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院所有下人都被灌了哑药送去做苦力,猥琐胖子被当众乱棍打死,尸体拖出去喂狗了。
这件事唯一的幸存者只剩钱氏,她已吓尿了被丢到柴房,但她还有希望,只要儿子还在她就有机会翻身,这个心理让她一直坚挺着。
第二日方知为回来了,海棠院动静不小,但方老爷发怒,严肃警告,除了在场之人其他人并不敢乱说,至少秋爽苑的人并不知情。
方知为还不知道亲娘遭罪了,回房准备梳洗换衣裳,这时管家亲自来传他去见老爷。
不免诧异,“父亲今日在家吗,等我换了衣服就去拜见!”
管家看着玉树临风的二少爷,完全没有平日想巴结的心思,“老爷情绪不好,二少爷还是快点吧!”
方知为长相俊美,平常不苟言笑,就是所谓的冰山美男,心中虽诧异,面上还是一片波澜不惊。
他是庶出,但方家子嗣艰难,这一辈只有弟兄两个,方老爷对两个儿子一视同仁,特意请了先生教他读书。
方知为也算努力,头一次下场就高中,直接碾压了大哥方知礼,等到他因病去了,家只剩他一个男丁就更自信了!
庶出也是唯一的继承人,而且自己高中有机会当官,指望他改换门庭,他就是父亲最看重的人!
也许父亲遇到什么烦心事,情绪不好,只要看到自己他的心情自然会好。
洗去风尘,换了衣裳才去了方老爷的书房,下人通禀,方老爷语气阴冷,“叫他进来!”
走进书房,见方老爷端坐在书桌后面,身子紧靠着椅背,半边脸被阴影遮挡,看不出他的表情。
他和平常一般,表情自然的行礼,“拜见父亲!”
方老爷迟迟没吭声,仔细打量他的眉眼,试图从中找出和自己相似之处,可越看越觉得烦躁。
方知为遗传钱氏多,他的眉眼属于比较精致的,要是着女装必定是个俏佳人,因为唇红齿白,少时在学堂没少被人嘲笑他是丫头。
他便刻意板着脸,时间久了就成了习惯,此刻被方老爷盯着,就是一张冰块脸。
若是风尘仆仆,脸带倦容,倒还能有些男子气概,像方老爷多一点,可偏偏他刻意清洗过,穿着一身月白长袍越发显得唇红齿白。
尤其是那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和钱氏一模一样,巧不巧钱氏的远方表弟也是这种眼型,方老爷越看心里越嘀咕,脸就越来越黑。
感觉到父亲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方知为不免诧异,只是他习惯了面无表情,只微挑了一下眉头。
“父亲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说出来,儿子愿为您分忧!”
方老爷子觉得这些话很刺耳,冷声道:“我的确有一件烦心事,就交于你来处置吧!”
他终于站起来离开了阴影,脸上依然阴沉的能滴下水来,方知为猜测事情必定十分严重,否则父亲不会这般表情,微微躬身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姨娘出事!”方老爷语气很不好。
“可是姨娘生病了?”方知为心中一惊,这是他第一个想到的念头。
“不!她好得很,还有精力给我戴绿帽子!”方老爷咬牙切齿说出让他无比羞愤之事。
方知为心头一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父亲的表情证明他并没有幻听,居然觉得很荒谬。
生母已经四十出头的人了,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可是哪里弄错了,姨娘并不是这种人,她跟了父亲20多年,父亲应该知道姨娘的为人!”他尽量控制语气。
“呵呵,可惜我眼瞎了,这么多年都没看出她竟是那般的恶毒!”方老爷直接甩出一叠的证据。
“这都是她的心腹主动交代的,你看看我有没有诬陷她!”
方知为常年淡然的脸上有了一丝慌乱,急忙翻看证词。
他或多或少知道姨娘有时候行事太过极端,可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明目张胆,虽然都是为他好,可这种事要做就要做到毫无破绽。
如今有了这么大的把柄,难怪父亲震怒,偷偷埋怨姨娘做事不妥当,扫清尾巴。
“你可看清了,这就是你口中的好人!”
“父亲,我想见见姨娘听她亲口承认!”一沓证据面前方知为依然冷静,方老爷其实挺欣赏他这一点,比起大儿子老二更沉稳。
想到死了的大儿子,他心中绞痛,“这毒妇害人无数,看在你的面上我都可以宽容几分,可她千不该万不该换了知礼的药,害他生生病死,你说该怎么处置!”
关系到大哥的生死,事情的确不妙,大哥是嫡子已成年,父子之情深厚,不像吴姨娘那没成型的胎儿。
同样是残害子嗣,害大哥情节更严重,换了是他也会容不下姨娘的,“如果这些证词属实,姨娘的确罪不可赦,儿子愿意替她赎罪,还求父亲容我先见她一面!”
“好,就让你见见她死心!”他的态度让方老爷满意。
来到柴房,这里阴暗潮湿,钱氏衣衫破烂蜷缩在角落的枯草堆上。
她惨遭毒打,水米未进一天一夜,已撑不过去昏迷了,毕竟是自己亲娘,如此惨状让方知为很愤怒,忙过去扶住她。
“姨娘快醒醒!”
钱氏恍恍惚惚,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强撑着睁开眼果然是儿子来了,心中一喜立刻来了精神,“儿啊,你终于来了,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嚎啕大哭,惨遭折磨本就不成样子,这一哭这张脸更不能看了。
方知为扶她坐起来,“姨娘,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钱氏也哭不出来了,水米未进胃里发烧,嘴唇干裂,“快给我弄点吃喝,你再不来姨娘就被他们折磨死了!”
“姨娘受苦!”方知为把她拦腰抱起,“我带你回去!”
才走到柴房门口就被管家拦住了,“二少爷就别让奴才为难了,没有老爷发话钱氏不能出柴房半步!”
这公事公办的嘴脸让方知为无奈,“行,我们暂时不走,你把这里重新布置,给姨娘换洗衣裳,送些饭菜汤水过来,再叫个大夫给姨娘看看!”
他理所当然的话让管家心中冷笑,“二少爷赎罪,这些奴才同样做不了主,要不奴才去请示老爷,只要老爷肯发话奴才即刻就办!”
“算了,送点茶水食物总可以吧!”看着生母干裂的嘴唇他挺心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