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剑芒于陆风指尖凝现,作势就要朝云貘砍去的那刹。
云貘的身形突然变幻,蓝田易乞的身影再一次呈现了出来,带着几分尴尬连忙朝陆风解释:风大哥,你别听它瞎扯,它就是无聊得故意挑事的。
什么意思?陆风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蓝田易乞脸上的尴尬更浓,扭捏间有些不好意思回应。
一番挣扎下,云貘的身影再度呈现了出来。
还是我来说吧,顶着一张骆驼长脸的云貘怪异的笑了一声,那小子因为骗你说活不久的缘故,有些惭愧得不好意思面对你了,我问你讨的五类玄气的本源之力是为了他而要的,他要是想脱离开我的身子,唯有借助这份本源之力才有那么几分希望。
当真?陆风顿觉惊喜,小易真的可以随我们一起离开?
云貘声音低沉道:我仅是说他可以脱离开我的身子,并没有说可以随你们一起离开。
陆风皱眉喝道:你莫不是还想将他扣留在此?
云貘一怔,恍惚下,蓝田易乞的身影再度浮现了出来。
风大哥,不是的,云貘没想再留下我,它有心愿意与我解开兽契了,只是此般兽契很难解,就算借助玄气本源,也需耗费许多个年头才能办到。
陆风一惊:所以它说的不能一起离开,只是说现阶段不能?等你解禁后,就可以了?
蓝田易乞乖巧点头,轻弱道:只是解禁时间有些长,保守估计也要个三五载的光阴。
没事,陆风平和的轻笑了一声,承诺道:只要能活着,一切就都不是事,风大哥往后每隔一阵都会来此一趟,等你可以走的那天,风大哥第一时间带你离开。
蓝田易乞顿时满目惊喜。
陆风好奇间多问了一句:那只云貘何以好端端的答应放你离开了?
蓝田易乞面色再度浮现扭捏,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陆风下意识后退几步,果不其然,此般情景下,云貘的身影再度夺得主动权浮现了出来。
这小子平时口若悬河的,一到你面前就像个小屁孩吱吱呜呜半天说不出话来。
云貘的声音显得有些气愤,但还是帮着蓝田易乞解释了出来:我原本留下他是因为觉得他有趣好玩,自打他见过你后,便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连生死也都无所谓了,一点都没有以前那股子同我抢来抢去争来争去的执拗劲了,再处下去只会愈发没意思,趁还没碍眼前,还是趁早踢了为好。
陆风一愣,俨然没想到会是这般解释。
顾及云貘孩童天性般的玩耍性子,若是整日对上没有话语的人,确实挺煎熬的。琇書網
这一次,蓝田易乞的身影并没有再次浮现,作为当事人的他,其实清楚,眼前的这头云貘虽说解释不假,确实是因此般因素之故;
但更多的,其实还是因为云貘因为他和陆风之间的兄弟情谊所触动到了,情感变得更加饱满了许多,出于不忍见他们兄弟分别下,才做出的决意。
此前也是因为这点,主动应下找寻起隐刀的踪迹,以防再有什么意外,因此才会出现在这片区域。
没想到会碰巧遇上陆风等人,再确信陆风已经成功炼化五气后,它才有了进一步的决意,出现了眼下局面。
也唯有五气相合下的本源之力,才能让得它将蓝田易乞给解禁出来。
陆风明了缘由下,断不会再有任何推辞,顶着那份虚弱的代价,强行凝练出了一道玄气本源交给了云貘。
原以为此般消耗会比损失精血还要来得难以恢复,少说也要小半年之久才能恢复全盛之态。
没曾想,云貘身形变幻间,竟兀自甩出了一个大箱子,里头装着的都是各系各样恢复类的天地灵宝。
再打开箱子的那一瞬间,饶是不远处的叶梵都为之惊呆在了原地。
陆风清楚,这些资源应该都是云貘于这片无渊冥海之中掠夺而来,要么是自那些历练的魂师手中所得,要么源自那些凶兽守护的灵草灵花。
对此,陆风并没有什么不忍,随手挑了不少有助于玄气恢复的丹药之类。
翻找间,于一个赤色锦盒之中蓦然寻得了一颗血红色的丹药,明明散发着一股枯萎死寂气息,但细感下却又发现内里充斥着恐怖的阳息之力。
陆风联想到什么,开口向云貘问道:不知这是什么丹药?
云貘并没有当回事,啐了声:管它什么丹药,想要就拿走。
它一只异兽,哪里懂得这块,辨别丹药完全基于能不能吃,和吃了有没有益,根本不会细分太多,以至于很多时候,它都会以天品层面的补气丹药来疗愈一些普通的外伤,虽说也能起到些许作用,但明显浪费了很多药力的发挥。
催促完陆风后,云貘更是不客气的卷走了箱子,似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融合这股本源之力一样,离开了陆风视野。.b.
陆风哑然呆立在原地,他本还想着同蓝田易乞多叙旧上几句,但见此般情景,怕是只能回头再来此地时相见了。
叶梵凑近打量着陆风手中的血红色丹药,惊疑出声:老陆,这好像是传说中的枯阳丹啊?已经绝迹了的丹药,没想到竟会出现在一头异兽手中。
真是枯阳丹?!陆风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他自瞧见的第一眼便觉有些熟悉,隐隐浮现了枯阳丹这个字眼,但因知晓后者绝迹失传的缘故,一时不敢确信下来。
不会有错,叶梵笑着说道:当年药谷之中有着一个盛放过枯阳丹的空玉瓶,里头弥留的气息我闻过,同你手中的这颗丹药是一致的。
说着嘴角扬起一抹邪邪笑意,这可能是世间唯一的一颗枯阳丹了,若是能借之推衍出丹方出来,定可以大赚上一笔。
叶梵说完直直的看向陆风,暗示的已经很明显了;
却见陆风并没有给予丹药的意思。
那个……陆风盖上锦盒,直言道:这颗枯阳丹不能给你,一位于我有恩的前辈遭受火毒侵袭,一直再苦苦找寻着此般丹药。
叶梵遗憾的叹了口气,听得此般缘由下,倒也看得很开,仅是浮现出些许可惜。
陆风轻笑道:回头若是那位前辈已经伤愈,我再将此丹给你。
虽说枯阳丹十分珍稀,但想到风森三番两次对自己的照顾,陆风觉得还是有必要优先为其考虑。
毕竟,风森口中明显知道着有关他身世的更多线索;
陆风也想借此人情,争取能询问出更多有用的消息出来。
又过了两日。
陆风一边赶路一边借着云貘给的资源恢复,待得来到无渊冥海边界时,损耗的那部分玄气本源近乎已经完全恢复。
若非处境凶险的缘故,陆风还真有些不舍当场消耗这些宝贵资源,就算凭借自身的恢复力,小半年内也能完全恢复过来。
可奈何,离开此地后所经的浮沙螺都以及南沽镇内,必然有着一大批人等着他们,势必会迎来一场死斗。
在这样的处境下,任何的纰漏都有可能葬送掉性命,是以也就没什么舍得不舍得一说了,将自身的实力恢复到最鼎盛状态,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们……真的活着出来了?
苗秋芸褪下肩上披着的神树巨叶,有些难以置信的望
着前方浮沙螺都的轮廓。
陆风看了眼几近已经到枯萎程度的叶子,感慨道:若没有这份庇护,我们一路至此,恐怕不会这么一帆风顺。
唐元附和:要我说,主要还是因为咱们不贪心,一路上都几乎沿着山脉大致的方向轨迹走,并没有肆意的在这片沙漠之中乱闯,否则恐怕再有十条命也不够搭进去的。
江若云悻悻点头,认同道:我们此行的路程,恐怕连这片无渊冥海万分之一的面积都没有达到,饶是如此,都经历了那么多的凶险,难怪这么些年来,会有那么多的历练客前仆后继的死在这里,实在是太可怕了。
叶梵插话道:可怕的背后也是那无尽的机遇,单是我们这简短的一程,便已让得我们近乎都提升了一大截实力,真想看看在这片无渊冥海深处,究竟还有着什么惊天骇地的存在。
众人感慨间继续前行。
彼时天微微亮。
因为有着预感会遇上麻烦的缘故,众人刻意放缓了速度;
又因知晓浮沙螺都之中有着无数昼伏夜出的夜影沙蜥存在,众人于这份放缓的速度上更为警惕小心,想着尽可能去避免不必要的动手麻烦。
然,当众人行进数里,都不见有多少夜影沙蜥出现。
有些不大对劲!
唐元兀自皱眉。
陆风等人脸上也都浮现出了疑容,眼下情景安静过头了,与去时完全不一样。
四周原本就算是残垣断壁的环境,而今变得更为支离破碎了,连半块完整些的墙壁都寻找不到,自这些痕迹来看,像是被无数兽类冲击践踏过一样。
苗秋芸心中闪过浓浓的不安,朝南沽镇赶去的步伐不由快了几分。
待得众人毫无阻碍的走出浮沙螺都那刻,遥望着远处的南沽镇,见城门大开,城墙上满是斑驳血迹后,脸色尽皆差到了极致。
这是……失守了!?
唐元骇然失声。
陆风凝神感应间,隐约捕捉到城内不断有着打斗动静传来。
众人快速赶去。
还未来得及靠向城门,一头体型足有三米的巨大夜影沙蜥突然窜了出来。
唐元脸色一凝,猛然一拳轰出,恐怖的拳势直将扑袭而来还在半空的夜影沙蜥生生震飞了出去,撞击得城墙一阵灰尘洒落。
可以啊,老唐,叶梵不吝夸赞的笑了一声,一拳干昏过去一头天魂境一息层面的凶兽,唐元信手展现出的实力,属实惊艳到了他,尤其是拳势之中那份大开大合无畏无惧的霸气之态,竟让他有那么一丝没来由的安全感。
呲……
暴怒的呲呲声此起彼伏的传来。
一头接着一头夜影沙蜥自城内窜出,犹若小型兽潮一般冲向陆风一众。
唐元捋起袖子,便即就要冲上前去厮杀。
却被陆风拦了下来,事态不明,先不急着动手,入城看看再说。
叶梵认同点头:保不准这些畜生是城内那些惦记老陆那份悬红的宵小所布的疑阵,可别上套平白消耗了实力。
先一起闯进去再说。江若云一鞭子甩出,生生抽出了一条通道,恐怖的势头直将地面都给抽出了一条米宽的裂痕。
若非有意给了鞭下那些夜影沙蜥退路,让它们主动避让出一条道来,否则这一鞭下去,保管让得那些夜影沙蜥惨状比之唐元的那一拳犹有过之。
而待得众人成功闯入城内后,不由看到了更为骇然的一幕。
数之不尽的各类凶兽东一群西一团的簇拥着,兽群之中依稀可见有着不少人类尸体的残骸,绝大多数凶兽的唇角嘴边
都弥留着啃食后留下的血液痕迹。
整个场景,宛若一副人间炼狱,叫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咱们这是闯入兽群中心了?
唐元神色骇然满目忌惮,感受着身后无数夜影沙蜥此刻已经聚拢阻断了他们的后路,不远处的那些各类凶兽也都纷纷朝他们靠拢过来,俨然一副包围之势,唐元战意凛然的开口:怎么样?继续闯吗?
陆风神色凝重,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倒不是说惧怕眼前这堆天魂境前息层面的凶兽,而是怕再不知道南沽镇现在处境下,万一此地已被浮沙螺都的凶兽全部占据,他们贸然闯入怕是很难安然离开。
这还不是最糟的情景,更担心的是,浮沙螺都的凶兽仅是占据了半城,另外半城依旧是君子雅为首的诸多势力;
若是那样的话,这保不准就是君子雅所布的一个局,以她的手笔确实有可能营造得出此般情景;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贸然闯入的话,简直犹若送上门的羔羊一般,势必面临腹背受敌局面,届时断难抵挡对抗得了君子雅之流,连逃离的机会都不可能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