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廖文杰要将女鬼打死,小霜挣扎更加剧烈,力气比不上,只得一双眼睛拼命眨动,朝廖文杰传达一个意思。
女鬼莫愁就是她家小姐!
廖文杰死死盯着女鬼,理都没理小霜,唯恐她被鬼吓得乱喊乱叫,出于怜香惜玉的心理,果断扬下大片红绳。
拱来拱去.JPG
小霜这次拱得很卖力,撞到廖文杰脚边,蛆一样钻个不停。
“真麻烦,我就是把你喂太饱……”
廖文杰嘀咕一声,红线攒射而起,将人形蚕蛹凌空吊在房梁上,总算安生了下来。
再说另一边的女鬼莫愁,廖文杰一开始没注意,小霜发声时才察觉到,这个世界的鬼物可以现身人前,不像他那个世界,并无实体可言。
什么原因,他大致也能猜到,就和枫林大厦、警署鬼巢一样。天地雾蒙蒙一片,阴邪之气太重,很适合鬼物生存。
鬼王九尾狐之所以嚣张跋扈,在人间划下地盘,还让燕赤霞遵守她的规矩,和天地邪气也有莫大关系。
世道乱了。
正不压邪,人道势弱,人活在这个世界,远不如鬼活得滋润。
当然了,人心腐败至此,大抵也和邪气入体导致恶念丛生,有着直接关联。
再然后,因杀戮产生冤魂厉鬼,又因恶鬼催生更多邪气,恶性循环,斩之不尽。
天地如此,深究源头,八成也是人祸。
……
言归正传,崔鸿渐在书桌前画下莫愁人像,窗外,莫愁现身偷偷朝他望去。
明明可以隐身不见,但她还是显露出了实体……
什么意思,不用多说了。
可惜的是,崔鸿渐望着画中人像出神,也不知道是陶醉于自己的画工,还是想起莫愁音容笑貌,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完全没注意到窗外站着正主。
莫愁一番苦心,送上门的机会,被他白白浪费了。
片刻后,崔鸿渐放下画像,从怀中取出莫愁遗落的白纱,指尖摩挲,深情款款的模样似是在抓着人家姑娘的小手。
莫愁看得脸红心跳,一边偷偷高兴,一边恼怒崔鸿渐臭不要脸。
三秒钟后,她直接隐身,只因崔鸿渐在不要脸的路上更上一层楼,拿起白纱闻了起来。
“呸,登徒子,竟然做出这等轻薄之举……”
莫愁趴在窗边,咬着牙齿说道,寻思着一团白纱都能玩出花样,这要是换成和她有七八分相似的画像,那还了得。
还有,本人就在窗外,总是盯着画看有意思吗?
“确实呢,太不要脸了!”
“嗯。”
听到旁边有人附和,正想心思的莫愁下意识点头,继续趴在窗边朝屋里看。
过了片刻,她身躯一僵,愕然朝旁边看去,视线中,一个样貌英俊的土匪,手拿一柄金钱剑,笑容阳光灿烂。
莫愁全无暖意,只觉那口白牙森森泛着寒光,她虽然是鬼,却也觉得对方不是人。
“小娘子,书生很好诱惑,是吧?”
“……”
莫愁脸色一白,不敢接话,身形化作凉风伏地而走,欲要逃之夭夭。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啊啊———”
刚逃到门边,莫愁便被耳边轰鸣雷霆震得满地打滚,撞开屋门,狼狈摔进了屋中。
“咦,这位小姐,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崔鸿渐望之大喜,误以为莫愁进门时别到门槛,急忙伸手去扶。
锵!
一抹金光急促划过,崔鸿渐吓得后退两步,定睛看去,身前地面上,赫然插着一柄铜钱红线编织的小剑。
“鸿渐老弟,闪远点,待我杀了这只害你的女鬼,再带你去镇上找真正的小姐压压惊。”廖文杰踏入大门,挥手一招,将金钱剑摄入手中。
不是御剑术,他还没开始学,只是在剑柄缠绕了一根红线,冒充御剑术。
“杰哥,啊,你……”
崔鸿渐上前两步挡在莫愁身前,张开双手道:“杰哥,我见你器宇不凡,以为你是个良家,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土匪,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廖文杰:(??_??)
你这脑补,硬是把路补窄了!
廖文杰懒得解释什么,口中念起净天地神咒,莫愁惨叫不断,身躯黑雾泛起,为求生路,一头扎进了书桌画像之中。
“啊这……”
崔鸿渐转身,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脸上青白交替,惊愕原地,哆哆嗦嗦说不出话。
“没错,就是你想象的那样,这是一只女鬼,不是什么喜欢落魄书生的富家小姐。”廖文杰推开崔鸿渐,将画卷起,用佛珠手链套出,转身朝门外走去。
“杰,杰哥,你要去哪?”
崔鸿渐回过神,急忙上前拉住廖文杰衣袖。
“放火!烧画!”
廖文杰言简意赅道:“看她死后有无作恶,要么超度她,要么让她魂飞魄散。”
“可是……”
崔鸿渐抓耳挠腮,心头烦闷,一时不知怎么阐述,伸手去夺画卷,惨遭廖文杰一巴掌拍开。
“作甚?”
“杰哥,那是我的画。”崔鸿渐小声BB。
“哼,鬼迷心窍!”
廖文杰说完,甩袖朝院子里走去,三步路之后,又一次被崔鸿渐拦住去路。
“杰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位小……女鬼不是什么恶人,我之前遇到她两次,若是她想害我,我早就没命了。”
“她不想害你,她想睡你。”
“嘶嘶嘶!!”
崔鸿渐一听,又一次抬手去夺画卷,力气比刚刚翻了一倍,可结果还是一样,惨遭廖文杰一巴掌拍开。
“杰哥,这里面肯定有误会,那女鬼从未有过害我的心思。”
意识到武力行不通,崔鸿渐决定讲道理:“你把画给我,我要问个清楚,不然心里有疙瘩,而且……而且你说她想害我,也只是你一面之词,没有证据。”
“几个意思,等她真把你睡了,我再出现制裁她?”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崔鸿渐脸一红,不好意思挠挠头:“实不相瞒,初见她第一面,我就动了真情,所以想要问清,她究竟是想害我,还是也喜欢上了我。”
“He~~~tui!”
廖文杰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抬手用力戳在崔鸿渐胸口,一连戳了好几下:“少在我面前装风流才子,你那是喜欢吗,你那是馋她的身子,你下贱!”
噌的一下,不知是疼的,还是臊的,崔鸿渐整张脸红成了猴屁股,睁大眼睛道:“杰哥,我实事求是而已,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少来这套,你这幅嘴脸我见多了,嘴上喊着一见钟情,实则就是见色起意!”廖文杰摇头不屑,这张嘴脸,他天天照镜子都能看到。
崔鸿渐太嫩,想骗他,门都没有。
“……”
崔鸿渐被训的说不出话,强行辩解几句,净是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类的废话。
廖文杰懒得搭理他,转身朝自己屋里走去:“别嘀咕了,看在那碗豆花的份上,我让你死心死个明白,免得以后喋喋不休,说我坏了你的好事。”
“怎么会,杰哥公平公正。我对你佩服还来不及呢!”
“马屁一般,你果然是个酸臭书生。”
……
屋内,崔鸿渐看着房梁上吊着的人形蚕蛹,张大嘴巴,不知说什么是好。
“别看了,这人比你还不如,见到鬼就哇哇乱喊,我把她吊起来,好让她冷静冷静。”廖文杰看着崔鸿渐说道:“你要是也不听好人言,强词夺理再说一些两情相悦的废话,我就把你吊上三天三夜。”
崔鸿渐点点头,鲜明例子在前,不敢顶嘴。
廖文杰取下佛珠手链,凌空铺开画卷,抬手一抖,将附身画中的莫愁抖落在地。
红线宣泄而出,缠上莫愁脖颈,将她死死压在墙壁上。
“啧啧,怪不得鸿渐老弟蠢蠢欲动,果真是个美人。”
看清女鬼长相,廖文杰淡定点头,问道:“不知死活闯入无门居,可见你是个外地死鬼,说说看,姓甚名谁,之前和多少书生睡过?”
崔鸿渐一脸幽怨看着廖文杰,终究是他心上人,这等污言秽语,让他如何听得下去?
也就是打不过,不然……
“道长……”
莫愁脸色苍白,瞄到屋顶挂着的红色蚕蛹,以为那也是个女鬼,当即一五一十说道:“小女子名叫莫愁,多日前远嫁他乡,路过云琅镇黑风崖,被鬼王手下小鬼抢亲,我走投无路跳崖自尽……”
半空中,红线吊着的人蛹拱来拱去,挣扎十分激烈。
“本以为人死之后一了百了,谁知成了孤魂野鬼也不安生,那些小鬼不依不饶,我每日躲避追杀,疲于奔命,还请道长明鉴,我没有害过人。”
“我没问你害过谁,就问你睡过谁?”
廖文杰眉头一挑,女鬼身上沾染邪气,不是因为害过人,而是受环境影响,也的确是个新生的阴魂。
所以,害人是不可能的,这也是他没有直接下死手的原因。
里昂曾说过,阴间有阴间的规矩,抓到鬼,能送下去就尽量送下去,斩杀太过只会引来地府鬼差。
莫愁闻言,脸色通红,低着头小声道:“道长,我没有害过谁,更没有……睡……”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大声一点!”
“咳咳咳!”
崔鸿渐大声咳嗽,心头暗骂,臭不要脸的道士,连女鬼都要调戏,老天爷怎么没一道雷把你劈死。
轰隆隆!!
无门居上空,一道惊雷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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