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莲露刚走片刻,一突厥斥候举着令旗飞速跑进呼延筠瑶的大帐之中。
“报!启禀大汗,趁着部众们休整之际,大龙的步卒在大龙的骑兵掩护下再次向西奔赴了三里左右的浅河滩驻扎下来摆起了防线。”
“浅河滩?”
呼延筠瑶急忙在沙盘上观察了起来,看着浅河滩在沙盘上的地势眉头紧皱了起来。
“二哥,这里的地势对咱们的骑兵很不利啊!若是再次进攻的话,他们的步卒可以根据地利之势对咱们的部众构成更大的威胁。”
呼延玉低头嘀咕了一会:“臣觉得咱们现在该考虑的不是浅河滩对咱们有什么不利的地方,臣觉得咱们现在更该确认一下大龙兵马一直朝着甘州迂回的目的。”
“每次大战之后他们或多或少的必定要向甘州撤离一段距离,他们兵阵集中一起,咱们只能在外围有效的斩杀一些兵马,两天了,他们的主力还没有遭受大的伤害。”
“甘州到底有什么东西,令他们不惜边打边退也要朝着甘州奔赴!”
“兵马?设好的陷阱?”
“他们这样的举动,已经表明了甘州肯定有给以他们底气的东西!”
呼延筠瑶轻轻地搓弄着白嫩的手掌:“兵马?不可能啊,根据情报,现在甘州只有府,辅两兵死守甘州,而且人数不足四万余人。”
“若是精兵本汗还要谨慎一下,辅兵的话咱们根本没有什么需要重视的。”
“至于陷阱的话,你自己看看沙盘,甘州无论是地势还是地貌都无法与云州相比,要设置陷阱也该选云州城周围才是,甘州城外地势比云州更加开阔,反而对咱们的骑兵更有优势!”
“大汗所言臣也思索了数次,既然如此,大龙兵马往甘州靠拢的目的会是什么?”
坐在一旁清理纤细玉指的颜玉,瞄了一眼百思不得其解的兄妹俩微微抬抬娥眉笑了起来。
“大汗,夫君,云州的西面可不止仅仅是甘州一座城池啊!”
呼延筠瑶一愣,下意识的朝着地图上看去:“嫂子,甘州乃是大龙西北最边陲的一座城池,出了甘州就是咱们呼延王庭的疆...........”
呼延筠瑶说着说着一愣,下意识的瞄了一眼笑意悠悠充满深意的颜玉轻轻地捋着头顶薄毡帽上的雁翎。
“西域!云州的西边还有西域!”
“来人,换国图!”
“得令!”
一个清爽干练的突厥女子从背后的竹筒里取出一张较大的地图将原来的地图替换了下来。
呼延筠瑶迫不及待的朝着地图望去。
望着地图上西域三十八国的广袤疆土,呼延筠瑶倒吸了一口凉气。
“西域安西都护府二十万府兵!”
呼延玉也醒悟了过来,脸色微微一变,目光深凝的望着地图之上西域与甘州之间牵连在一起的丝绸古道出神了起来。
安西都护府府兵可不是大龙腹地的那些府兵。
虽然都叫做府兵,可是安西都护府的府兵战斗力丝毫不弱于大龙北疆六城的兵马。
这些年西域三十八国偶有异心者都被西域都护府的兵马给强势镇压了。
可以说西域二十万府兵不是在镇压叛乱,就是在镇压叛乱的路上。
其彪悍的战力自然不容小瞧,尤其二十万府兵清一色的西域优良战马比起突厥的战马可以说是不遑多让。
若是再加上大龙的精良兵备。
呼延筠瑶兄妹来越想脸色越难看,搞不好这一次突厥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了。
“呼!”
“大汗,或许不仅仅只是安西都护府的府兵那么简单,大龙乃是西域三十八国的宗主国,若是府帅张默强行逼迫西域三十八国出兵驰援,以柳兄弟当年在西域留下的威势,西域三十八国的人还是不敢反抗的。”
呼延筠瑶闻言,脸色更难看了起来。
“失算了,失算了!”
“这些年西域风平浪静,或者说波涛汹涌并没有沾染到这边,令所有人都忽视了西域三十八国这边的势力。”
“大汗,怎么办?若是大龙兵马不停的向西靠拢,目的是为了与西域来的援兵及时接洽上,咱们可就麻烦了!”
“搞不好咱们首当其冲的就要承受大龙血腥的报复行为!”
呼延筠瑶停止了徘徊,脸色凝重的回眸扫了一眼地图、
“车谷木,传本汗命令,派出射雕手六百,二里半为间隔沿着丝绸古道一路向西侦查三百里,一旦发现了西域援兵的踪迹马上前来汇报。”
“得令!臣告退!”
呼延玉疑惑的望着呼延筠瑶:“大汗打算接着用兵?想要留出继续南下的兵力,必须以最小的代价吃下这二十八万的大龙联兵,可是要满足这两个条件,没有三个月的消耗战是不可能的。”
“大龙兵马可是三千,三万这点微末兵力,而是近乎三十万人,其中一半的兵马都是精兵啊!”
“三个月的充足时间咱们才能吃下大龙西三城的所有精锐,且留出拿下大龙以后与金国相抗衡,逐鹿中原定鼎天下的兵力。”
“然而眼下云阳,南宫晔他们既然敢出城与咱们不计代价的展开正面交锋,就说明西域的援兵不会太远了。”
“别说给咱们三个月,就算是一个月的机会只怕都微乎其微。”
呼延筠瑶沉默了起来,良久之后呼延筠瑶静静地望向了颜玉。
“本汗忽然对完颜叱咤前几日来书的提议有点兴趣了!”
呼延玉一怔马上反应了过来。
“联兵大金?”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不过临走之前,咱们能多消耗一丝大龙的实力便消耗一丝大龙的实力。”
“传令各部首领,侧面袭杀大龙方阵的兵马,不要恋战,直至得到斥候的确定消息以前,将大龙兵马西撤的速度竭尽全力的压制下来!”
“得令!”
浅河滩大龙兵马驻地,周宝玉走路一颠一颠的出了军中大帐朝着河滩走去,眼神中的悲伤之意清晰可见。
云阳他们商议的布阵之事周宝玉也听不懂,他只听命行事便是了,帅令让怎么打便怎么打!
蒋磊紧跟其后的走了出来,想要去搀扶周宝玉。
周宝玉一把甩开蒋磊的肩膀,眼神发红的瞪着蒋磊:“老子是瘸了一条腿,可是老子还没有废呢,还没到连走路都让人搀扶的地步!”
蒋磊也不发火,静静地望着周宝玉。
“大将军,咱们兄弟自青州便跟在大帅身后一个锅里吃饭了,末将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
周宝玉望着眼神中兄弟情义深重的蒋磊抿着嘴角挥挥手。
“兄弟,抱歉,哥哥不该对你发火,让哥哥我冷静冷静!”
“兄弟陪你一起!你忘了咱们在京城跟着大帅说的出征誓词了吗?”
“同去同归!”
周宝玉猩红的眸子再也忍不住的流出了两行清泪,铁打的汉子哭的像个孩子。
“同去同归,不忍呢?不忍没啦!”
“没啦!”
“我们六个大将跟了大帅七年了,比亲兄弟都亲,他没了!”
“我们俩一起出来援驰云州,不忍战死在了宝川县,你让我有何颜面去见大帅?”
“瞎了眼的老天爷,为什么战死的不是我,为什么战死的不是我!”
“他比我小了五岁,他最小的女儿才一岁啊。”
“为什么战死的不是我!”
“蒋磊,你告诉我老天爷是不是瞎眼了?为什么战死的是他不是我?”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拿我这个废人的命换他活过来啊!”
“宝玉大哥,你别说胡话了,不忍大哥若是活着,绝对不希望听你说这样的话,咱们兄弟出生入死十多年,手心手背的过命交情。”
“不忍大哥为国征战,死得其所,咱们应该高兴才是。”
“不忍大哥不止一次说过,将军难免阵前亡,咱们当兵的敢出来戍边卫国早就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了。”
“是啊,将军难免阵前亡,说不准明天战死的就是咱们,有什么可伤心的,以后地府还有团聚的日子。”
“狗日的段不忍要是敢先老子一步去投胎,老子下辈子都不会放过他!”
周宝玉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取出背后的旌旗仿佛抚摸心爱的姑娘一般爱抚了起来。
“蒋磊兄弟!”
“宝玉大哥你说!”
“如果老子跟弟兄们这次若是不幸光荣了,你一定要把我们破虏军的旗号带回去交给大帅!”
“再给大帅带句话!”
“下辈子咱们还做兄弟,不过下辈子我一定要比大帅混的位置高,天天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狗日的!”
“这辈子,兄弟们就先行一步了!”
ps:母亲今天生日,只有两更,以后补上。