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爱读 > 拿错剧本投错胎 > 京城

墨晓嫣确实没有睡过头,鸡叫头遍的时候她就起来了,之后的每一天都是如此,所以他们再也不没有拼命赶路的经历,甚至有的时候能有充足的时间在休息的城里四处走走,听墨晓嫣讲讲仙境,听文秀才说说现在。

在这个过程中墨晓嫣发现,文秀才所知的历史和她背过的历史出入很大,有些文秀才熟知的历史名人,墨晓嫣闻所未闻,而墨晓嫣所知的某个历史名人,文秀才并没有听说过。不过还好,孔老先生还是共同的,论语还是能聊到一起去的。

某个傍晚,墨晓嫣和文秀才在坊间闲逛的时候,给文秀才背了个论语十则,文秀才都惊呆了,即便是大家闺秀,读的也大都是《女则》《女训》一类的书籍,很少有读《论语》的。而墨晓嫣一口气背了十则,尤其是墨晓嫣背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还顺带秀了把哲学。“你再也无法淌过今天淌过的河”,墨晓嫣说完这具句的时候,文秀才觉得他何其有幸,竟然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红颜知己。

墨晓嫣看着文秀才的样子,觉得这应该是自己两辈子以来的最高光时刻了,虽然自己只秀了初中水平的知识。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样日出赶路日落而息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但墨晓嫣和文秀才都没有觉得漫长。等他们到了京城的时候,其他考生都显得很疲倦,文秀才却依然神采奕奕。导致很多考生暗地里议论:“下次赶考也得带个家眷才好”。

墨晓嫣终于见识到了盛唐的西安,应该叫,长安。然而她见到这座城的第一印象是:也没多宏伟嘛!感觉没有了灯光衬托,城墙看上去也很普通嘛,远没有她去西安旅游的时候看见古城墙震撼大。虽然,她去古城墙也没看啥,主要是为了坐城墙下的火车。想到这儿,墨晓嫣忍不住哼起那首歌:“西安人的城墙下是西安人的火车,西安人走到哪里都不能不吃泡馍……”

“终于能尝到家乡美食了!”墨晓嫣咽了咽口水,如果能在穿越后尝到曾经去西安旅游吃到的食物,也算是吃到家乡的美食了。于是,墨晓嫣指挥文秀才赶紧骑马进城。

文秀才也很激动,听六郎说过无数次长安盛景,今日生平第一次来长安,终于要亲眼见到这宏大的场面了。还有科考驿里的题诗墙,如果可以,他也想要留下墨宝。

二人各怀自己的小心思,兴奋的办理了入住流程,在店小二你带领下找到自己的房间,包袱往床上一扔,就出了门。小二还没走几步呢,又被二人追上了。

“书院在哪?”文秀才问。

“回民街在哪?”墨晓嫣问。

店小二被打这两个人弄的有点懵,来回打量了他俩一下,给文秀才指了书院的路。又看着墨晓嫣说:“姑娘,您说的地方,小的没听过啊,可是从什么话本儿看来的吗?”

“奥,我嘴瓢说错了,永兴坊?”墨晓嫣一时脑子短路,才问出回民街这样的地方。她不知道回民街的历史,可能是后来才有的吧,不过永兴坊,有个“坊”字,是不是有可能存在?

“奥,姑娘要去永兴坊啊,那可不近,这会儿估摸着来不及了,若是想去,明天可以去。”

店小二说完就去忙了,墨晓嫣一听永兴坊远,就只能跟着文秀才去书院看看了。

京城的科考驿果然还是大,占地面积大就不用说了,科考期间不对外营业,这一点有点像高考考场,饶是如此,吃饭的时候大堂也坐的满满的。书院里的书也比沿途的郡科考驿多多了,而且历年前三的文章都按年份收藏在了这里。文秀才到的比较早,文章还比较全,他直接拿了两卷状元的文章就在书院找了张桌子忘我的看了起来,完全忘了墨晓嫣这号人。

墨晓嫣看了看文秀才,又看了看一屋子的书,默默在心里哀叹一声“男人啊”,然后伸手从书架上随便拿起一卷竹简坐在文秀才身边,摊开看了起来。大部分都看不懂,倒不是字不认识,是不理解意思,满篇的之乎者也,墨晓嫣后悔初高中语文课的文言文课下注释积累量太小,早知道有一天要穿越,她一定好好看背注释。

读书甚是无聊,于是墨晓嫣把竹简归位,悄悄退出了书院。打算自己去大堂吃点东西,奈何墨晓嫣不认识路,走着走着迷了路,来到了一处院子,院子里摆着好几排桌子,墙上密密麻麻的写着诗。墨晓嫣正打算上前看看有没有以前背过的诗,店小二的身影出现了,她赶忙跑过去问去大堂的路。

她学着文秀才的样子,让小二上店里最拿手的三样菜,还要求送到房间去。吩咐完她就原路返回书院,想招呼文秀才先吃口饭再温书。走到书院门口的时候,一高一矮两个男子正从书院里出来。

“题诗壁上真有这样的诗?”高个子说。

“有,署名还很奇怪呢。”矮个子说。

“那我倒要看看去!”高个子把手中的折扇一合。

“嘘!大家在看书。”矮个子小声提醒。

墨晓嫣停了下来,微微弯了弯腰,算是行礼,两个男子回礼,就朝刚刚那个小院子的方向去了。

进屋找到文秀才,墨晓嫣又轻松坐到他旁边,也不敢出声,害怕打扰到他,也怕打扰这里其他看书的学子。这熟悉的氛围,像极了上大学在图书馆考试前临时佛脚的时候。

憋了几息的功夫,想着饭该送到房间里了,墨晓嫣轻轻拽了拽文秀才的袖子,附在文秀才耳边小声的说:“我让小二把饭菜送回了房间”。

文秀才正看的入神,没有回应,只是点了点头。

“那,你看完这篇就回房吃哦。”墨晓嫣叮嘱完,又轻手轻脚的从书院出来。

轻轻关上书院的门正要回房,墨晓嫣听到小院的方向传来笑声,她不记得历史上有搞笑的诗啊?出于好奇,她走了过去。

“这也叫诗?”刚刚的高个子指着墙壁上的一首诗笑,“这字也写的很是奇怪?”

墨晓嫣顺着他扇子指的方向看去,只一眼,瞬间血液凝固了,她不敢置信的跑到墙壁前,死死的盯着墙上的字。

“呦,小娘子也懂诗?”高个子还在笑。

“怎么能找到这诗的作者。”墨晓嫣问。

“找作者?这样的诗作,作者恐怕要羞的藏起来吧,还能让人找到?”矮个子说。

“去哪里能找到这个作者!”墨晓嫣的情绪渐渐激动了起来,声音高了好几个度。而她这一喊,引起了书院出来的一些考生的围观。

“那,你可以问问掌柜,他没准知道。”矮个子见墨晓嫣脸上的表情甚是严肃。

墨晓嫣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大堂走去,留一众人在原地发呆。

“怎么每次一有家眷陪考,就会引起一点轰动啊。”店小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人群后面,他用毛巾掸了掸身上的土,赶紧追随着墨晓嫣往大堂的方向去了。

而刚刚墨晓嫣盯着的地方,写着这样一首诗:

新冠未曾亡我身,

遂燃晓烟炭火盆。

浑然不知入梦去,

醒来已是他乡人。

整面墙署名的诗很少,这首诗就是其中之一,署名是木土金名。

墨晓嫣冲到大堂找到掌柜,抓着掌柜的胳膊激动的问:“那首《悔》的作者在哪?我去哪里能找到他?”

掌柜让墨晓嫣搞的一脸懵,“姑娘,您先稳稳神。小二,沏壶安神茶。”

墨晓嫣看不到她自己是什么样子,她只看到周围的人就像看怪物一样看她,但是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她急于知道杜铭的下落,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掌柜差店小二拿来一张凳子,让脸色苍白的墨晓嫣坐下,又斟了杯安神茶给墨晓嫣递到手里。

“姑娘是在题诗壁见到了故人佳作?”掌柜出声询问。

墨晓嫣缓了缓神,刚看到那诗的时候,有点不相信自己眼睛,这诗说的不就是她的经历嘛,再看字,这是杜铭的笔迹没错,她见过杜铭的书法作品。再看署名,木土金名,不就是杜铭嘛!杜铭也穿到这儿来了!她狠狠的闭了下眼睛又睁开,把这首诗一字一字的看了一遍。她确定,这是杜铭。

“那面墙上,有一首《悔》,作者是我的一位故人,我想知道去哪里能找到这位作者。”墨晓嫣双手握着茶杯。

“那首《悔》,写在墙上已经有五年之久了,初题之时,我曾想过用白浆盖掉,毕竟写的真的很一般。后来见大家每每看到这诗时都会对自己的诗作信心大增,我就想着把它留着鼓舞人心也挺好的。我记得,题诗之人也是位女子。很少有女子陪考,所以我还有印象。”掌柜的边说边观察墨晓嫣的表情,试图判断墨晓嫣和题诗作者的关系。

墨晓嫣努力的消化掌柜的话,五年前题的诗,可能是穿越的时间差,他先挂了,就穿到前面了,先来了这里。那杜铭应该比我更了解这里,我要能找到他就好了。墨晓嫣情绪平静了下来,她端起杯,喝了一口茶,却听到作者是女子,差点把一口茶都喷出来。

“你记错了吧?那笔体,那字迹,怎么可能是女子!而且,署名也不是女子啊?”墨晓嫣觉得不可思议,刚有一瞬间她觉得可能上天安排她和杜铭在这里相遇,可以共度一生呢。这怎么就成了女人了?穿越的时候穿错性别了?投错胎了?

“奥,诗作的署名并非真名!好像是她临时想的一个名字,说是很有意义的名字。也是来陪夫君赶考的,我记得她夫君好像姓杜。”掌柜的仔细回忆了一下。

“那现在能去哪里找到他们呢?”墨晓嫣一心想知道杜铭的下落。

“晓嫣,怎么了?”文秀才出现了。

文秀才听新来书院借书的考生说有个女的在大堂问诗,才惊觉没了墨晓嫣的踪迹,一想这驿站里的女人一共也没几个,应该就是墨晓嫣,于是他赶紧起身到大堂去一探究竟。

“晚点跟你解释,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弄清楚。”墨晓嫣一脸严肃的看着文秀才说完,然后又转头对掌柜的提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大堂里吃饭的考生还在假模假式的吃,其实一个个都支棱着耳朵想听八卦,文秀才则站在墨晓嫣身侧,和墨晓嫣一样,等着老板的回答。

“我这里每年考生无数,我怎么能记住他们来自哪里!”掌柜的两手一摊,表示他记不起来。

“那她夫君当年有没有高中?”墨晓嫣想着如果高中了,那一定更好找。

“应该是没中,我记得她的夫君并不想考学,只是为了应付家里的差事,他想从商,可是他父亲是当地的官员。他是逼不得已,才来走个过场。”

“那听口音呢?听口音他们是哪里的人?有个大概方位也行。”墨晓嫣绞尽脑汁想帮老板回忆线索。

“姑娘,我这里年年考生无数,哪能记这么清楚啊。实在是想起不来了,还望姑娘见谅!”掌柜的抱拳鞠躬,“店里还忙,恕在下失陪!”

“哎!掌柜……”掌柜说完就转身往后厨去了,墨晓嫣想追上去,被文秀才制止了。

“我们先回房。”文秀才拉着墨晓嫣的手,往房间走去,墨晓嫣也不反抗,任由他拉着走。

回到房间,桌子上放着墨晓嫣点的饭菜,还有一壶状元酒。饭菜已经凉了,文秀才叫了店小二把饭菜重新热一下,等店小二再把饭菜送回来的时候,墨晓嫣的心情已经完全平复了下来。似乎穿越以后的墨晓嫣,心理更强大了。

“这京城的科考驿用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哈,都不用大碗,改用杯了。”墨晓嫣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干了。她不知道找到土木金名的概率有多少,也不知道那个土木金名到底是不是杜铭,但是此刻,她似乎找到了某种寄托,某种希望。她仿佛,并不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