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闻言,气的目眦欲裂。
这些,硕鼠蛀虫!
好好的一个公主府,前有冯嬷嬷与孙管家这两个祸害,后头竟还有这些蛇虫鼠蚁。
前两日她还觉得郡主清缴冯孙两人的手下,动作有些太过,撵的人也太多。但此刻,周嬷嬷只觉还该再狠些才好!
可谁知,紫竹与周嬷嬷两人正为丹阳郡主母女气不过呢。但正主的表情,却越发的笑眯眯了。
丹阳不仅十分满意的笑着,还点头夸赞钱二道:
“说得好。的确只有你一个,弄不成公主府如今的乌烟瘴气,且你也不是第一个敢伸手的。所以,刚那番话即使源于你的抵死挣扎,并没戴罪立功的想法。但供出同党与同罪,也算你将功抵罪了一成。”
一语毕,她注视着阶下瞬间哗然的众仆从,边微侧了头,吩咐身边同样又怔住的周嬷嬷道:
“有劳嬷嬷。将刚刚被点到的所有人,都带去偏厢房单独审讯。”
丹阳这句话说的轻飘飘,但却霎时惊回了周嬷嬷的魂。且还震的她脚下不稳,险些一个趔趄,平地被自己绊倒。
“郡主!您可知,这,这台下面儿,聚来的”几乎没一个好东西啊!
不是居心叵测想逼宫夺权的,就是不怕事儿大来看热闹,顺便寻机分一杯羹的。且人数上,还远超丹阳郡主今日带在身边的心腹。
一个不好,局面乱起来后,即使有会武的丫鬟护卫,周嬷嬷也担心双拳难敌四手下,让丹阳郡主出个好歹。
万一真让郡主受伤,她如何有脸去见长公主?!
周嬷嬷一瞬急的热锅上蚂蚁一般,又心惊肉跳的不敢声张,更不敢多劝丹阳郡主。
只怕,她说破时被底下人听到,又或自家郡主大声嚷嚷起来,最终都会导致局面再难控制。
丹阳未听到周嬷嬷回应,目光一扫身边,就见两息前还气红了一张脸的老人家,这时已是面色苍白。
且就这么一会儿,周嬷嬷已张嘴闭嘴数次,可就是发不出声音来。更不用说,一双瞪大的眼,正不知在找什么的四下“乱飞”着。
丹阳困惑的略一皱眉,刚想开口询问的档口,突然发现周嬷嬷频频飘向大门,与她们身后侧门的目光。
哦,原来如此。
她一瞬心底只觉哭笑不得,同时却也不由得暗自叹息,让周嬷嬷如此焦虑的原因,她绝对占大部分。但若重来一次,她还是需要如此抉择行动。
不为其他,只因时间不仅太少,争取不来周嬷嬷与母亲的同意支持,机会就已稍纵即逝了。
就在她刚意识到问题所在的下一刻,丹阳就已轻笑着开口,即是安抚又是解释的,对周嬷嬷轻声道:
“我安排了府兵在厢房内,周围暗处也有人策应。嬷嬷只管去找人,也无需担心局面会乱。”
周嬷嬷闻言,愕然的转回头,不敢置信的看向丹阳郡主。
“您,您又动用府兵了?!”
上一次丹阳郡主出门,就派府兵将整个公主府给团团围住。她是事后才听说,除了她和白芷外,内外所有人都不许出,也不许进。
好在那时是血案后不久,府中连采买的人都因怕晦气,或怕被官家找麻烦,不敢轻易出门儿。更不用说,府里的其他人了。
丹阳郡主的任性妄为,才几乎没被众人知晓,也没传出公主府。
可如今,这样大肆动用府兵……还是用来审人!
这等日后,不,等明日必就会传遍大街小巷了吧?
只这一瞬间,周嬷嬷就已能猜到,街谈巷议里不用多久,自家郡主会被传说的,如何粗鄙丑陋。
这,自家郡主本就因爱闯祸,除了样貌好不错外,再没出挑儿的地方,而被京中各家鄙夷,难找夫婿。
若是再传出丑陋粗鄙的名声来,那京外的名门望族也都不用想了吧?
可郡主日后,总要嫁人的啊……
周嬷嬷越想越觉,这事儿不能这么办!却又不忍心直言,去伤丹阳郡主的心。
因此,她脸色数变,却没等自己上一句话音落地,就为难的笑着开口,劝说道:
“郡主啊,今儿咱们本只是为了听取府中舆情,这才召集众人。实在不用也不该将人抓起来吧?要不将人名记下,改日再……”
丹阳没说其他,只笑着轻启朱唇,缓声截断周嬷嬷道:
“嬷嬷须知,除恶务尽。且有些事,等不得。”
并不如何铿锵有力的“除恶务尽”四字,却让周嬷嬷霎时一凛。
是了,她怎能忘了,刚刚的那份怒火,和深刻教训?
养虎为患,她这回绝不能再姑息,这些暗地里的蛀虫们了!
一念及此时,周嬷嬷立刻响亮应了声“是”后,招手将带来的两个随侍唤上前来,大步冲下台阶去逮人了。
前后不过几息的功夫,阶下众人还沉浸在丹阳郡主给他们带来的接连“意外”中时,就见周嬷嬷一招手,转身就虎视眈眈的冲向了他们。
其中,几个祸首最先知机。且他们也在被点名儿后,一直都在忐忑中极力思考着脱身之策。
眼见着台上三四人瞬间冲下来时,阶下众人都因惊慌失措乱了起来,他们立刻趁机煽动人心。
“快跑啊!”
“杀人,来杀人了!”
“跑慢了被抓,就没命了!”
祸首们高喊起鼓动人们恐惧情绪的话,与此同时,他们边奔向各个,可以出逃的小门或角门。
其中几个还不嫌知事堂的大门太远,他们又站的距离高台太近,鼓动人群往大门冲,想借人群掩护,逃窜更隐蔽些。
甚至,还有两个被揪出后又不甘心如此逃走,痛恨丹阳将之再变回一穷二白的,竟趁乱直接纠合了几个自己人,就想冲上台去报复。
一片混乱中,在上首居高临下看着的丹阳郡主,却连眉梢都没动一下。
而那些趁乱图谋不轨的人,还不等靠近高台的石阶,就被护在丹阳郡主身边的丫鬟用石子儿击中。
或抱头鼠窜了,或疼的根本爬不起来,直接滚到地上,成了别人的逃窜的绊脚石。
而那些四散逃窜的,还不等摸到知事堂的各个门,从知事堂放杂物的侧厢,院子里的大树上,竟突然就接连闪现无数人影儿,截断了他们眼前的路!
这之后,如鱼鹰驱赶鱼群般,府兵与宣德帝派在丹阳身边护卫的御林军,就将四散的人群,或吓,或直接出手赶回了院子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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