迟掏出一块玉佩,那是凉月给黑影的。
黑影不是去了轻罗馆吗?
君迟把黑影怎么了?
“你放心,那只臭乌鸦,我只是把他打晕了,抢了他的出入玉佩而已。”
凉月咽了下口水,天气寒冷,可是凉月却感觉自己头顶有汗水流了下来。
“瑞王府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凉月拿着匕首,走近君迟。
君迟没有伤黑影,进入到瑞王府,他想做什么?
他去了哪儿?他是不是又来伤害疯爹的?
凉月下意识地朝着玉笙苑的方向看去。
“你是不是觉得,你一定打得过我?”
“不然呢?我是妖主。”
凉月咬着牙,看着君迟抬手,她还以为君迟要出剑,于是先发制人,将莫羡放了出去。
莫羡感应到凉月的杀意,气势如虹,直朝着君迟的心口刺去,君迟却轻巧地躲过了。
“你这个孩子,真是没有耐心。学别人打架,这样不好。”
君迟居然可以轻易地躲过凉月的攻击,凉月意识到,君迟的灵力与之前相比,有了很大的提升就,与从前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可是他是怎么做到的?
顾不了那么多,凉月握着莫羡就和君迟打起来,可是君迟却像是在故意在和凉月玩闹,不仅不出剑,还嬉笑着躲过凉月一次次的攻击。
看着凉月即将飞出王府的范围,凉月却又不追了,重新落在地上,守在汀兰苑的结界口。
“你想把我引走?”
“你变聪明了。”
凉月愤恨地挥了下莫羡,刀光晃在君迟面前,他脸上的面具应声而碎。
君迟不怒反笑:“顾凉月,你是不是很喜欢看我这张脸?”
凉月嗤笑一声,妖主咒印亮起,手心升起一团青色的火焰。
“毁了容,就说不出这么轻浮的话了。”
君迟却还在笑。
“顾凉月,我就喜欢你这个狠劲儿。”
“滚!”
凉月用手中的火焰喷到了君迟身上,可是君迟四周就好像环绕着一圈隔火层一般,火焰直接略过了他。
怎么回事?这东西坏了?
不可能啊!
凉月打消了自己的质疑,问题肯定是出在君迟身上。
“你……你到底是谁?”
凉月觉得,这个君迟与从前的那个,好像有点不一样。
“安心,我还是我,只是更厉害了。”
凉月还想不通,却见君迟打了个响指。
“呼!”
熊熊火焰立刻包裹住了玉笙苑。
“疯爹……疯爹!”
凉月喊着,“救火啊!快来人啊!”
“没用的!整个王府里,现在只有你一人,还是清醒的,只有你,能救你那个疯子爹!”
“你等着!”
凉月抬脚要走,突然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汀兰苑。
以君迟如今的实力,他有没有可能破坏掉这个结界?
“你去救顾怀酒,这最后一只白鸠小妖,我可就带走了。你若是要守住这只妖,顾怀酒,就得被烧死!”
君迟的笑容,在凉月眼里,就像是一把镰刀,割到凉月心里最不承痛的位置。
“怎么样?做个抉择吧?”
君迟回头看玉笙苑的熊熊火焰。
“如果是我,我就会守在这里,毕竟,你也未必能救得出顾怀酒,因为你最怕火了。是吧?反正你是妖主,你爹早晚都是要死在你前头的。”
凉月摊开手掌,妖主咒印越来越亮。
“你说的,那是从前的顾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