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时间来不及,先发后改吧。
戚继光先导,众臣围绕着朱翊钧往兵营走,正路过站在操场上列队的士兵方阵。
王国光此前陪同朱翊钧来视察,都是看工程进度。对新兵训练,只是远远的瞅了几眼。
此际经过京营方阵,见所有士兵都站的如同标枪一般,整个大阵横看、竖看、斜着看都是笔直的一条红线,心中暗凛于新军之军容。
朱翊钧见自己跟戚继光解说的解放军后世队列之法,他都贯彻了,心中甚喜。招手叫戚继光过来,边走边谈。
朱翊钧问道:“如此训练,士兵可有烦言?”
戚继光笑道:“回皇上话,这帮子新兵蛋子,虽然苦了点,但心气儿高!”
紧跟着拍马屁道:“臣以为若论练兵之法,这天下还没有超过皇上的!至于行军打仗么,这般练出来的兵,万人即可横扫天下!”
这马屁拍的很戚继光,赤果到朱翊钧脸红。他听了虽然顺耳,但“兵者,国之大事”,却不可听阿谀之言而放松。
肃容对戚继光嘱咐道:“朕哪有什么练兵之法,只不过看了爱卿的《练兵实纪》,发扬了几句。仅为锻练军纪之法,于打仗指挥无关。切切不可胶柱鼓瑟!”
又道:“这打仗么,兵种相克、地势相异,战场所处地方更是千差万别,这种种的战法,都要细细研究,最后熟练了才能打仗。”
戚继光也肃容道:“此正为皇上设武学之缘由,臣不敢懈怠。”
朱翊钧听了,又切切叮嘱两遍。并对身边谭伦道:“本兵要向元敬倾斜政策,后勤合理要求,一律满足——兵部若不凑手时,让张鲸找朕说。”
谭纶听了,用袖子擦了擦满头的汗,苦笑回到:“皇上,兵部何曾有打点开的时候?京营兵每日**粮,个个保证三两肉、二个蛋,三万六千人费银的比原来十五万人都多!——若皇上体恤,给臣拨点。”
戚继光听了,面露微笑。朱翊钧哈哈大笑,转移话题道:“虽说多费些钱——给你十五万平常之兵,可以当这三万乎?”
谭纶二十四周岁就考中进士,三十一就任台州知府之初,即与倭寇开片。历事三朝一直打仗,最后终于打成了兵部尚书,前后练兵、领兵、作战已经二十多年。
他本身也喜欢军事,作为武学副山长,经常在休沐之时来看新军训练,听朱翊钧问起,他苦笑回道:“臣任蓟辽总督时带着的兵,未必是现在这新军之敌。好兵好将,就是太费了些。”
说话间,路过第二个方阵,却是陆续到达的学员组成的方阵。这里有各地卫所、也有边军选送的苗子和骨干。此际都和普通的京营兵一样,站的笔直。
由于定国公招生的时候说了,进了武学只要能毕业,坐地升一级——这满天下的武官争这名额能打出来脑浆子。徐文壁老哥间隔不到两个月,已经献给两宫太后三十三斤重的纯金佛和毫无瑕疵的白玉观音各两座。
后来被朱翊钧叫进宫训斥了一番,又让张宏盯着他,定国公才收敛了。按照《南苑武学招生条例》,从叙功、文化程度、武艺等几个方面赋分考核,才招了些好苗子。但朱翊钧心里也知道,到了后世这人情保送之类也难以杜绝,别说现在。
众人看这方阵时,就觉出于京营之间的差距了。高矮由大到小排列倒也罢了,这前排有好几个挺着肚子是什么鬼?戚继光就不能把他们放在不辣眼睛的位置上吗?
转念一想,必然是戚继光故意如此。再看朱翊钧时,皇帝装没看见,直直的走过去了,戚继光无奈之下,只能跟上。
一行人等进了辕门,见大营之内带着房梁的长条四方大帐排列整齐,围绕着戚继光的圆形大帐辐射排列,周边环境干净整洁,这第一印象极好。
王国光跟着皇帝往营中走了百余步,戚继光问皇帝要看哪个大帐。王国光在旁随机建议道:“皇上,不如去甲戊大帐去瞅瞅。”
朱翊钧本就是抽查,闻言自无不可。于是戚继光领着一行人去甲戊大帐。这大帐有一丈高,三丈来宽,十来丈长。
等守帐兵丁打开了营帐的帘子,众人走进去看时,果然如朱翊钧所料,半数从嗓子眼里倒吸一口凉气,还有几个叫娘嘞、叫天爷的。
原来众人进帐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干净到了极点的两排床铺。帐内左右都是木制的上下床——这一条就把天下最好的兵营里面的大通铺比下去了。
令大家抽凉气,叫出声的,是每个床铺干净、整洁到了极点!先不说那浅蓝的床单就和大家印象中的兵营大异其趣,更令人惊讶的是床上的被子被叠成了有棱有角的立方体——正是让后世每个军训生闻之色变的“豆腐块”。
王国光啧啧称奇道:“这被子如何叠的?”见不光是自己看的被子整齐,而是屋内每一行床铺的所有被子棱角边都在一条直线上,令人叹为观止。
陶大临跟在王国光后边,见营帐内所有地方全部整齐划一。士兵脸帕汗巾都在各自床铺相同位置,其上的花纹所处方向都完全一致。低头看床下时,果然床底下的木盆位置也相同。
拱手对戚继光说道:“元敬好手段,这兵连叠被子都被你练得如此整齐,在行军打仗时必然令行禁止也。”
戚继光哪里能贪朱翊钧之功,笑道:“此都是皇上的要求,我以前在蓟镇时条令并未如此森严。”跟着朱翊钧来的各部大小官员和翰林官儿,通通被震的无语。
朱翊钧见基本达到了自己的要求,且天色不早,就对戚继光道:“去吃你的大锅饭去。”
戚继光忙躬身领着大伙儿到了自己的大帐内。内官此时按照朱翊钧行程,已经在大帐内设了御座,御座前放着一张龙案。东西相对的,都是长条桌,桌子后面放着小墩子。
朱翊钧在御座上,指着自己面前的两个大碗道:“军营之中,没有山珍海味,吃的和大头兵一样,大家都尝尝吧。”
大臣们看自家面前一个碗里装着白米饭,一个碗里装着猪肉炖粉条。心里暗道:“看来这些兵真吃上细粮了。”这白米饭和菜对京营兵是无上美味,但对在座好多大臣来说,却难以入口下咽。
见皇帝端起饭碗当着大臣的面开吃,礼部、翰林诸官因为有戴洵的例子在,都老老实实的闭嘴,不敢谏言。大臣们没奈何,也端起碗吃起来。因为菜里面放的是粗盐,汤水免不了有些苦涩,让有些吃惯精盐的大臣直恶心。
大伙儿都不知道,朱翊钧面前的猪肉粉条乃是御厨特制。那粉条用鸡汤煮进味道,里边还混了好多鲍鱼丝儿和鱼翅。从外表上看,朱翊钧与臣、兵同甘苦,实际上,这家伙吃的小灶呢。
朱翊钧自己吃着也纳闷,这大锅饭不应该这么好吃啊,就瞅了魏朝一眼。见魏朝点头,朱翊钧无奈之下苦笑,大口把饭菜全部吃光,毁尸灭迹。
大臣见皇帝如此粗粝的食物一点没剩,心里一边哀嚎,一边委委屈屈的吃着自己面前那份,这酸爽别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