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中辛低着头抬起头看一下渔阳,渔阳一直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来今日不说点什么,宁渔阳是誓不罢休的。
“阳儿,这件事是我这么多年心里的一道伤!”
“嗯?”
“当年如果不是我,易轩不会死。”
“您为何这样说?”
宁中辛红了眼眶,他如果把内心的事情说出来怎么面对安君兰,即便渔阳为了她母亲的身体不会说出去,可是以后又怎么面对这个女儿,他有一种被渔阳赤裸裸的看清的感觉。
“当年易轩病情已是稳定,但是缺少一味药材,我只能去长安街的谭生药铺寻药。”
“可寻到了?”
“没有!”宁中辛斩钉截铁的说到,没有丝毫犹豫。他似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脱口而出的谎言。
“既是没有寻到易轩病情已是稳定,又为何突然出现变故?”
“是我回的太晚了。”
“为何耽搁了?……”
“我……我我没有寻到药,所以我想进宫看看,谁知道宫门紧锁,耽搁些时辰,等我回到府里,易轩已是不成了!”
渔阳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给安君兰已是加重了药量,这还未至深夜,安君兰就醒了。醒来只找渔阳。
“大小姐,您快去看看吧,夫人醒了。”翠柳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到。宁中辛和渔阳慌忙站起身来。
“怎么会?”渔阳有些不可置信,这意味着安君兰的身体……
“阳儿,药量加了几分?”
“爹,已加重三分药量了。”
渔阳到了门前停住了脚步,宁中辛进到房内,安君兰靠在床前眼中有泪。
“兰儿,来,让我切一下脉。”
“中辛……”宁中辛手指微微颤抖。
“我知道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不会的兰儿,有我在,你不会有事!”宁中辛声音颤抖的说到
“中辛,多年来,你待我如何,我心里清楚。天子赐婚,让你娶你便娶了吧。”
“兰儿……”
“我知道你一直自责易轩的死,这么多年你从来不提纳妾的事情,这长街上有多少个媒婆来过咱们府里,我心里都清楚。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时日,倘若有一个贤惠知心的人陪着你,照顾渔阳姐弟二人,我也安心了。”
“兰儿……我……”
“中辛,阳儿十七了,这寻常人家的千金小姐都已是成婚。我知道有很多高门显贵多是介意阳儿的身世,并非你我亲生。可是她虽不是你我亲生,胜似亲生啊。高门显贵的门,我不想让她进,我不想她为他人妾侍,遭人欺凌。”
渔阳在门外一手抓着门边,眼泪一直不停的涌出来,她知道对于安君兰说,她现在就是安君兰的亲生女儿。她又何尝不是把安君兰认成亲生娘。
“夫人,此事我会放在心上,定会为咱们阳儿寻一好人家。”
“下月初九,我会提前亲自准备聘礼,你安心去就好。”
不知宁中辛在房间与安君兰说到几时,有他在渔阳至少不用担心安君兰的身体。
渔阳走回自己卧房的路上,她看着手腕处的如意扣,若有所思的样子,她抬头看着皎白的月亮,摇了摇头。
“小姐,夜深了,以免受风寒,早些回吧?”
“迎花,你说我的家乡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小姐,奴婢不知道,奴婢从小在宁府长大,还没出过长安县。”
“嗯……”渔阳浅浅一笑。
“小姐,你是想念你的家乡了吗?”
“或许……没有吧,走吧,回去休息。”
回到卧房放的渔阳,把手帕和如意扣放在梳妆台前。丫环迎花铺完床后退下了。
渔阳又拿起那枚如意扣,她这才仔细的看了,这枚如意扣品质上乘,那祥云的刻工十分精巧,怕是只有宫中的匠人才有的手艺。这背面好像还有字,她在烛光下看到段敬怀的生辰八字。
“七月初五生。”
她把如意扣和手帕放在一起,小心翼翼的包起来放在了首饰盒里,她怎敢去想婚配之事。她十几岁带着弟弟逃到长安县,她深知自己虽然有幸成为宁府这大小姐,可是她终究是养女,她对任何事情都不敢有逾越的心。
一直活的谨慎小心。即便安君兰已经事事为自己考虑到。
可还是她只有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才能放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