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三管事有些纠结,不知道该具体如何说?
可是不说的话,今天被小王妃碰个正着,肯定也躲不过去,若是她的婆娘淮嬷嬷在这里就好了。
淮嬷嬷可是五房夫人的一等管事嬷嬷,能说会道在主子跟前有体面,不像他办事情很笨,所以二管事都提不上去,幸好是五夫人看在淮嬷嬷的面子上给他安排了这个活计,否则这三管事都和他没关系。
因此淮三管事想起自己的职位,还有自己为了姻亲一条街服务的职责,最后还是说道:“回小王妃的话,这些东西是中秋节之前就应该给姻亲一条街的那些亲戚们的,只不过前几天库存不足,先送了一部分,这些是最后一部分,对就是最后一部分。”
淮三管事说话的时候,眼睛咕噜噜的转个不停,沁慧心知这东西没说实话,觉得这王府就像是个筛子,各房主子有各房主子的心眼子,各种奴才有奴才的心眼子,眼前就是一个。
哪有给亲戚送东西没完没了的,而且还拿出什么库存不足来掩饰,真是当掌权的夫人们都不食人间烟火,不知道材米油盐多少钱呢是吧?
所以沁慧看着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的人,淡淡的问道:“天涯,这王府家规中当着主子的面就撒谎不说实话的人,应该如何处置?”
天涯二话不说上去一个打耳光打过去,给淮三管事被打倒在地,人被打懵了,天涯说道:“回小王妃的话,针对谎话连篇的奴才,王府家规就是打到他说真话为止,小王爷走之前交代,若有人对小王妃不敬,惩罚加倍!”
天涯说完又上去补了几巴掌,给淮三管事打得哭爹喊娘,那张脸快速的成为猪头,并连连求饶滚着后退,深怕天涯大管事来上几回惩罚加倍,这命还能有吗?
天涯看着周围的人说道:“今个大厨房的人都在这里,本大管事也不妨告诉大家,小王爷走的时候可是有交代的,谁敢对小王妃不敬,阳奉阴违欺上瞒下,本大管事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认真执行小王爷的命令,惩罚加倍!”
“尤其现在小王妃接管整个王府的中馈,无论是内院,外院还是各产业,如果有人不识像的,不用小王妃吩咐,我们博丰院的护卫们可不是吃素的,所以你们一定要小心!”
沁慧觉得有时候立威,不管是仗着思阳的积威,还是天涯他们这些博丰院护卫的拳头威,也别管这算不算狐假虎威,在这个肃亲王府,有靠山有权利有本事有拳头才能真的立得住!
否则即使沁慧在外面的名头再响,经商的本事再大,王府这周围一大群坐井观天的人也不会认你厉害的,必须要经历一段时间的磨合,或者说折腾和较量!
最后收拾的狠了,收拾的怕了,这些人才会老实安分!
所以沁慧看着周围的人说道:“正好现在大厨房所有的管事都在这里,今天本王妃就和大家正式说清楚,肃亲王府不管是多少年的世家,也不管是多少代的体面,家规也好族规也好,绝对不会有无缘无故可以随意浪费食物这一条!”
“所以从今天开始,王府所有房的主子嫡出者每日三餐,早膳汤粥两种,主食四种,小菜四种即可,午膳和晚膳每餐四冷四热四种主食,两种点心,一种汤和一个果盘即可,总数量不得超过十六种,谁违反规定,下顿饭就免了!”
“庶出的主子,每日三餐,早膳粥品一种,主食两种,小菜两种即可,午膳和晚膳,三冷三热三种主食,一种点心,一种汤和一个果盘,总数不超过十二种,若是违反规定的,也是下顿饭都免了,至于不服气的,可以三天不吃饭,没关系咱们王府多一个主子不多,少一个主子不少,省了粮食正好!”
沁慧霸气的说完,整个大厨房的人都傻了,大厨房的总管景嬷嬷大惊失色的说道:“小王妃这万万不可啊,王府一共十八房,每一房的规矩都是不同的,尤其是三房老太爷,每日至少五顿餐饭,每次用膳,不少于八十个菜品主食和蔬果,三老太爷闹起来我们可承担不起啊!”
大厨房的二管事尹嬷嬷说道:“是啊小王妃,这万万使不得啊,所有嫡出主子每顿餐饭的标准是至少五十道冷热主食汤粥蔬果,这一下子减了这么多,主子们惩罚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啊,还请小王妃开恩啊!”
沁慧看着这两个人冷笑,这两个景嬷嬷是庆嬷嬷的嫡亲表妹,尹嬷嬷虽然是母妃的人,但母妃一直不待见她,她和景嬷嬷根本斗不起来,绝对是明则保身的一种类型,说认真点就是有点懦弱!
但碍着尹嬷嬷是老祖宗之前伺候的二等丫鬟,后来嫁给了母妃一个铺子的管事,这么多年才包容了下来,否则早就换掉了。
其他人也赶紧说道:“是啊是啊小王妃,万万不可啊!”
食材房的二管事丁管事“小王妃一定要考虑清楚啊,若到时候主子闹起来,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可遭殃了,再说这些规矩从太王爷之前就已经立下来了,已经多少年了,这说改就改的,老祖宗和王妃也不再府里,小王妃您一定要坚持这样做吗?”
沁慧知道大厨房的开支庞大,上千人吃饭,周围的各种分家出去的,家生子的,姻亲一条街的,幕僚和皇家宗族等等人都在占着肃亲王府的一切便宜,这些人都算上可是太多了。
所以每天主子奴才在一起花销几百两不止,再算上那些人参燕窝这类的东西,账目更是吃惊,上千两一天花出去也不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实。
现在沁慧十分理解母妃的难处,这么多人都围在周围,不能不管,也不能一直管着,赚钱的人少,花钱的人多,即使思阳那样几十万上百万的银子赚进来,也不顶用。
像皇家宗族的人口自己就十万,赶上一个小城镇了。
肃亲王府主子也上百个,现在忽然间砍了一半以上的用度,不知道多少人的荷包受委屈了,所以挑出来一大堆反对的也正常。
不过沁慧知道结果一定会如此,并不着急,如今的沁慧已经不像是曾经收拾卢家的大厨房,或者是在原城城主府收拾马氏那会子了,对付肃亲王府这些人,沁慧只用一个‘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可!
并且这个计策绝对见效快,收益大,让你们扔东西祸害福泽,现在让你们尝尝没东西吃是什么赶脚,以后别说十六个了,就是六个都能接受,沁慧等着这一天的到来,相信会很快!
因此沁慧对着这些大厨房二十多个管事说道:“虽然本王妃嫁进肃亲王府的时间尚浅,之前和众位管事并不熟悉,最近有很多事情本王妃在王府时间也不多,”
“但本王妃已经接管了整个王府的中馈,所以现在命令下了,你们是否要执行本王妃不强求,但有一点账房现在亏空极为严重,甚至你们这个月的月例银子都是问题。”
众位管事和所有在场的下人都看着沁慧,都觉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消息,而且从小王妃的嘴里说出来,大家更不相信,偌大的肃亲王府,启国世家的顶级豪门,竟然账目亏空?
说出去谁信啊?
沁慧对于这些人的目光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你们不要看本王妃,本王妃能说出这样的话,不是在吓唬大家,而且这账目累积可不是本王妃一己之力能掌控的,王府之前有多奢靡,多浪费你们自己也看得见,”
“先不说别的方面的浪费,仅大厨房每日浪费的粮食,你们都是看的很清楚的,这意味着什么估计不远的个把月你们一定会感觉到的,这种种浪费的行为相当于每天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扔,”
“如果你们继续如此也可以,但本王妃要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王府封府,外面的不许进来,里面的不许出去,一切采买暂停,所有的账目正在清算,什么时候清算清楚了,什么时候开府,”
“所以你们大可以掂量一下手里的食材,看看是不是还要往外送的,或者是随意挥霍的,你们都随意,最后吃不上饭,可千万不要怪本王妃,因为本王妃已经事先提醒了,至于你们做不做,这个权利本王妃给你们,行了都回去工作吧,玥嬷嬷天涯我们走!”
沁慧带着人就往回走,心里其实十分清楚,大厨房从正月十五之前就没有继续大量采买,如今最多能坚持七八天已经是了不起了,大厨房的库房钥匙在自己这里,这些人还进不去。
不过沁慧绝对不会天真的认为,这肃亲王府的各个库房都是好的,什么都是和账目对的上的,这种情况或许可以出现在叶家,因为叶家早就分产分的很相信,但绝对不会出现在肃亲王府的,这些人不死命的给库房东西往自己房里搬空了就不错了。
沁慧就这样潇洒的走了,大厨房的人傻眼了,什么时候主子下令说的问题,他们还可以选择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到底要不要听小王妃的话?
听的话他们怎么面对一大堆的主子?
不听的话万一真的如小王妃说的那样,现在王府已经账面亏空了,到时候什么都没有了,大厨房也要面临被砸了的困境。
一时间大家都很纠结,所有的人都看着大厨房的大嬷嬷景嬷嬷,景嬷嬷也皱着眉头说道:“大家先都忙着,马上就午膳了,本嬷嬷去一趟庆嬷嬷那里,回来再议。”
大家一听景嬷嬷去找庆嬷嬷了,也都放了不少心,赶紧各就各位的忙去了,至于被打的淮三管事,这会子早就被搀扶下去了。
芫嬷嬷看着还没送出去的东西,作为同样厨房二管事的她看了尹嬷嬷一眼,这个懦弱的东西真是让人头疼,所以芫嬷嬷说道:“行了,小王妃都说了王府现在封门了,这些东西也送不出去了,都收拾了吧!”
芫嬷嬷说完,立刻就有人收拾干净,芫嬷嬷看着景嬷嬷消失的方向,走到尹嬷嬷跟前说道:“尹嬷嬷咱们都是王妃的人,你心里也清楚,如何配合小王妃你也明白,只是我一直都不明白,景嬷嬷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了,为何到今天为止,你还是不肯和王妃一条心?”
尹嬷嬷微微收敛自己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说道:“芫嬷嬷,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咱们都是肃亲王府的奴才,不能心里只有一个主子不是,莫不成你只是王妃的人,小王妃的话就一句不听吗?”
芫嬷嬷说道:“尹嬷嬷,咱们已经认识多年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知肚明,你自己也清楚,咱们就不绕弯子了,我是铁定跟着王妃和小王妃一起走了,”
“至于你心里谁是主子我也管不着,但多年来我们在一块,多了不说,只提醒你一点,那就是日后大腿抱的太杂了,想哭的时候都不知道抱的是那条腿!”
芫嬷嬷说完就走了,留下尹嬷嬷独自站在这里一刻钟的时间,眼神晦暗不明,然后甩着帕子走了。
而沁慧在大厨房闹出的动静,很快就传遍了王府,所有的人都在关注这件事情的进展,而且王府的确是封门了,任何一个门都不允许进出,而且账房已经在下午来了一些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人,已经开始演算了。
还有景嬷嬷从庆嬷嬷那边回来之后,决定还和以前一样,平时王府大厨房什么样子,现在就是什么样子,王府历代积累的体面不能丢,必须坚持下去!
一时间王府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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