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杨东升叹了口气。
这能怪得了谁?没有法律规定,你去道歉人家就得接受!
将心比心,任谁死了老婆、孩子,也不会原谅肇事逃逸的司机!
“让我试试吧,别让我婶去受罪了!”杨东升道。
“那,东升,你小心点……”佳运他爹是个老实人,此时连句连贯的话都说不出来。
杨东升回到家,给杨海生打了一个电话。
一个来小时后,杨海生风尘仆仆的赶过来,“问清楚了,死人那家确实姓王,跟他们村支书是远房亲戚,不过两家关系并不好,姓王的还……”
“说说他家里吧,还有些什么人,他父母还在吗?”
“他父母都在,不过前几年分家了,他上面有个姐姐,下面有个弟弟,听说他父母最疼的就是他弟弟……”
“去找他弟弟出来谈谈!”
汽车驶到大王庄村头,车灯照射下,前方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杨海生跳下车,跟青年一阵嘀嘀咕咕。
不多大会杨海生重新上车。
“他答应了,他爹妈会去劝他哥,他哥最听他爹妈的话!”杨海生道。
“走吧!”
虽然事情办成了,但是杨东升却一点高兴不起来。
听说拿到死者家属的谅解书,能减刑20%,虽然这条法律的初衷,是为了替死者家属争取补偿,但是杨东升总觉得哪里不对。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现在却是有钱赔,就可以减刑;没钱赔偿,就得多坐牢。
第二天醒来之后,杨东升边吃饭,边通过电话,听取李主任的汇报。
“昨天沪上钢铁厂来人了!”
“他们来干什么?”杨东升没有好气的道。
当初他们参加沪上钢铁厂空分装置投标的时候,跟对方闹的非常僵。
“他们说当初投标的时候,按照评分我们是第二位,现在林德方面拒绝履行合约,我们可以递补!”
杨东升冷笑一声,“咱们投标的时候是哪一年,现在通货膨胀比当初涨了多少,想让我们递补,让他们先按照通货膨胀补偿给我们!”
“刷刷刷!”电话那边响起一阵记录的声音,然后李主任才道,“欧洲那边您让关注的事情有进展了,奥拉夫·舒尔茨先生说,现在是时候了!”
九十年代,在吸收了苏联解体的红利后,欧洲经历了一波繁荣时期。
但是到了九十年代中后期,欧洲主要国家如德国、法国、意大利、瑞士、西班牙……经济全部陷入了停滞,甚至萎缩。
欧洲那里让杨东升眼馋的好东西实在太多了——机床、柴油机、燃气轮机……
听完汇报,正准备去杨佳运家看看,刚打开门,只见一人抬起手正准备敲门。
看清楚来人,杨东升就是一愣,“白秘书!”
“杨总!”
“白秘是陪领导过来的?”杨东升向白秘书身后看了一眼,是一辆瓜州牌照的汽车,没有见到鲁南那位。
“这个……我是专门来找杨总的!”
“快请进!”白秘书是有级别的,而且不低,他这么悄悄跑过,可是犯了不小的忌讳。
叫人倒了茶。
“听说杨总已经要跟瓜州方面签约了?”白秘书端起茶杯道。
“是有这么回事!”杨东升挠了挠额头,“市里催的很急,我也没办法,我到底是瓜州人,很多产业都在瓜州!还请白秘在领导那里,替我解释一下!”
“杨总误会了,领导那边矿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白秘书连忙摆手,“只是我打听到,瓜州是通过煤矿换取的煤层气合同。我想问一下,我们是不是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获得煤层气开采合同?”
“这个……”杨东升一连为难的表情,“老实说,按照瓜州的条件,我其实要亏不少!”
“这方面杨东升可以放心,矿场方面我们绝对不会让杨总亏钱!我们鲁南给的矿场绝对比瓜州公道,而且领导让我给杨总带句话!”白秘书靠近杨东升,“姓赵的那边,杨总以后可以放心!”
“真的?”杨东升精神一震。
姓赵的放话要阻挡他们的煤层气牌照,阻止杨东升在政治上的进取。
一定程度上,他确实做到了!
现在煤层气牌照,他们好不容易拿到了。
但是杨东升还缺了一个护身符。
这次杨佳运的事,就给杨东升提了一个醒!
“……”白秘书点点头,双眼灼灼的看着杨东升。
“既然白秘书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杨东升一拍大腿,“就这么定了!”
参加了瓜州的签约仪式,又去鲁南考察了一番,留下北方公司的赵经理跟鲁南方面谈判,杨东升带着人飞往德国。
飞机降落在法兰克福,刚出机场,许久不见的奥拉夫·舒尔茨冲杨东升张开手臂。
“杨,好久不见!”奥拉夫·舒尔茨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道。
多年不见,老头似乎年轻了好几岁。
当初杨东升在东德一家废弃冰箱厂见到他的时候,奥拉夫·舒尔茨落魄的,让杨东升以为他是看门老头。
“好久不见!”
这几年,奥拉夫·舒尔茨帮杨东升从原东德部分,以及东欧各国挖掘了不少人才,功劳甚大。
汽车从机场驶出,只见相比杨东升上次来的时候,街面确实冷清了很多。
几年前,苏联解体,德国方面又适逢两德统一,双重红利下,经济高速增长,九十年代中后期,欧洲经济萎缩,德国也是萎缩的最厉害的。
杨东升这次的主意目标之一,是德马格-德拉瓦涡轮机公司,该公司生产各种离心式压缩机、气体膨胀机、工业汽轮机。
上次竞标沪上钢铁厂大型空分装置,他们的各项技术指标都落后于德国,尤其是在效率方面大幅落后,离心式压缩机、气体膨胀机等核心设备落后是主要原因。
另外这些设备在天然气管道输送,化工方面都有重要用途,是杨东升心心念要搞到的东西。
但是没想到谈判一上来就受挫了。
他们不仅要与厂子所有者谈判,还要与工会机构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