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络腮胡长老已经被青染给收拾了,所以凉月也解了气。
“那您是什么时候,捡到苏野的?”
凉月想起苏野对苏姑姑言听计从的依赖,就问了句。
疯王说:“那就要倒着说回我十三岁的时候,与师父和师姐一同捉妖之后,在山中遇上了雷雨,师父带着师姐和我到了一处山洞,没想到竟然是个熊洞,母熊并不在,有几只小熊蜷缩在洞内,师姐眼睛尖,看到那群小熊里,还缩着一个小孩儿。一开始我们以为是化成人形的熊妖,师父叫我和师姐退后,他独自去查看,发觉那小孩儿就是个人族。”
“原来苏野是个熊孩子!”
凉月调侃道。
“师父推测应该是母熊在机缘巧合之下捡到了孤苦无依的小孩儿,并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去养。一开始大家都没有防备,哪知道小孩儿突然醒来,看到我们三个,嚎叫着就朝着师父铺了过去,叼住师父的胳膊就咬。被拉开后,也只会发出熊一般的吼叫声。这时候,母熊也回来了,看到我们抓着小孩儿,立刻暴跳如雷,朝着我们攻过来。”
“您没受伤吧?”
凉月单是听疯爹说,就觉得心惊肉跳,毕竟成年母熊体格不小,而且小孩儿是人族,他们三个人肯定不能伤他。
疯爹摇摇头。
“师父很快制服了母熊,待雨停后,他将小孩儿带下了山。”
说到这儿,疯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师父把他打晕了,我背的。”
“辛苦辛苦。”
凉月觉得疯爹这骄傲的样子真像个讨赏的孩子。
“师父呢,觉得这孩子什么都不懂,行为举止如同野兽,打算送给好心人收养。师姐却觉得,就是因为他什么都不懂,才要带回山门好好教。我当然向着师姐说话了,于是师父就这孩子带了回去。这孩子一来苏氏,可把苏氏给掀了个底朝天。”
凉月听着疯爹说,都可以想象得出,苏野当时有多疯,毕竟他是熊孩子嘛!
“所以您叫他小野娃子?他叫苏野,这个名字,该不会是您给起的吧?”
凉月问道。
疯爹点头。
“苏野来的第一天,就把苏氏祠堂给烧了,还是我替他挨了二十杖。”
“二十杖?!”
那时候疯爹也还是个少年,人没被打死,真是奇迹了!
“您师父可真够狠的。”凉月又觉得这个师父不那么好了。
“师父是好的,但也要平众怒。师姐对我有恩,为她受这点伤不算什么,再说,师父会为我治好的。”
“那当然了,您是皇子,要是出了事,您师父也不好交代。”
凉月拽了捋疯爹的长发,这么柔顺的头发,养得真好。
“您一定帮苏野挡了不少灾。”
从前的疯爹可真佛系。
只可惜苏野并不领情,现在连师叔都不愿意叫。
疯王眼帘微垂,说:“虽然开蒙晚,但苏野也算聪明,后来拜了师姐为师父,进步也是一日千里。”
“熊孩子这么有天赋哪!”
凉月的话逗笑了疯爹。
“后来了?疯爹?”
终于说到了关键地方了吧?
疯王深吸了口气,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其实对于苏氏来说,当时的实力已经是修真界的首位,除了北部的紫烟宫,没有仙门可以匹敌。只是师父心里还惦记着一件事。”
“是招魂塔吗?”
疯王说:“是,也不是。”
凉月犯起了迷糊,听疯爹这话里的意思,莫不是他师父,还有故事?
“师父一直很想找到招魂塔,可以说他到处游历捉妖,就是为了寻找招魂塔的下落,不过事与愿违,有时候越是执着地去找,却偏偏就会一无所获。而有些人,明明无心得到,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拥有。”
“爹爹,您是说,君迟吗?”
疯王脸上变得阴沉下来,只要一提到君迟,疯王不管是多么高昂的情绪,都会被拉到谷底。
“师父苦寻无果,本来已经打算放弃,却不知怎么得来的消息,说是君迟得到了招魂塔,当时我和师姐已经十七岁,此前我回京城见过了父皇和母后,并向母后表明,自己无心帝位,对苏氏掌门之位,也没有兴趣,只想做了散修。回到苏氏之后,师父便派我和师姐去紫烟宫打探消息,若招魂塔确实在君迟那里,自然是与君迟做好交涉,看他怎么能将招魂塔交还苏氏,师父的意思是,哪怕他的条件有点过分,他也一定会做到。”
疯王顿了顿,手缓缓握成拳。
“我与师姐离开颖州,才一到紫烟宫的地界,其实就已经被紫烟宫的人发现了,只是那是我和师姐都太自信,以为我们乔装得很好。我们俩假扮成捉妖师,偷了紫烟宫的令牌潜入紫烟宫,先是暗中打探一番,并没有发现招魂塔。于是又在第二日,正式登门拜访,将师父的意思讲给君迟听。想不到,君迟居然大方地答应了,可以讲招魂塔拱手相让,他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凉月隐约觉得,事情大概就坏在这个条件之上。
疯王似乎在隐忍着什么,过了会儿,他才说:“君迟要师姐。但是那时候,师姐已经与楚子扬相识相知,并许下了诺言,师姐自然不肯。君迟便举整个紫烟宫之力,围堵师姐。我和师姐都受了伤,最后将师姐成功送出,我则被君迟抓住。”
“君迟真是讨厌。”
凉月听着都想去把君迟揍一顿。
“起初我只是被君迟关起来,并没有多加为难,但他得知我是大凌的皇子之后,他就变了……”
凉月看到疯爹握紧的拳头在颤抖,猜想君迟定没有干什么好事。
“他做了什么?”凉月不想问,可是又不得不问,她必须知道,只有这样,她才能告诉苏野,疯爹没有背叛苏氏。
疯王看着闺女,他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嘴唇抿得特别紧,他不想说,他不想提。
凉月把小手放在疯爹的大手之上,疯爹在北安城受了那么多的苦,也不曾见他这般隐忍痛苦。
“好了,我不问了。这篇我们翻过去。”
反正是没干好事就对了,凉月搂着疯爹的脖子,让他逐渐冷静下来,别因为这个疯了。
这可是疯爹,别人不心疼,她还心疼呢!
“咱们不说了,我信您,您没有背叛苏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