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玉妮的心中很是惊慌。
行走江湖,总能碰到一些惊艳绝才的天才,他们或者剑法通神,或者刀法如魔,能够越阶战胜前辈高手,经历了许多教训之后,前辈高人得出的结论就是,不要怂,刚上去。
不和他们比试刀剑招式,不和他们刷什么花招,更不搞什么游斗手段,而是凭借着一身强悍的内力,直接硬碰硬。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切入内线,直接以你死我活走中宫的手段,来战斗。
而现在,冲过来的那名高手,用的就是这一招。
他和戴玉妮不一样,戴玉妮看到的是张娇的修为,似乎先天都没有突破,可是他的眼中,一个类似于宗师高手的眼中,他感觉到了某种颤栗的,让他恐惧到了极点的可怕。
他真正的记忆,是从出来到现在的三年,他有许多武功高强的伙伴,也见识到了不少江湖豪杰,那些被称为剑神刀魔的人物,在他的眼中普普通通,没有什么威胁,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自满,那就是他迟早要成为大人物,迟早要站立在巅峰。
可是……当他看到这个赤足红衣的女子的时候,心中第一次感觉到了某种无法言喻的恐惧。
那是一种面对天敌的颤栗,那是一种……超乎认知的存在。
他的修为是先天大圆满,某些方面近乎宗师……缺少的只是时间的积累,天人合一的体悟等等,但这也只是一层膜,并不难突破,可是现在,他只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死!
如果他杀不了她的话!
……
随着一颗颗丹药、药材的蒸发、炼制,张娇的身边,有着五道环绕着她的烟气。
有碧绿如玉的,有赤红如火的,有深黄如土的,有金色发亮的,有苍青如墨的,它们如同灵蛇一样运行在张娇的身旁,这个手段,让戴玉妮却突然想到了一种武功,名为五罗轻烟掌。
那是一种流传在女子闺房中,为小女子们私下玩耍时候常见的嬉闹手段,武功低微的小女孩、丫鬟或者是小姐们,点燃了香柱,然后用掌风推动着烟雾互相攻击,软绵绵的烟雾并没有什么攻击力,却能模拟出战斗的情景。
不过,张娇身边的烟雾,给戴玉妮一种神奇的感觉。
虽然知道这是药材焚烧产生的不同颜色,可是戴玉妮就知道,这是五行之气。
可是,在这个末法时代,还未曾建立起大量的灵气发生转换器,没有覆盖星球的法术网络等等,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东西?
金木水火土,这五道用来治病疗伤的烟雾,本身就很神奇,可是在戴玉妮的眼中,眼睁睁的看到了五行之气,这是一种近乎道的手段,张娇张大人,她是怎么弄出来的?
那名武道高手如同蛮牛一样的冲过来,下一刻,一道深黄如土的烟雾刷的一声挡在了他的面前。
烟雾如纱,薄如蝉翼。
中央厚土,不动如山。
谷埚两者间完全不一样,可是,却又完美的统一了起来。
这是法术,这是道术!
武道的力量来自于丹田、经络,一加一等于二,几分力量,几分付出,施展者能够掌握的得心应手,如臂使指,而法术呢,一份力量可以撬动十份、百倍的力量,当然,这样的好处也有缺陷,除了入门极难,要构造精巧完整的模型,很容易反噬等等之外,更重要的是力量的分散以及不均匀。
武道高手一记百步神拳,可以收发自如,可以圆转无暇,但是法术施展出来的飞弹,很难做到这一点,可是,现在张娇大人施展的这一下,让戴玉妮开了眼界。
一道法术模型激活了黄色烟气中的厚土之气,微弱的法力迅速形成了不动如山的屏障,那名武道高手,以泰山压顶的力量狠狠的撞了过来,轰的一声巨响之下,却没有攻破防御。
与此同时,四道烟气刷的一声包围了这个武道高手,这些烟气加上黄色的烟雾,一瞬间产生了某种非常奇妙的反应。
而这一刻,戴玉妮差点以为自己见到了某种恐怖的道术。
五色神光!
她没有看错,五道不同的烟雾在那一瞬间产生了极为奇妙的反应,那名武道高手身上的护身罡气瞬间被泯灭了几个小孔,虽然这种反应极为的弱小,但是成功的把不同的烟气送入了这个人的身体内部。
下一刻,那名武道高手的面容,瞬间变得五颜六色——他的一身先天大圆满的修为,可以做到百毒不侵,无论是哪种门派的毒药都伤不了他,可是……他碰上的是张娇,以丹道著称,当年一身修为全无,却能教导沈渔配制出一杯毒液,把一条船的敌人杀光,同时传授沈渔的炼丹之法,让他成为天下间最有名的丹师。
那么,从死亡中归来的张娇,她制出来的毒是什么水平?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更何况张娇那是真正的死了一次,她的复活,除了天时地利人和,还有数名神器的亲自出手,才让她复活了。
以前的她,是大宗师,是大贤良师,已经达到了那个世界的巅峰。
而现在,她在死亡之地走过,她感受了黑暗、寂静、恐怖、宁静、无限……她就是大恐怖。
冲过来的武道高手,下一刻,肌肤变得干枯,眼睛失去视力,鼻端鲜血变黑,身体开始扭曲,然后倒在了地上,悄无声息的死去。
“嘘。”
张娇笑眯眯的对着戴玉妮竖起了手指,让她不要大喊大叫,更不要兴奋的跳了起来,就像是邻家美丽的大姐姐看着不听话的孩子一样,温柔而又有威严。
“你好,好好养伤。”
她微笑着走过戴玉妮的身边,她微笑着行走在狼藉的自在坞中,一个个濒临死亡的人恢复了生机,一名名袭击她的敌人倒在了地上。
她默默的行走在大地上,而远处高墙之上,沈渔正和林娇两个人联手,抵挡着敌人的围攻。
有人昂首阔步,有人龙翔九天,有人默默行走,有人绝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