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一干将领起身之后,立刻分为左右两列将柳明志迎进了营帐之中。
柳明志径直坐到了首位的椅子上,目光本能的看向了帐中地势让自己感觉到陌生的沙盘之上。
柳明志盯着沙盘上的山川河流,地势样貌观察了许久,心里有所明悟,这应该是天竺或者大食国两国中其中一国的沙盘了。
“陛下,请喝茶,您来的太过突然了,臣等来不及准备香茗,粗茶一杯还望陛下恕罪。”
柳明志回过神来接过赵青手里的茶杯,起身朝着几步外的沙盘走去。
“赵青,你狗日的把朕看的太不食人间烟火了,当年朕统领你们南征北战的时候,什么样的苦头没有跟你们一起吃过。
喝过雪水,饮过河水溪水,也吃过硌牙的干饼子。
能解渴能当饿就行了,朕何曾抱怨过什么?
你狗日子,离开老子几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瞎讲究了。”
赵青等人相视一眼,挠着头朝着柳大少围了过去。
“陛下……臣等……臣等……”
“行了行了,不知道怎么解释就别解释了,朕没那么小心眼。
在营外的时候朕听陆荣说你们几个正在帐中议事,跟朕好好的说说,你们都探讨什么军机大事呢?
是不是跟眼前的沙盘有关?”
“陛下圣明,臣等先前确实在围绕着沙盘展开探讨。”
柳大少了然的点点头:“这是大食,天竺两国中哪一国的沙盘?”
“回陛下,都不是。”
“嗯?那是何处的沙盘?”
“回陛下,这是法兰克国的沙盘,臣等押解天竺,大食两国的刽子手回京交由陛下处置的前夕,张帅,耶鲁哈副帅,呼延督军他们三人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以出师相助友邦为名,联合罗马国兵马对法兰克国展开了进军。
这沙盘正是臣等几人根据罗马国赠予的法兰克国的地图制作出来的。
臣等回朝之后一直驻守城中,日子很是闲散,闲暇之余便想以此推断一下张帅跟罗马国的兵马,他们现在已经将大军推进到了法兰克国的什么位置。”
“法兰克国。”
柳明志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下,心里已经知道这个法兰克国是后世的什么国度了。
浅尝了一口茶水润润喉咙,柳明志将茶杯搁置在沙盘的边沿上,俯身围着沙盘观察了起来。
经久之后,柳明志直起身子眯着双眸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会儿,转头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将领。
“尔等已经商议出结果了吗?你们觉得张帅跟罗马国的兵马现在应该已经推进到了何处位置?”
赵青,胡三原等人听到柳明志的询问不由得虎躯一震,面面相觑的挠起了头,谁也没敢先开口言说自己的想法。
柳明志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叶沫,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一群将领。
“瞅瞅你们那个熊样,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过是随意的探讨一下罢了,放心大胆的说不就行了,你们难道还担心自己的一言一行会影响到张帅他们的进军步骤不成?
大胆地说,有什么看法就说什么看法,把你们自己的想法,理由,结果全部都好好的阐述一下。
你们既然在闲暇之余制作出了法兰克国的沙盘,说明你们已经具备了统帅三军将士的根本。
老想着怎么听从命令冲锋陷阵可不行,朕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是统帅之才,将来都可以统帅三军将士,报效朝廷,戍守一方平安。
都坐下,这是命令。”
赵青八人身体下意识的绷紧了一下,毫不犹豫的坐到了柳明志的下首几张椅子上。
“把你们在沙盘上得出的心得好好的讲一讲,你们谁先来。”
八人脸色拘谨的对视了一眼,在柳明志这位马上皇帝的面前,他们还真的不太有勇气敢畅所欲言自己的想法。
柳明志见状神色无奈的摇摇头,重重的将茶杯放到了桌案上,转头看向了赵青。
“赵青,你第一个说。”
“啊?陛下臣……臣……臣这这……这……”
柳大少脸色一枕,目光幽幽的看着赵青咒骂了起来:“狗日的,你什么你?堂堂陷阵军万人营营将,支支吾吾的跟个娘们一样想什么样子。
当年跟在老子麾下冲锋陷阵,驰骋沙场的时候嘴不是挺能说的吗?
现在怎么比娘们还娘们啊?
你狗日的再敢跟老子这副模样,老子非得拿起马鞭抽死你个不成器的东西。
不止赵青,你们几个也一样,待会谁再敢这副娘们唧唧的样子,别怪老子不念旧情,翻脸不认人的打你们军棍。”
看着柳大少虎着脸骂骂咧咧的模,赵青等人神色亢奋了起来,仿佛回到了多年前跟在柳大少麾下一往无前,叱咤风云的戎马生涯。
赵青重重的吁了口气:“臣说,臣说还不行嘛!”
柳大少端起茶杯细饮了一口:“有屁快放。”
“陛下,臣认为现在张帅跟罗马国的兵马他们现在已经结束了法兰克国的战事。”
柳明志眉头一挑,轻轻地拨动着手里的茶盖:“何以见得?”
“陛下,您不曾御驾亲征,不晓得我西征大军在天竺,大食两国的骁勇战绩。
臣可以说,若非我西征大军弟兄水土难服的缘故,我西征两路大军提前一到三个月结束讨伐两国蛮夷的战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臣斗胆妄言,当初陛下一下子调动内府,北府,新府四十万身经百战精锐将士与有安息都护府,以及西域诸国的联军三十多万精锐兵马左右为援西征两国蛮夷。那时候不止臣一个人,上到两位老帅,下到上百万的弟兄都下意识的以为大食,天竺两国是两块极其难啃的硬骨头。
所以陛下您才一下子调动了如此之多的兵马讨伐两国。
那时候弟兄们雄心壮志士气激昂,以为只要遭遇了天竺,大食两国的兵马便会是棋逢对手的结果。
哪曾想,真正跟两国的兵马展开交锋之后,弟兄们全部大失所望。
床弩没有,箭阵没有,投石车的距离小的可怜,冲锋陷阵之时阵型呆板跟活靶子没什么两样。
这些常备兵备都没有,就更不用说大小各式的火炮这等作战利器了。
战事结束以后打扫战场的时候弟兄们才发现,这些蛮夷兵马别说全军披甲了,就连披甲六成的地步都达不到。
他们聚集在一起组织起来的战阵看似坚不可摧,可是我军几轮火炮下去,不管什么坚固的阵型最终都会被轰击的七零八落。
步卒弟兄们上去跟捡漏一样的便斩获首级之功。
臣见过罗马国的兵马兵备情况如何,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甚至还不如天竺国的兵马呢。
一个跟罗马国两相割据几十年都没有结果的国家,凭借我西征大军的兵力跟精良兵备,又有罗马国的兵马在侧为援。
臣推测现在法兰克国已经被我军跟罗马国的兵马攻陷下来,并不是异想天开的想法。
臣把自己的想法说完了。”
柳明志静静地凝望了赵青片刻,将目光看向了胡三原七人。
“你们呢?”
“吾等附议。”
柳明志轻轻地放下了茶杯,目光幽邃的盯着八人看了起来。
“听你们话中的意思,你们很自负啊!”
八人愣了一下,一时间猜不透柳明志此言何意。
柳明志叹息了一声起身朝着营帐外走去,八位主将不明所以急忙跟了上去。
柳明志驻足营帐前,观望着不远处校场上互相操练的两卫兵马,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径直开口言说。
“你们可知道仅仅我大龙内府的四十万大军一天消耗的粮草是多少?
你们可知道铸造一门火炮且配上足量的炮弹需要消耗多少银两?
你们可知道全军披甲需要消耗多少银两吗?
你们可知道为了供应你们箭矢的消耗,要出动多少的人力物力吗?
朕跟朝廷拼着数年国库空虚的代价,最终就培养出了你们这么一帮子目中无人的骄兵悍将吗?”
“啊?”
听到柳明志不含感情的质问声,赵青八人虎躯一震急忙单膝跪地行了一礼。
“臣等知罪。”
“哀兵未必必胜,但是骄兵必败。
你们身为将领应该为麾下弟兄们的性命负责,不该小瞧任何一个对手。
纵然你们说的都是实情,可是你们却犯了兵家大忌,那就是你们已经从心里开始轻视自己的对手了。
一个个都是驰骋沙场多年的老将了,骄兵必败的道理还用朕再跟你们一次一次的再重复一遍吗?”
“臣等罪该万死。”
“万死就不必了,都自己去领二十军棍。”
“吾等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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