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苏嵘,不仅是苏邀彻底放心,连燕草也一扫在路上的担忧和沮丧,精神奕奕起来。
等到两人都梳洗完了再出去的时候,苏邀见燕草还特意跑回去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不由便怔了怔,随即想到一路上燕草郁郁不乐,心里便是一动,站在门槛外头笑着问她:“你不是一向不爱打扮,如今已经是妆扮的很妥当了,怎么还这样谨慎啊?”
燕草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目光闪烁的垂下头去蚊子哼哼:“哪有?姑娘看错了,我,我是怕自己哪里不妥当,丢了姑娘的脸。”
这个丫头!
苏邀想到在京城时候偶尔听见的银屏她们的议论,便啧了一声:“真的?可是我听说,今天庆坤也在.....”
燕草急忙惊慌的抬起头来,见苏邀笑盈盈的,她的脸顿时更红了,又气又急的跺了跺脚:“姑娘怎么拿我取笑?!”
苏邀可不是真的没成过亲的小女孩儿,上一世除了燕草自梳不嫁,她也是亲手把几个丫头的亲事安排好了的人,一见燕草这样子,心里就知道,那议论并不是空穴来风,燕草是真的对庆坤有些什么念头。
庆坤是苏嵘身边的得力的小厮,为人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办事却很不赖,听苏嵘的意思就知道,这一次庆坤在萧恒身边也是立下了功劳的,等到再回去,前途就不只是一个小厮那么简单了。
难得的还有这么长时间来,庆坤都对苏嵘忠心耿耿,而且也从不曾闹出什么不好的传闻来。
她心里已经是认真的将这件事考虑了一遍,面上什么也没露,只是笑着摇头:“这怎么就是取笑?我身边陪我到现在的,你跟彩屏银屏她们,每一个都是我珍爱的,你们若是当真有了喜欢的人,我为你们高兴尚且来不及,只会想尽办法让你们如愿,断然不可能取笑的。”
燕草没料到苏邀忽然这么说,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苏邀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所以,燕草你尽管去挑你喜欢的人,只要那个人身家清白,没有妻室,对你真心实意,我便为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燕草不防她忽然把话说的这样明,一时又是害羞又是感动,紧张的摇头:“姑娘,我还没有.....”
“不管有没有,你知道就可以,我的承诺,永远都是作数的。”苏邀拍了拍她的手背,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打算出门,转过身却一眼看见站在院子里含笑正看过来的萧恒。
她一下子怔住了。
不知道为何,这个场景跟当年萧恒从树上跳下来的场景重合,那时候,萧恒还是宋恒,他从树上跳下来,开始让她的人生朝着一条不同的道路上走。
她浑身的疲惫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尽消。
燕草也看见了萧恒,满脸绯红的行了礼跑出去了。
院子里便只剩下了萧恒和苏邀,他忍不住打趣:“一过来就听见你在做媒,你怎么改爱好啦?”
在他跟前,没有什么好隐藏的,苏邀挑了挑眉:“我自己身边的大丫头,我当然要为她们的亲事上心啦,免得被那些坏人骗了去怎么好?”
她一本正经的,萧恒只想笑。
然后他也就真的笑了。
刚才听见苏邀来了的时候,他怔在了原地,当时便想要大笑几声的。
苏邀还以为萧恒是傻了,狐疑的盯着他一脸莫名,不知道自己给燕草提亲事有什么好笑成这样的,怎么萧恒就好像是中了天大的馅饼儿一般?
萧恒笑完了,才问苏邀:“怎么这么傻啊,就算是担心,有崔大儒来,那也是一样的,你怎么自己还过来了?这山高水长的,路上吃了不少苦头吧?”
苏邀很奇怪萧恒为什么拿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这语气这和这话说的好似他们十分十分亲近一般。
不过这个人是萧恒,她心里的怪异也就是一闪而逝罢了,听见萧恒这么问便径直摇头:“怎么会一样?我得亲自来看了才放心啊。再说,京城乱糟糟的,留在京城又能如何呢?我安慰了一阵子,不能一直安慰她们,不如干脆过来更加放心。”
虽然她面上一直很镇定的安慰众人,但是她心里难道不担心吗?
她担心的,不管是苏嵘还是萧恒,所以她毫不迟疑的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也的确是放下了所有的心事。
萧恒跟她一起出去,中途听她说了围场的事,便冷笑道:“蒙古自来是风吹两边倒的,这回只怕也是瓦剌那边给了他们什么好处,他们才会摇摆不定,阿娜公主和多亚公主,也不过是看出她们长辈的心意,这才态度傲慢,想给你们一个下马威的。”
苏邀嗯了一声:“眼下朝廷正在云南平乱,便是东南沿海,也一直有倭患,正因为如此,北边是绝对经不起什么乱子了,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蒙古这才有了试探的意思,也的确是不能软和,稍微态度软了些,只怕她们还以为朝廷是拿他们当真没了法子,只能捧着他们。”
两人都是最通透不过的人,彼此一对视,就知道对方的意思。
云南的乱子,越早结束越好,迟了只怕真的拖出什么变故来。
也正因为如此,苏邀皱了皱眉头:“木三小姐和木青庐到现在都还没有半点消息.....”
“之前刚审问了袁大人,他这些天已经是吓怕了,竹筒倒豆子全部都说了,但是木三小姐,他说他是当真没有收到半点风声,手下的人也没有抓住他们,否则他早拿木三小姐他们出去交差了。”萧恒说起这件事也有些担忧:“可没有落到他们手里,木三小姐怎么会这么久没有半点消息?之前可以说是要躲避追兵,现在昭通已经被我们掌控,我们也张贴了寻人的告示,大部分的钦差随从和护卫都已经找回来了,可木三小姐他们,就是没有什么踪迹。”
苏邀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