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苏家兄妹好几次麻烦,甚至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闹事,直言不讳的指责苏嵘和苏邀骗走了他妹妹,结果现在却还是苏嵘把人给找到的。
他抿了抿唇,虽然有些生硬,但是还是尽量语气正常的开了口:“这次的事,不好意思。”
苏嵘懒得听这些废话。
谁的妹妹都是妹妹,他能理解庞源丢了庞柔以后的着急,但是却无法原谅庞源对苏邀的恶意。
他反而和颜悦色的朝着阿秋点点头,见这个小丫头穿着一身不合身的宽大的衣裳,就眯了眯眼睛:“没什么事吧?”
阿秋急忙摇头,不安的搓了搓衣摆:“没事的苏大人,我以前跟着从前的少爷来过这里许多次,知道她们这里许多地方的姑娘,我就想着拉着庞姑娘往人多的地方躲一躲,这样她们找我们也要花许多时间的。”
真是个聪明的丫头,苏嵘眼里有了点儿笑意:“做得好,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带你回去。”
阿秋急忙答应了一声,连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悦。
庞柔也跟庞源说:“我吓坏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当时以为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了,是阿秋,这个小丫头好厉害,她带着我闹出动静,砸晕了看守,趁着他们换班的功夫带着我逃出来躲在这里......哥哥到时候一定要帮我好好谢她。”
庞源支支吾吾的答应了。
苏嵘已经转身出去找到了庆坤他们,问明白楼里的人已经全部抓获,便挑眉对庆坤道:“就地关押,将马老大提到花厅,我先审他。你去审老鸨,问问明白,他们到底还有多少阴谋诡计。”
他说完,不必别人动手,自己直接把马老大给拎了起来,拖到了花厅之后便将马老大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刚刚跟苏嵘打斗之间被从二楼扔了下来,已经身受重伤,现在又被这么折腾一番,马老大就是個铁人也撑不住,忍不住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苏嵘看也没看,他坐在了圈椅里,环顾了一圈周遭华丽异常的摆设,脑海中陡然想起了另一个相似的地方----聚海庄。
京城的聚海庄同样也是青楼,同样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趋之若鹜的地方。
红袖坊,在云南也是这样的存在。
在来的路上,苏嵘已经查问过了红袖坊的底细,知道红袖坊黑白两道通吃,在大理府屹立多年,是闻名遐迩的青楼,这里有最多最美貌的姑娘,每年在泼水节前后,还会举办花魁选拔大赛,这可是轰动全城的盛事,往往都会吸引附近州府的人来观看。
这种地方,竟然也是东南那帮人控制的地方。
想到东南的人能够直接蛊惑木桐,苏嵘心里有什么东西浮现,忍不住想到了些更可怕的可能性。
也因为这个,苏嵘没什么心思跟马老大多说,他冷眼看着马老大在地上挣扎,沉声问:“是要我动刑,还是你识趣些?”
马老大胃里翻涌,又吐出一口血,似笑非笑的盯着苏嵘,自己靠在凳子脚处喘气:“瞧伯爷这话说的,我都这样儿了,还能禁得住受刑吗?”
可他也没有配合的意思,只是若无其事的笑了起来:“哎呀,还以为从山涧里活下来就万事大吉了呢,谁知道还是被抓住了,我真是运气太不好了。”
他这种阴阳怪气的样子让苏嵘的眉心皱了皱。
不过马老大浑然不在意,他甚至还朝着苏嵘扬了扬自己的下巴:“伯爷,有茶吗,给我喝一口,我渴了。”
苏嵘扯了扯嘴角:“你在拖时间?”
马老大和老鸨都在这里,他们围过来之后,红袖坊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那马老大还有什么好拖时间的?
他认真盯着马老大,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端倪来。
可惜马老大半点儿也不着急,他轻轻的啊了一声:“拖什么时间?伯爷,虽然咱们有仇,不过这也是各为其主不是?再说,其实真要说起来,杀了你爹的也不是我们,可是当今圣上啊。还有,我跟伱说个秘密吧,不知道伯爷知不知道,殿下的祖母孝慈皇后是怎么死的?”
胡皇后!
苏嵘知道马老大是在故意胡说,立即便冷笑了一声:“你这是在找死!”
他毫不迟疑一脚踹在了马老大身上,将马老大踹的往远处滑出去老远。
苏嵘素来是个极为强硬的人,他这一脚几乎把马老大踹的脏腑移位,马老大弓着身子跟一只被烫熟了的虾米一般,面色通红的剧烈咳嗽起来。
可就算是如此,马老大也还是脸上带着诡异的笑王者苏嵘,平复了一会儿之后便阴阳怪气的讥讽起来:“伯爷打死我吧,打死又怎么样呢?伯爷,收复云南的滋味如何?看着这么多人死,看着百姓流离失所,你心中是不是只想着你的战功?”
他啧了一声,面色陡然阴沉:“不过别急,千万别急,您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这点儿事情对您来说算什么呢?杀了我,伯爷可马上就得再去打一场仗了。”
苏嵘不是相信他的鬼话,但是眼前这个时候,他看着马老大,脑海里却无端的想到了陈冲他们几个人,还有邱楚星,东南一系的官员被世家腐蚀的太过厉害,现在马老大这番话,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他紧攥着拳头,沉声问他:“你们到底还要做什么?”
马老大好不容易逃得了一条性命,不赶快脱身,反而继续留在大理府,苏嵘不相信只是为了绑走一个庞柔这么简单。
就算是绑走庞柔能够让庞家跟苏家反目成仇又如何?他觉得马老大和背后的人,绝对不是这种为了这个目的就浪费这么多棋子的人。
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马老大肆无忌惮的咧开嘴,露出满口带血的牙大笑:“伯爷无所不能,还有个无所不能的妹妹,自可去问你那无所不能的妹妹啊!看看这回苏县主能不能继续帮你们逃过一劫?”
苏嵘厌恶的握紧了手里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