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很怕热,更加怕火。在北安城的记忆就是她一辈子也迈不过去的坎儿。
她缩在网里,不敢动了。
眼前一片通红的火光,凉月不敢动,完全忘了自己深处何处。
“儿砸!她归你了!”虎妖把兔妖放下来,兔妖跳到凉月背上,跺了跺它的小短腿。
“让你电爷爷!让你欺负你爷爷我!”
才踏了一下,一道白光闪过,兔妖就被掀飞了出去,同时飞出去的还有那几只猴子,然后又是两道刺目的白光闪过,两排树木就被削成了木头,朝着山下滚过去。
虎妖化成原型,接住了兔妖,冲着白光的光源咆哮着。
“谁敢闯老子山门?”
待白光收敛,就见一个穿着青白色衣衫的男子,那张网已经被这人的剑给刺碎了,而他怀里此刻正把那小娃娃护着。
花酿把面如土色的凉月搂紧了,他一剑挥了出去,地面就被劈开了一道一丈深的裂痕。
“神尊?”虎妖收敛了煞气,对花酿行礼。
花酿警告地看向虎妖:“虎头山是个风水宝地,你要守好。”
花酿看了眼怀里吓坏了的徒儿,又瞄了要兔妖说:“你儿子,挺特别呀!”
虎妖没敢回话。
“你收谁当儿子倒无所谓,这孩子是本尊的徒儿,谁也动不得!”
最后几个字,花酿每个字都咬得很重。
那一日之后,花酿便不许她再自己出任务,每次不是有他陪着就是有玄晖陪着。
所以玄晖总称凉月是“小废物”,是从前的凉月真的太弱了。
如今再想起那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荒唐“寻亲记”,凉月依旧会觉得自己当时真是人小胆大,不知道死活呢!
凉月屏退了众人,把符咒放在案上。
“把你的手放在上面,然后心里想着你想的人的模样,如果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便会带你到她身边。”
李斯年可能没有想到居然这么简单就可以做到,他问:“不需要我再做别的吗?”
“不需要。”凉月也把咒印亮出来,“不过你最好不要分心,这需要大量的灵力支撑,机会只有一次,万一想错了,你就只能大海捞针了。”
李斯年立直了背脊,他闭上眼睛,在脑中努力回想妹妹的样子。
“妹妹一岁时淘气,打翻了热水,她的脚背上,有一个疤痕,看上去像是一朵红色的桃花。”
凉月把咒印打在符咒,一串白圈从符咒上亮起,罩住了凉月和李斯年,就在凉月以为就要成功之时,那白圈突然就碎成了一片片,然后化成灰烬。
“怎么回事?”
凉月扣住李斯年的手腕,“你想什么了?怎么引象咒突然消失了?”
李斯年睁眼,无辜地看着自己的手:“我一直在想妹妹,心无旁骛。”
凉月摸了摸自己的手心,她的妖主咒印,该不会真的坏掉了吧?
“是不是我妹妹……”李斯年失望地收了手。
凉月摇头:“不是,如果你妹妹已经不在人世,引象咒是不会亮的。”
凉月定了定神,师父昨日不是说过,她的咒印没有问题吗?
“我觉得,是有人故意打断了引象咒。”
凉月说,“这人是谁,目的为何,我就不知道了。”
凉月见李斯年灰心丧气,凉月心说我还指着你为疯爹效力呢,你可不能放弃。
李斯年起身要走,凉月唤住了他。
“我还有一个办法!”
凉月拦下李斯年。
“这个办法可行,但只是理论上的,我没有试过。如果你坚持要找到你妹妹,我可以试一试。”
凉月想起之前风缄教过妖册里的一种法术,叫玄影寻踪术,凉月只是和风缄在识海里做过简单的试验,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试炼过。
如果李斯年真的在乎他妹妹,就会答应。
李斯年当然坚持要找,但是听凉月这么一说,他又有些怀疑凉月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
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了,于是他笃定地点头:“我要坚持。”
“好。”
凉月把莫羡放在案上,与李斯年道:“我需要你的一点血,就一点就行,你自己动手,伤口大了很麻烦的。”
李斯年割破了手指,血滴在了符咒上。
凉月抓住李斯年的手指,轻轻一抹,手指的伤立刻愈合了。
“还需要你的一根头发,要连根拔下来的那种。”
其实不用非是带毛囊的头发,但凉月想使个坏,叫李斯年疼那么一下。
凉月在符咒上描画出咒纹,李斯年刚才滴在符咒上的血又重新汇集成一颗大血珠,血珠在不断地变形,没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红色的小人儿。
凉月摸了摸那小人儿的头,小人就跳到了凉月的手心上一蹦一跳的。
“快看,能化成人形,而且很活跃,就说明你的妹妹现在还活着,而且精神状态很好。”
听到凉月说妹妹还活着,李斯年稍微放心了。
凉月把李斯年的头发丝缠在了小人儿的腰上,又冲着李斯年伸手:“你的手指拿过来。”
李斯年把手递过去,凉月把发丝的另一端系在了李斯年左手的中指上。
“我灵力有限,这小人儿最多只能维持两个时辰,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
凉月不等李斯年回应,已经把小人儿放在了妖主咒印之上,她冲着那小人儿说:“带我们去找与此人血脉相连之人,其妹,李玲儿。”
小人儿的脸上亮出一双红得灿晶晶的眼睛,她抬起了自己的手,转了个方向。
“这是哪个方位?”凉月问李斯年,“我只分得清前后左右。”
李斯年看着小儿所指的方向,说:“在西南。”
“多少里?”凉月问小红人儿。
小红人儿先是把脚张开,然后以一个姿势蹦了两下。
“两千里。”
“西南方,两千里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凉月还是得问李斯年。
李斯年想了想:“该是丽州、颖州一代。”
“范围太大,还得问。”
凉月正打算再问得详细一点,就见这小人儿徒儿捂着肚子倒下来,虽然不能言语,但是她发出一种累似鸟叫的吱吱声,好像挺痛苦。
李斯年连忙问:“她怎么了?”
“应该是腹部疼痛了,原因不详。”
凉月感觉不妙,“肚子疼可能有许多种原因,有可能就是吃饱了撑了,也有可能,是被人给捅了。”
“事情可大可小,我们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