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一边听着乾梦的悱恻,一边选下了赌约所属的最后一个阵盘。
乾梦瞧见选的竟只是一座勉强达到地品层面的困阵‘八门缚身阵’下,不由有些好奇陆风用意。
这八门缚身阵可并不属于五行气为基的范畴,一定程度上同黑狱幽煌阵倒是有着几分相似,都是通过复杂的阵基,循环往复冗长的阵纹,用漫长的时间堆叠出的困势。
乾梦暗自想着,陆风手中莫不是连此类阵盘都有着提升之法?
正当好奇想要开口问上一句时;
一记清脆的巴掌声突然自三层阁楼传出。
陆风众人顿时为之一惊,此般动静可实在太熟悉不过,简直同慕容禹先前自抽耳光一模一样;
这让他们下意识都浮现一个念头,三层阁楼莫不是谁被人抽了?
乾梦心头一紧,想到司马邺一行前脚才刚上去,生怕又惹事招惹到楼上的贵客,连忙寻着动静赶去。
陆风顺势向唐元坦言了心中忧虑,二人紧随其后一并跟了上去。
而当来到三层,瞧见的却并不是司马邺一行,而是捂着脸正在抽泣的苏清儿。
其侧的雾影满脸阴郁之色。
反观月焱和李太渊二人,则是带着三分戏谑与玩味,摆出着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全然像是在看野狗戏野猫一般。
陆风瞧此情景,内心不由冒出三分火气;
结合乾梦所言那些有关雾影的话语,眼下情景,不难猜出,大概率是雾影又一次想将自己亲传徒弟,也就是苏清儿,推给月焱之流,想着撮合二人缔结良缘;
而后可能是遭到了苏清儿的言辞反对,甚至是不忿下说了些不尊师傅的话语,才惹来了雾影的这一巴掌。
月焱有些嫌隙的看了眼委屈抽泣中的苏清儿,带着几分薄怒朝雾影说道:“你这带出来的徒弟好像不大听从你的话啊?莫不是从疙瘩拐角弄堂里偷摸着拐来的姑娘?野得很呐!”
此话一出。
雾影脸色霎时更阴沉了几分,反手又是一巴掌甩在苏清儿另一边脸上。
近乎在同一刹那,陆风得见这幕下,一股隐晦的杀意不受控制的散发而出。
顿时引得月焱和李太渊二人齐齐注视而来。
雾影并未留意这点,一巴掌过后,恨铁不成钢的指着苏清儿鼻子叫骂道:“为师一片苦心,你怎地就不懂,毫不感恩也就罢了,竟还敢顶撞冒犯月焱公子;”
“你该清楚,为师能收你做亲传乃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为此还不好好珍惜,是不想当这亲传了吗?”
苏清儿捂着两边红肿的脸庞,沉默不语,抽泣声逐渐止住,眼底深处取而代之浮现一抹倔强与不甘。
不可否认,这个亲传弟子的身份带给了她莫大的便利及丰富的资源,甚至是可望而不可求的造化机缘,让她实力突飞猛进;
若非如此,她如今的实力断不可能突破得到地魂境层面,甚至如果一直以她从前的修行进展,怕是连五行境都不一定能突破得了;
可以说,能有眼下修为实力,全然是基于雾影之故;
称是再生父母的天赐重恩也不为过;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要牺牲自己,以这种外嫁的方式来偿报。
就算是亲生父母,她也不愿自己的婚事受之摆布。
许是因为经历过此般事情,想到了当初同柴瞳的关系,她自听闻雾影企图的那刹,一股发自内心的厌恶与不满便自心头浮了出来,相应的,也附加在了月焱身上,将之视作了柴瞳贰号。
若不是基于此般情景下相识,就月焱的外貌与实力,她就算不喜,也决然不至于排斥和厌恶。
雾影见苏清儿如此倔态,毫不听劝,愤怒间便要再次喝骂。
但遭月焱一个摆手拦了下来。
雾影这才留意到身后的动静,察觉到月焱和李太渊神色间散发的那股肃杀之意,不禁有些发怵。
月焱冷冷的瞪着陆风,凌厉的目光像是要将后者看穿一般,厉声质问道:“阁下对于阵道也有所涉略?”
原本见着陆风所展露的剑意下,他一度都打消了怀疑,但在先前,听得司马邺等人‘无意间’提及楼下之事,得知陆风对于阵道同样涉略颇深,不禁再度起了疑心。
加之那对爷孙的仇怨,此刻看向陆风的目光充满着不善,全然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这一幕,可把乾梦吓得不轻,连忙横身立在双方中间,缓和道:“诸位还请给乾天宗一个面子,若是彼此有什么仇怨矛盾,还请暂搁一二,待出了逍遥阁再行动手。”
见月焱和李太渊相视间敛去几分气势,剑拔弩张的氛围缓和下去……
乾梦暗自松了口气,拱手道:“多谢诸位,诸位若是有瞧上的宝贝,今日本阁定将给与最大的优惠。”
陆风眼中存着一分惊疑,原本都做好了可能要动手的打算,却没想到月焱二人会于此关头息事宁人?
就破庙一事的蛮横不讲理行径来看,此举明显存着突兀。
是真的基于乾天宗颜面?
还是另有所谋?不愿公然暴露圣宗的身份?
陆风俨然更倾向于后者。
苏清儿低耸着的脑袋此刻微微昂起了三分,清澈的目光扫在陆风和唐元身上,隐约有着那么一丝相熟之感,这让她不禁有些在意起二人面具下的相貌。
月焱目光锐利的洞察到这抹违和,结合陆风先前的那股突兀杀意,嘴角不由扬起一抹冷笑,戏谑开口:“阁下似乎与这位玄雾山的女子,交情匪浅?”
苏清儿听言心头不由一揪,眼中尽是诧然之色,想着难道有什么自己没留意到的?
何以月焱会来上这么一句?
从哪里瞧出的交情匪浅?
难道那份相熟,当真不是空穴来风?
陆风神色漠然,并没有因月焱的话流露半分异样神态,反冷笑着回了一句:“阁下是圣宗哪位强者座下?竟堪让得风雷天罡李太渊这等人物,充当贴身护卫?好大的排场!”
乾梦一怔,眼中满是惊诧,瞪大了眼看了雾影一眼,又恭敬的看了月焱二人一眼,而后又回到雾影身上,“雾老鬼,他们竟是圣宗来人?难怪你这回‘吃相’那么难看。”
见雾影脸色变得阴沉,乾梦心中已是得到答案。
月焱二人的神色此刻同样阴沉到了极点,他们自始至终未曾暴露过身份,而陆风能一语中的的指出,分明有过交集;
而他们此行唯一的破绽,便即只有破庙一役,一时兴起下的动手,本算是压抑一路下的发泄,没想到会惹出那么大的后患。
“阁下就是藏身城外破庙的那个宵小?”
李太渊满是憎怒的呵斥。
唐元当即不忿叫骂道:“骂谁宵小呢?我看你们才像宵小!”
月焱鄙夷道:“藏毒于阵,还是卑劣的春毒,不是宵小是什么?”
陆风同样鄙夷:“不过是一座辅佐修炼的平灵纳气阵,又非什么毒阵!若非你们蛮横无礼,强行硬闯,又岂会引得内部阵势逆冲而出?那些毒粉不过是给你二人一点小小教训罢了!”
唐元附声点明道:“平素你们在自家地盘狂傲豪横也就罢了,但这里是乾天宗地界,可非你圣宗!尔等不远千里来此,还掩盖身份,其心可昭,非君子也!”
乾梦皱眉愈发觉得此间存着猫腻,心中也是想到了陆风先前一样的担忧;
冷眸扫了一眼雾影后,朝月焱二人开口问道:“不知二位来我乾天宗地界,所为何事?”
“乾师莫要误会,”月焱很好的隐匿下了脸上那抹一闪而逝的不自在神色,淡然回应道:“舍弟月泷同样受邀来参加了此番阵法大比,在下出于担心,适才不远而来。”
李太渊补充道:“之所以隐匿身份,也是怕闹出如眼下这般不必要的动静,给贵宗徒添不必要的麻烦。”
乾梦脸上狐疑少了几分,目光看向雾影,见后者点头应下,确有月泷参赛一事,心中的狐疑才缓和下去。
只是这解释的一幕在陆风看来,却多少有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多此一举意味在。
李太渊表明身份下,趾高气昂道:“乾师,眼下情景,你道该如何为好?”
月焱冷笑着附和:“这二人行事卑劣,鼠头鼠脑,绝非正道中人,而今现于贵宗地界,怕是会给贵宗徒添不少非议,还望乾师做出该有的表率。”
一唱一和间,竟是耍起了借刀杀人的伎俩,强行把这无形的刀塞到了乾梦手中。
乾梦顿觉头大,脸上满是为难之色,朝陆风投去求助似的目光。
陆风长长的叹了一声,“圣宗这耍架子的本事是愈发见长了,真当我惧了你们不成?”
说话间一脚踏出,澎湃的气势直面朝月焱压去。
冷不丁下直将后者震慑的倒退好几步才缓住身形,脸色煞白一片。
其侧站着的李太渊不禁满目惊愕,原本见陆风起势仅仅只感应到地魂境气息,暗觉月焱有着自我应对的实力,还不以为然,哪料待得这股气息压至跟前,浑然变了样一般,猝不及防下,连他自己都险些被震慑得喘不过气来。
也终是明白,陆风这地魂境气息,绝非泛泛。
感受着弥留的那股强得有些离谱的极阳之气。
李太渊脸色顿时一变,骇然道:“天地玄气!极阳之气!你……你就是近日声名大噪的那个仁心修罗?”
月焱心中本被这一幕狼狈弄得满是火气,险些就要暴起教训而向,陡然听得李太渊的话,身形不由为之一怔,惊道:“仁心修罗?李叔,你说这人是仁心修罗?杀了幻影剑宗的苍松,还灭了无极宗满门的那狂徒?”
一侧的雾影惊得花白眉毛都不由直竖,惊骇的朝乾梦使着眼色,像是在责怪后者为何没有提前告知自己一样。
对此,乾梦却仅是冷冷的哼了一声,无疑也在气恼着雾影没有透露月焱圣宗的身份。
同样震撼的还有躲在远处展架后偷听旁观着的司马邺一众;
此刻的他们,一个个脸色简直比吃了屎还来得难看。
天榜三十六的仁心修罗!
抛开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不谈,光是这份跻身天榜的实力,便已然足够让他们望尘莫及,高不可攀。
若早知陆风是这样的身份,就算给他们十万个胆子也绝不敢那般放肆。
可笑的是,居然还想着秋后算账,事后报仇……
真要报复了,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乾天宗弟子的身份可保护不得他们,人家连无极宗都说灭就灭了,断不会将同级别的乾天宗放在眼中。
想明白悬殊差距下。
不管是司马邺还是慕容禹看向叶凌菲与林雨涵的目光都霎时为之阴冷了下来,说不出的厌恶与憎怒。
古语果然说的不错,红颜祸水!
此番险些要被这两女人给害惨。
要说场上最平静的,反而是苏清儿了,她这段时日来可以说一直封闭式的在修行,难得出来也绝不会离开雾影半步,根本接触不到外界的多少消息。
以至于连仁心修罗这个魂号,也压根没有听闻过半点。
甚至于对幻影剑宗和无极宗所了解的也不多,是以并没能体会得到月焱等人惊骇话语中的可怕程度。
不过平静归平静,她心中反倒是于陆风这张面具下的容颜是愈发好奇不少,内心有种隐隐的冲动很想摘下看上一眼。
李太渊朝月焱暗自使了个眼色,后者脸上的阴寒怒意压下不少,二人目光交汇顷刻间达成一致决意,此刻绝非动手找回场子的最佳机会。
他们一个天榜五十一,一个连天榜都还没入的存在,就算联手怕也并不能敌得过天榜三十六的存在。
更何况,陆风身边还有着一个同样看上去深不可测的唐元在。
怎么算都是他们弱于下风。
‘再记他一次!’
月焱咬着牙心中满是冷意,知晓陆风身份下,他有的是法子报复!
转念想到此前的境遇……
似乎,短短半日,都已经记了不下三次仇了!?
这让得月焱很是憋屈,长那么大以来前所未有的憋屈。
心中暗自发誓:
绝不会再有记第四次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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