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将济州岛巡视了一遍后,晚上就住在码头的驿馆里,做为一座海岛,济州的治所其实就是一座港口,现在因为高丽与倭国之间的来往越来越多,济州做为中转站,港口也十分繁华,港口背后的济州城,也成为高丽有名的新兴城市。
朱棣之前在海上漂了几天,昨天又在岛上巡视了一天,所以也有些疲惫,这一觉睡的极为沉稳,等到第二天再睁开眼睛时,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
朱棣起床洗漱了一下,然后坐下来吃着自己的早饭,他虽然生于金陵,但因为在北京生活多年,早就习惯了北京的生活方式,早上也喜欢吃着油条喝豆浆。
不过朱棣刚吃了没几口,却忽然只见身边的侍卫头子丘松前来禀报道:“王爷,驿馆外有人跪了一整晚,想要求见您!”
“谁?”朱棣听到丘松的禀报也是一愣。
这个丘松的父亲名叫丘福,历史上曾经是朱棣身边的护卫头子,在靖难时屡立战功,积公封为淇国公,不过现在历史已经改变,丘福也只能跟着朱棣在高丽混,之前也立下不少的功劳,现在成为朱棣手下最得力的战将之一,而丘松也因此接替了他父亲原来的职位,成为朱棣身边的护卫统领。
“就是昨天拦住您的那个李芳远,他不知道怎么从马场逃了出来,昨晚就来到驿馆外跪着,护卫几次将他拖走,但他却依然跑了回来,最后一次侍卫将他打成重伤,可他竟然爬着回到了驿馆外跪着。”丘松犹豫了一下再次回答道。
本来丘松是不打算把李芳远的事告诉朱棣的,毕竟对方只是个囚犯,可是没想到对方竟然那么顽强,最后连丘松也被他打动,所以才终于决定替他禀报一声。
“哦?赶都赶不走,这倒是有意思了!”朱棣闻言先是有些惊讶,随后也不禁一笑道,“将他带进来吧!”
“是!”丘松答应一声,立刻转身出去。
不一会的功夫,就见丘松带着着几个护卫,架着一个衣衫褴褛、满脸血污之人走了进来,虽然昨天见过一面,但朱棣还是差点没认出来,毕竟李芳远这两天可没少挨打,整个人已经是面目全非,完全没有之前的模样了。
“小……小人李芳远,拜见燕王殿下!”不过就算是这样,李芳远这时依然挣扎着站起来,然后扑倒在朱棣面前行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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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几乎不成人形的李芳远,朱棣也有些感慨,想当初他第一次见李芳远时,对方身为李成桂的儿子,虽然表面恭顺,但身上却带着股桀骜之气,可是这才短短几年,对方却已经变成这副模样,虽然这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其实朱棣不知道的是,在原来的历史上,李芳远出使大明时,曾经悄悄到北京与他相识,两人也算是谈得来的朋友,只是现在的历史却让两人成为敌人,而且其中一方也彻底落败,双方的身份也是天差地别。
“起来吧,你要见我有什么事?”朱棣喝了口豆浆这才开口问道。
“小人求殿下给我一个效力的机会,哪怕是为殿下做牛做马,小人也绝不敢有任何怨言!”只见李芳远这时一脸乞求的道,说完更是“咚咚咚”的给朱棣磕了三个响头,他实在无法忍受现在这种屈辱的生活,而眼前的朱棣就是他唯一的机会。
“机会?”朱棣听到李芳远说出与昨天同样的话,脸上也露出几分神秘莫测的笑容,随后只见他再次开口问道,“你想要什么样机会?”
“无论什么机会都可以,只要能让小人为殿下效力就行!”只见李芳远再次磕头乞求道,他现在根本不敢有任何的要求,哪怕朱棣收他做仆人他都愿意,毕竟跟在朱棣身边,至少可以吃饱穿暖。
“好!我给你一个机会!”朱棣忽然点头道。
李芳远也没想到朱棣竟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自己,当下也是愣了一下,随即这才醒悟过来,当即惊喜万分的再次磕头道:“谢殿下,只要殿下有令,小人愿意为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看着急于表忠心的李芳远,朱棣脸上却又露出几分莫测的笑容,随后又颇为和蔼的问道:“你还没有吃饭吧?”
“呃……没……没有!”李芳远听到朱棣竟然问起这个,当即也十分羞愧的回答道,偏偏这时他的肚子也十分不争气的叫了一声,毕竟他昨晚连夜逃出马场,又在驿馆外跪了大半夜,又被人打了几顿,早就已经饿的要命了。
“丘松,把这些端给他吃!”朱棣说着一指面前没吃完的早饭道。
丘松也立刻答应一声,当即将朱棣的早饭端给李芳远,这并不是朱棣在羞辱对方,事实上在这个时代,身为主公把自己的饮食赐给身边的人,其实是一种难得的赏赐。
“谢殿下!”李芳远也是受宠若惊,当即跪着接过早饭,然后狼吞虎咽的将食物一扫而光,毫不夸张的说,这应该是李芳远近几年吃的最好吃的早饭了,虽然也只是普通的豆浆油条。
“丘松,你带他下去洗漱一下,另外让御医给他治一下伤,随后带他上船!”朱棣再次开口吩咐道。
“是!”丘松也立刻答应一声,他完美的继承了他父亲的优点,那就是对朱棣的话百分服从,从来不去问为什么,这也是朱棣选择让他们父子担任护卫头子的主要原因。
时间已经不早了,朱棣也在济州岛休整了两天时间,所以今天也必须启航,于是他在早饭后也迈步上船,然后整个船队再次启航驶向九州岛。
李芳远在洗漱过后,又被御医治了一下伤口,并且还被安置在船上的一个小船舱里休息,每天三餐都有人送来,虽然李芳远之前的伤势看起来吓人,但其实主要是皮外伤,上药之后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不过出海之后,李芳远心中也十分忐忑,因为朱棣只答应要给他一个机会,但却没说让他干什么,这让李芳远也很想再见朱棣一面,可是没有朱棣的召见,他根本不可能见到对方。
另外李芳远也想方设法的想从丘松口中打听一下朱棣此行的目的,毕竟平时他平时接触最多的也就是丘松,可是丘松的嘴巴却是极严,无论李芳远怎么问,都没能从他口中得到半点有用的消息。
不过就在出海的第二天,九州岛就已经遥遥在望了,李芳远做为高丽人,对倭国也并不陌生,而且从船队的航向上,他也能判断出这里应该是倭国的九州岛,不过这也让他更加疑惑,不知道朱棣为什么要来这里?
很快朱棣的船队来到九州岛的港口,更让李芳远没想到的是,九州岛这里竟然出现了一批明人,而且还十分热烈的欢迎朱棣的到来,这让李芳远更加震惊,之所以判断出这些人是明人,是因为明人身材高大,而且也穿着中原服饰,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惜李芳远因为身份低下,只能排在最后下船,根本没能听到朱棣与港口的明人说些什么,不过从双方的表情也能看出,朱棣与对方竟然聊的十分愉快,甚至连他们这些随同而来的人,也得到了港口明人的热烈欢迎。
上岸之后,李芳远也被安排到港口的一座住宅中,这时他才更加震惊的发现,整个港口城市几乎全都是明人,反而是倭人十分少见,这也让他更想不明白,什么时候明人竟然把势力伸到了倭国的九州岛了?
不过就在他们上岸后的第三天,李芳远也终于等到了朱棣的再次召见,这让他也是精神一震,终于有机会解开心中的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