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旭东主动坦白跟华可多的关系进展,“多多这人以前觉得她吧,有骨气有志气有点小脾气,感觉特有意思,可最近觉得她特别没劲。
粘人,死粘,还动不动爱哭!
我又不是贾宝玉,天天守着那么一个哭哭啼啼的人,丧气不丧气啊?
我可是做生意的,生意人特别忌讳这个对吧?
这都还不过分。
最过分的是,她竟然还学什么霸道女总要限制我跟女生往来,每走一步要向她汇报行踪!
她还真拿自个儿当女王呀!
劳资是跟她搞对象,又不是跟她当仆人!
她不让我跟女生往来,我就偏要当面跟别的女生抛媚眼,看她能把我咋地?”
夏鹏飞笔直地站在亭子边上,抄起手,冷着眼看向柳旭东,安静地听柳旭东控诉华可多。
柳旭东说完,见夏鹏飞不吱声,就站起身来,“喂,你别总是傻站着,倒是放个屁呀。”
夏鹏飞眸色淡然,语声比眼神还淡漠,“听你说话之前,我以为你是个渣男。
听你说话之后,你还真特么是个渣男。
好了,情况我了解了,我可以去复命了。”
夏鹏飞不置可否抬脚就走,柳旭东跑到夏鹏飞身前,“你准备跟丝雨怎么说?”
夏鹏飞撇开柳旭东,慢慢走出亭子。
柳旭东紧跟在夏鹏飞身后,猴急地说“你说话呀”。
“我能怎么说?我当然是实话实说了。
我会跟丝雨说,柳旭东玩腻了,不想跟多多浪费时间了,让多多趁早死了这条心。”
柳旭东急了,跑到夏鹏飞前面急眼了,“夏鹏飞,你想玩死我呀!你这样跟丝雨说,我还有活路吗?”
“你特么做得出来,还怕我说出来呀?
当初主动招惹她闺蜜,丝雨警告过你没有?
现在你玩腻了就想退货,你吃定了多多娘家无人没人撑腰就是好欺负是吧?
柳旭东,既然有种当渣男,你就当得理直气壮,当得无所畏惧。
但丑话我可要说到前头。
你怎么动多多,跟我没关系。
你要敢动我们家丝雨,对不起,我夏鹏飞舍了命也陪你玩儿。”夏鹏飞神情漠然,语气依然是不温不火,像是在说着与自己毫无关联的话题。
“是那祖宗想动我啊,我哪敢动她呀!
就算她不是你的人,就凭那妮子的手脚功夫和社会风评,我也不敢动她呀。”柳旭东没想到夏鹏飞这么护食,连忙收尽张狂之态。
冷翔的孩子无论冷丝雨和冷圆圆,那都不是省油的主,而况冷丝雨姐妹,柳旭东从骨子里还对她们怀着一点敬意。
说白了,华可多除了颜值还算不错,总的来说还是略显平淡了些。
在一段时间的腻腻歪歪之后,陷入审美疲劳后的柳旭东突然又怀念起先前无拘无束的风流快活时光来。
夏鹏飞深黑的眸子扫一眼柳旭东,从刚才柳旭东对华可多的说话内容和语气中看出柳旭东对华可多应该还是有点感情的。
夏鹏飞想确证一下自己的推断,“要是对多多没什么感觉了,趁早先给人家一个交待。要断就断个干净,不要给人家以幻想。
吃到碗里,看到锅里,不是个爷们儿该干的事。”
听夏鹏飞这么说,柳旭东陷入了很长时期的沉默,忽然又回想起跟多多最初相识、接触的一段时光。
那段时光情窦初开的美好体验,真正超越了他一生任何一个时期的愉悦程度。
如今若要他真跟华可多一刀两段,柳旭东又有些犹豫、有些于心不忍。
……
“苏哥哥,你又钓了一条啊。”
“虫虫,你也钓了一条啊。”
小圆圆在岸边跑来跑去,欢脱得像一只快乐的小兔子。
她过两分钟就去看一下钓杆,看看有没有鱼儿上钩,可她的希望总是落空。
而夏虫虫就不一样,他两只犀利的大眼睛,长久地盯着水面,一动也不动。
就像强悍的猎犬在耐心追逐它梦寐以求的猎物,就像一只精明的小猫安静守候垂涎已久的老鼠。
小圆圆的大眼睛骨碌碌地乱转,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抹着眼泪。
那人是华可多。
华可多站在河边扑通一声扎进河里。
“不好,苏哥哥,多多姐姐跳河了!在我们刚打水漂的地方!”小圆圆去拽苏逸尘,“快去救多多姐姐。”
苏逸尘说:“河水不深,不用救的。”
“你不去救,我去救多多姐姐——”小圆圆急了,一面光速脱掉裙装外套,一面高呼,“有人跳河啦!有人跳河啦——”
吓得苏逸尘连忙将小圆圆拉住,手忙脚乱替她穿外套,“小祖宗,你还真是个行动派呢。”
远处闻讯赶来的冷丝雨就在河岸上将华可多拽上了岸。
丝雨其实是一只旱鸭子,当初她对冷圆圆进行生命教育时,告诫冷圆圆,没有她的陪伴,不让冷圆圆单独到梓虚河边游玩。
小圆圆其实有很好的水性。
如果真要在梓虚河边游玩,到底谁的危险更大,还真难说。
冷丝雨一只手将华可多像小鸡一样拎上岸,拎上来劈头就骂,“离了爷们儿你会死呀,一个渣男值得你去寻死觅活的?你有点出息行不行?”
华可多看到冷丝雨,愣了一下,“丝雨,你怎么回来了?什……什么寻死觅活的?”
“不寻死觅活的你跳什么河?”
“我……我有点头晕,我失足掉进去的。”
“哈?”
华可多见柳旭东跟何婷婷眉来眼去,确实有些心灰意冷,可也不至于走到投河自尽的地步。
从误会中走出来,才又想起了这一段时间家庭的变故和柳旭东的故意疏远冷漠,见了最好的朋友,小多多突然感到有万般委屈。
“呜呜呜——”华可多双手抱住丝雨,脑袋搭在丝雨的肩膀失声痛哭起来,“丝雨,我有家不能回,旭东对我又不好,我该怎么办呀?”
“什么有家不能回,那货在闹什么夭蛾子了?”
华可多不回话,只管在丝雨肩膀痛哭,这是她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一双肩膀。
她隐忍了好长时间,才获得这么一个短暂释放的机会,她想哭个够。
华可多不知道哭了多久,把丝雨身上夏鹏飞的西服打湿了一大片。
哭过之后,感觉心情好多了。
才抬起头来用夏鹏飞的西服袖子擦着眼泪,完了再将自己母亲因车祸离世、父亲对自己不管不问、柳旭东对自己渐渐疏离的事情和盘托出。
冷丝雨听了十分震惊。
为华可多母亲的意外离世,为华可多父亲的冷酷,也为柳旭东的薄情。
华可多的母亲是个勤劳本分的女人。
年轻时算得上是一个美女。
成家后终日在喧嚣的市场为蝇头小利跟各色人等讨价还价。
为基本生存条件而奔波的女人本来就低如尘埃,所有的魅力都已经输给了柴米油盐,还给了艰辛的岁月。
再加之她疏于打扮,人到中年后身体还发福了。
这一切让华可多的父亲对她的母亲早就失去了欲望。
而隔壁小寡妇比华可多的母亲更年轻,却精于打扮,保持着火爆的身材。
每次见到华可多的父亲时,一双大眼睛勾魂摄魄不说,还娇莺婉转一口一个哥哥叫到脆甜。
华可多的母亲无论她的躯壳是否被车轮碾压,她在华可多的父亲心里都一个样。
早已经死了。
丝雨一声不响地听华可多将她的故事讲完,湖水般明澈的眸子看向华可多,“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对柳旭东还有感情不?”
华可多无力地垂下眸子。如果没有感情,是不会这么伤心的。
“这么说你对那货还有感情了……”从华可多的神情里,丝雨准确地解读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