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我错了!”
龟壳自己个转了三圈,见并没有人动他,这才说:“我是碧水湖的,我家主人让我来告诉妖判大人……”
小龟沉了口气,用如雷贯耳的声音喊道:“不好啦……封印要破啦……大怪物要跑出来啦……”
凉月赶紧把绿毛龟捂起来。
一直守在门外以为凉月在午睡的桃核儿冲了进来。
“郡主,咋了!是不是魇着了!”
凉月眼疾手快,在桃核儿还没冲进来前,就把信纸塞到了屁股底的席子下,花酿早就跑了。
凉月拍了拍心口,冲着桃核儿嘻嘻地笑:“没有,刚睡醒,想学唱戏的吊吊嗓子。”
“嗨!奴婢还以为咋了!您是不是想听戏了?奴婢去告诉王爷,这就给姑娘安排!”
“不不,不用了。”
疯爹可没这么好骗,凉月拉过了桃核儿,晃着她的胳膊:“好姐姐,我不想听戏,倒是馋了,想吃你亲手做的蛋黄馅儿的粽子了。”
“姑娘,才刚过了五月节呢!你又馋了?不成不成,王爷说了,粽子吃多了不消化,王爷不叫姑娘多吃!你吃了倒霉的可是我们!”
疯爹管得也太事无巨细了吧?
可桃核儿凉月势必要给支走的呀!
“反正我想吃姐姐做好吃的嘛!姐姐手艺比膳房那几个老嬷嬷好多啦!我保证吃得一个渣都不剩,不给疯爹发现的机会,好不?”
凉月快把桃核儿的胳膊摇断了,桃核儿也知道,只有姑娘有事儿求她的时候,才会叫自己姐姐。
桃核儿低头看姑娘可怜巴巴地口水都流出来了,她也只好点点头。
“好吧!只能吃一点儿,你一有个好歹,王府都不得安生。”
桃核儿口无遮拦,说的确实最实诚的话。
“好姐姐,你最给力了!!”
总算是把桃核儿给哄走了,等门关上,凉月才敢把信纸拿出来,可是却是白纸一张。
“别走啊!我还没玩够呢!”
“准备一下,去碧水湖。”
这不是玄晖的声音吗?
凉月抬头看梁上,他果然盘腿儿坐在那儿呢!怀里还抱着他媳妇,他的剑。
凉月晃了晃手里的纸:“我师父什么时候走的?”
“不知道。”
“那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用你管。”
玄晖冷漠地把剑换个姿势继续抱着,连眼睛都没落在凉月身上一下。
“多画几张符,别有去无回。”
凉月仰着头有点累,干脆也不看他。
“我要是死了,你们不就要再等三万年?到时候你肯定就老了吧?你老了肯定特别丑,因为你从来就不笑。”
“用你这废物管!”
凉月看着玄晖消失掉,拍了拍自己的嘴,自言自语道:“顾凉月啊,你要是有一天死了,肯定是因为嘴欠!”
结果因为偷吃,凉月满足了嘴巴,胃却难受了,等正餐上来,凉月连筷子都不想拿起来了。
“吃不下就喝汤。”
疯爹亲自盛了碗鱼汤,端到她面前,又捏了下她的鼻子:“趁热喝,下次不许偷吃了。”
说完,还亲自舀了一勺给她。
凉月眨了眨眼睛,这可是难得,她有日子没这般待遇了。
“疯爹,你不生气?”
疯爹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儿,若是往常,他定会批评她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了。
疯王笑得温柔如水,摇摇头。
凉月心里揣着疑问喝完了汤,看疯爹自己吃,又有些无聊,便把视线落在窗外。
“今日下人们勤快过头了吧?”
疯爹有强迫症,所以王府一直是规规矩矩,对称而整齐,就连花都得修剪成轴对称图形。
疯王扫了眼外面,眼尖的下人立刻绕道走。
“明日出京避暑。”
避暑?不就是吃吃玩玩?凉月顿时有点提起食欲了。
“这回我们去哪儿呀?”凉月眼里闪着星星问。
疯爹把女儿揽到自己身边,正好厨子又上了一杯果酿,凉月接过,喝得正美,就听到疯爹说:“碧水湖。”
“咳咳……”
疯爹为凉月拍背,一边用帕子给闺女擦嘴,笑得更和煦了些,说:“慢点儿,不至于这么高兴吧?”
凉月被疯爹笑得更心虚了,怎么好巧不巧都是碧水湖呢?
隔日,避暑大军正式启程,其实现在也才刚刚入小暑,往年可没走得这么早。
“可能是因为今年比较热吧?”
凉月其实没心思猜想这些。
“当然不是了!”小皇帝指着凉月,“都是为了你呀!姑奶奶!朕都是次要的,皇兄担心你又像去年一样中暑,你个小没良心的!”
“我不信!”
凉月躺了下来,胳膊为枕,还把右腿搭在左腿上,脸上却没有出行的惬意,一点笑容都没有。
“我以为疯爹处置了那朵大白莲。”
凉月怎么看怎么觉得小皇帝不顺眼,往年都是她和疯爹一辆马车,今年她却被丢到了小皇帝的马车里,而此刻疯爹在听那朵大白莲弹琵琶呢!
小皇帝把书摊开,盖在凉月的脸上。
“你干嘛?”
凉月把书拿开。
小皇帝摊开手:“你不要慌,因为慌也没有用。”
“你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凉月把书又盖上了。
等等!
“谁慌了!我有什么可慌的!”
凉月把书捂得死死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
小皇帝继续读书,可却一个字都没入脑。
他也以为皇兄会把那个害凉月受伤的伶人杀了,小时候的事情他记不清,但皇兄可从来没这么明目张胆地当着小侄女儿的面,袒护一个女人。
有一张和先王妃一模一样的脸,就手握一张免死金牌吗?
“蛐蛐儿。”凉月缓缓坐了起来,把书合上,卷成了一个桶。
“那白莲花儿,谁送来的?”
凉月眼里显出的凌厉与阴沉叫小皇帝一愣,这表情简直就是疯王附体了。
“乖侄女儿,你表情好吓人啊!”
“别和我扯别的,说!”凉月眼里竟又多了一丝狠辣。
小皇帝缩了下脖子,咬了下口水,才说:“北……北安侯送的。”
北安侯,楚子扬!
凉月两只小手快把书拧碎了。
鼎鼎大名,如雷贯耳!
小皇帝打了个冷战,有股寒意从脚底猛地窜上来。
顾凉月眼底流露出的滚滚杀意,比犯病的疯王更加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