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先生心中越发的焦躁和无奈,面上也就自然而然的带了出来:“王大人真是说笑了,现在我们还能控制事态发展吗?大人太高看我们了。”
若是当初的时候,许顺跟徐永鸿都还在,他们两个一文一武,一个手握大权,一个是带兵大将,倒是都能起到作用,可现在,这两个人都已经作古了。
汾阳王府的确是跟他们绑的很深,可就算是如此,崔家跟汾阳王妃也绝不可能有要为了帮他们赔上自己的打算。
最近白七爷失踪,汾阳王妃知道是为了这件事,已经找了白七爷不知多久,白七爷送信回来,却让他们去找人,可是,找谁呢?
王大人喝了一口茶,面上带着一丝笑意:“别急啊崔先生,这些你们知道,我们自然也知道,我们的意思是......能不能想个法子,让别人来做。其实,也未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崔先生狐疑的看着他:“听大人的意思,你们似乎是早有打算?”
王大人八风不动的坐着,跟之前的急功近利仿佛不是同一个人:“崔先生,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啊,你知道,人们的注意力都是有限的,今天他们可以被这件事吸引,明天就可以被另外的事情吸引......”
崔先生听出不对劲来,压低了声音急忙道:“他们想干什么?可别想着胡来......”
虽然准备了这么多年了,但是这种事,哪里是能仓促成事的?
王大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立即便笑了:“崔先生想到哪里去了?你放心吧,少爷身边多的是能人,还不到那个地步。只是这件事.....还得你们帮忙。”
崔先生就松了口气,不是他想的那样就好。
他收回思绪平静了之后问:“那,到底要我们怎么帮忙。”
“说起来也不难。”王大人意味深长的看着崔先生:“过几天,先生等我的消息吧。”
他这个节骨眼了竟然还有心思卖关子,崔先生有些哭笑不得,但是眼前这情形也正如王大人所说,本来就什么也做不了,他迟疑着点了点头,等到回了汾阳王府,便径直去见汾阳王妃,禀报这件事。
汾阳王妃焦躁不已,淳安郡主死了,她本来要为淳安郡主报仇的。
但是现在拖来拖去,苏邀非但没有得到教训,反倒是在外成了拯救百姓和淳安郡主的英雄。
这些天来王府看望的贵夫人也都明里暗里的要说上一句,虽然淳安郡主最终还是没能救回来,但是长宁县主能有这份魄力和勇气,已经是难得了。
众人俨然都已经把苏邀当成了汾阳王府的恩人。
这种滋味让汾阳王妃十分难受。
她简直连笑也笑不出来。
屋子里安静下来,她冷哼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心烦意乱:“那他们到底想我们怎么样?说话做事从来都是说一半留一半,当我们是什么了?”
她心情不好,这是崔先生一早就知道的,因此就算是汾阳王妃十分的厌烦,他还是苦口婆心:“王妃也别太着急,这件事她们只会比我们更急,我们且看看,他们所说的转机到底是什么转机。”
现在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汾阳王妃面色不善的嗯一声,正要说话,外头就有人通禀说是明昌公主来了。
汾阳王妃顿时喜出望外。
她如今在京城身份地位都尴尬,先死了女婿,后来死了丈夫,现在连女儿也死了,哪怕身份地位再高,到了这个地步,也架不住有些人觉得她晦气,淳安郡主出事,来送奠仪的人家也比从前少了不知多少。
如今明昌公主能来,至少对于汾阳王府是一件好事。
她对崔先生使了个眼色,扬声朝着外头吩咐:“快请公主花厅里用茶,我稍后就来。”
她忙回了房换了见客的衣裳,快步出来果然看见了正在花厅里坐着的明昌公主,顿时便是眼眶一热,疾走疾步上前拉住了明昌公主的手。
明昌公主深深看了她一眼,见她短短这些时日就形销骨立,面容憔悴,忍不住就摇头:“你也是,如何这么不爱惜自己?就算是她在底下知道了你这样,也不会安息的。”
汾阳王妃的眼泪立即便落了下来:“如今,也只有你会对我说这番话了。”
她忍不住抽噎了一声:“不瞒你说,我心里知道,大家如今心里都犯嘀咕,觉得我们家是.....不少人都在背后说我们是不积德的报应,你说.....连淳安的死,都要被编排,被拿来嚼舌根,说她平时是如何的跋扈,骑马的时候又是如何不顾一切死命拍马,这才会惊了马伤了百姓,只差指名道姓的说淳安是自作自受了......”
明昌公主便叹了一声气:“罢了,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爱怎么说是他们的事,你哪里能管得住别人说什么?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还怎么保重身体?”汾阳王妃眼圈都红了,忍不住哭了出来:“明昌,说句不怕你恼的话,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这心里,跟钝刀割肉似地痛,偏偏还无处可诉,身边所有人都在说苏邀的好处......”
明昌公主便定定的看着她:“你也不必恼我,我当然明白你心里的感受,我此刻心里只比你更痛的,你知道.....我这次来是为的什么?”
汾阳王妃被她的面色惊住,在心里想了一遍,并没听说过明昌公主府里出过什么事,加上明昌公主向来也是元丰帝最尊重的姐姐,她便迟疑着问:“出了什么事?”
“我们家.....那个不争气的东西,他私自从老家想要跑回京城来,如今已经失踪了。”明昌公主说着便忍不住咬牙:“他是在阳谷县那边丢的,我想着你们家族毕竟在当地德高望重,因此特意过来想让你帮帮忙,好歹帮我找找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二房三房如今只剩了他一个,否则,但凡有一个能撑得住的,我也随了这个孽障去,懒得理会他的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