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青岭剑派的过往
古泠泠多番劝说着,古天劳却不为所动,反而发出了阵阵呼噜声,全然不想理会杂事。
这些年来,除了门派面临生死危机外,古天劳几乎从未过问插手过任何事情。
古泠泠对此已经见怪不怪。
带着一丝歉意,古泠泠回到陆风身旁,将父亲不肯相见的事情说了出来。
君子依闻言有些气不过,大小姐脾气一下涌了上来,“好大的架子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八大剑宗的掌门人呢。”
陆风扯过君子依,饱含深意道:“二十多年前,青岭剑派还真算是八大剑宗的一部分。”
对于青岭剑派的来历,陆风在灵狱之中已经做过一些了解,知道它乃是当初的八大剑宗之一的‘流光剑宗’的一脉,故而对这位性子古怪懒散的前辈,并没有太过在意和生气。
君子依脸上透出几分诧异,继续鼓着个脸,“就算是八大剑宗也不该这般无礼啊。”
古泠泠无奈在旁赔笑着,对于自己父亲的秉性她也无可奈何,别说是君子依这位外人了,就连剑派内的诸多师叔伯也时常会这般吐槽。
“陆大哥,要不……我带你们先去休息?”古泠泠不好意思道。
陆风摆了摆手,取出一套玉简,坚持道:“将这个拿去给你父亲看一眼。”
古泠泠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了父亲,虽然知道此举可能会惹来父亲一番指责,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父亲,”古泠泠轻声说道:“我朋友让我将这套玉简给你看一眼。”
古泠泠生怕惹父亲生气,说完话的同时,又补充了一句:“若是父亲不喜,我这就拿回去。”
古天劳漫不经心的瞥了眼古泠泠手中的玉简,依稀瞧见内容后,整个人猛地从藤椅上惊坐而起,一把夺过古泠泠怀中抱着的玉简,急切的摊开一一看阅起来。
黄昏下,古天劳有些苍老的面容愈发显得神采奕奕,整个人仿佛都焕然一新一般,不再死气沉沉,转而双目透出浓烈的热切之意,浑身不受控制的散发出了天魂境级别的可怕气势。
捧着玉简的双手由于激动都不由微微颤抖着,嘴巴接连张了几次,却都未吐出半字。
古泠泠整个人都呆住了,她从小到大都未曾见父亲出现过这般失态的神情,哪怕是她幼年凝结魂丹的那天父亲也不过只是欣慰的笑了笑,哪像此刻,情绪这般激动,欣喜之情流露于表。
“快……快请你那朋友进来,”古天劳激动的吩咐道,话落,又觉不妥,当即起身跟了上去,“我同你一起去见一见他。”
“啊?”古泠泠再次惊住,满是不可思议。她愕然意识到,父亲方才称呼之中用的不是‘喊’字,也不是‘叫’字,竟然是‘请’字!
这…什么情况啊?
古泠泠不禁回忆起当初剑派内斗时,陈独笑和庄晓镜因为一些恩怨纠缠打了起来,自己去喊父亲劝架,后者却慵懒的回了句‘让他们打去,越打感情越深’,最终连藤椅都未曾离开。
哪像此刻,一套玉简,居然会有这般反应?
“这究竟是什么宝贝啊?!”古泠泠心中满是好奇,突然想起当初黑风镇上陆风得知她是青岭剑派弟子后说过的话,那时后者声称要去青岭剑派,她还有些不以为意,此刻想来,或许……
“陆大哥在认识我之前…同剑派本就有着渊源?”
想至此,古泠泠突然明白了许多事情。
“难怪他会那般照顾和指点自己,”古泠泠不禁暗暗猜测,陆风当初在黑风镇上所做的一切,或许全然是因为自己青岭剑派弟子这层身份的缘故。
待得古天劳走近,陆风这才看清后者样貌,比之远看更具威严,棱角分明的脸颊上,一双鹰眼极为深邃,凌厉而又锋芒暗藏,原先的那些萧颓气息已然消散,整个人如同一柄出了半截鞘的宝剑。
凌厉有余,又锋芒暗藏!
“这剑诀你从哪得来的?”古天劳迫不及待的朝陆风质问道。
古泠泠和君子依二人同时一惊,均是大为震撼。
什么样的剑诀能使得一派之主这般激动失态?
陆风见到古天劳这般情绪,知道他对自己给出的剑诀很是在意,当下开口解释道:“大约四年前,晚辈出于历练所需,加入了一个猎魂师组成的小队,一同入一处山脉猎杀一头凶兽,中途遇上了一名身受重伤的大叔,是他给了我这份剑诀。”
“那人长相如何?”古天劳追问道。
古泠泠在旁看着父亲这般关切神情,心中不由万分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让得父亲这般在意?
父亲这些年来的萧颓不理世事,是不是也与那人有关?
陆风回忆了一下当初在山脉中的情形,开口道:“长相倒是没什么出众的地方,五官端端正正也没什么明显特征,只不过……”
陆风停顿了一瞬,看了眼古天劳,继续说道:“只不过,那人给我的感觉倒是同前辈先前有些相似,仿佛对这世间一切都丧失了信念一般,十分的颓丧,且还浑身散发着一股酒气。”
古天劳闻言眼神变得有些复杂,长长的吐了口气,惆怅道:“他临终前可有留下什么话?”
“临终?”古泠泠诧异道:“父亲,陆大哥他没说那人死了呀?”
古天劳叹息了一声,神情满是哀伤,“若非生死关头,你二伯又岂会将‘流光剑诀’托付给一个初次见面之人。”
“二伯?流光剑诀?”古泠泠惊愕的抬头,目光在古天劳和陆风之间来回。
陆风也是诧异了一瞬,他只知所救之人与青岭剑派关系匪浅,却不曾想到竟然会是当今掌门的二哥。
“是谁杀死的二伯?”古泠泠悲愤问道。
“没人,”陆风摇了摇头:“那时他身上虽然伤势无数,但都是陈年旧伤,新伤只有一处,是一头魔猿所致,那伤本也并不致命,但他所有伤势叠加在一起复发,却是要了他的命。”
这也是陆风为何说那人丧气满满的缘故,他从未见过一个人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遍体鳞伤了都不见半丝治疗
过的迹象,甚至有些伤口都溃烂了,也只是随意的扯来布条包扎裹紧而已。
看着古泠泠伤感的模样,陆风安慰道:“不用太过伤心,你二伯死前并不痛苦,反而脸上透着解脱的笑意。”
古泠泠抬头看向陆风,有些失落的问道:“是因为二伯的关系吗?所以你在黑风镇时才会对我百般照顾?”
陆风点了点头,“起初确实如此,你二伯死前托我转交这份剑诀给现任掌门,并且嘱托我一定要亲手交付到手上,还让我有机会照顾一下剑派的弟子。”
“但同你接触过后,我见你率真开朗,活泼机灵,又不失侠义,便生了结交之心。”
古泠泠听到陆风并不全是因为二伯的缘故,甚至还有心想与自己交好,心情顿时变得大好。
开心的看向父亲手中的玉简,问道:“这流光剑诀和我们剑派的流光十三剑有什么关系吗?”
古天劳神情认真道:“这是我们流光十三剑一直残缺的那部分灵气运转口诀。”
古泠泠闻言神情变得激动不已,“太好了,这下剑派声望肯定能恢复以往了。”
古天劳自惭的苦笑一声:“恢复以往是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行?”一旁的君子依突然出声,一路听来她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然,不由好奇问道:“你们剑派的心诀怎么会被人给盗走?”
古天劳将几人带到一侧石亭,招待着茶水,缓缓说道:“这份心诀并不是二哥盗走的,这本就是他所有,流光剑诀一式两份,一份存于门内,另一份由宗主保存,可惜剑派内的那部被人给盗走了……此事说来话长,还要从青岭剑派前身,流光剑宗时期说起……”
“流光剑宗?”君子依一愣,打断问道:“流光剑宗不是曾经的八大剑宗之一吗?”
“没错,就是曾经的八大剑宗之一,”古天劳遗憾道:“曾经辉煌一时的流光剑宗,因为一次各域联合围剿行动中出现失误,害得宗内死伤无数,大哥作为流光剑宗的宗主也是行动的负责人,不堪重辱,以死谢罪,本应继承大哥宗主之位的二哥,也因埋怨诸多势力及长老们咄咄逼人的怪罪,含恨离开了剑宗。也正是在那最混乱的时刻,仅存的流光剑诀又被门内叛徒所盗走,虽然后来将那人抓回,但其临死前却已将剑诀毁去,致使流光剑宗开始走向寞落。”
陆风不解道:“区区一份剑诀岂会让得八大剑宗级别的势力就此埋没?”
“小友有所不知,”古天劳继续解释道:“那时流光剑宗内分五派,‘流光’、‘炽阳’、‘四景’、‘夺命’、‘锥心’,其中五派之中又以流光一脉为主,修行流光十三剑的有我兄弟三人以及一众长老,可惜那一战之中,长老几乎死尽,剩下的也未曾学全,而我天性懒散对这剑诀也未修行圆满,记不大全,大哥一死,二哥一走,剑诀一盗,几近将流光一脉灭绝,如今残存下来的流光十三剑威势大为下降。”
“流光剑宗就此一落千丈,四分五裂,外部压力内部矛盾同时迸发,终是分裂为五派,我虽扛起了流光一脉的传承重任,但却无颜面再以流光二字自居,故而改成了现在的青岭剑派。”
“这便是青岭剑派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